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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父亲在嘛!”宁云晋嘿嘿地对他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拔开塞子就对着壶嘴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喝完之后他还用舌头舔了舔壶嘴的边缘,将自己的嘴唇润得水水的,这才将水壶还了回去。
他这样豪放的德行宁敬贤还真没见过,但却也没觉得奇怪,这孩子小的时候就很古怪,对生活要求很高,可真的遇到艰苦的环境也不会抱怨,只怕是这两天看了那些士兵的举动忍不住学了。
宁敬贤瞥了一眼那边缘不知道是口水还是清水的痕迹,无奈地道,“瞧你,弄得这一片邋遢。”
宁云晋望着他,眨巴着眼,“父亲莫非是嫌弃儿子?”
“为父怎么会嫌你。”宁敬贤摇了摇头,扯开壶嘴对着水壶也喝了口水。他这如同证明似的举动,立刻让宁云晋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他们父子俩人的互动惹得围观的人一阵轻笑,却只让人觉得温馨。
等到闹完了之后,从马车里探出头的秦明这才满脸羡慕地道,“公子,你可以教我骑马吗?”
“当然可以!”宁云晋拍了拍胸脯道,“要不等会休息之后,你就跟我同骑一匹好了,我边走边教你。”
秦明立刻开心地猛点头。
文禛一直盯着宁云晋,哪里会漏过外头的举动,自然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扫了一眼秦明,蹙着眉头将帘子甩上了。
午后稍作休憩,一行人继续赶路。上马的时候宁云晋还记得当初的约定,对秦明招手道,“秦明快来,我带着你。”
“哎,公子我把这里收拾好就来。”
秦明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喜欢粘着宁云晋这一点丝毫没变,甚至由于这段时间的相处更加变本加厉。不过他喜欢照顾宁云晋简直成了本能,虽然现在没人吩咐他,还是小跟班一样的主动帮宁云晋处理杂事。
宁云晋倚在马边耐心地等着,看秦明细心地将凉好的开水给自己装到水壶里,突然一个身着明黄色衣服的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
他愣了一下,刚准备行礼,就被文禛一把抓住,牵着他的手道,“跟我来,朕有事和你说。”
宁云晋眨巴着眼睛,对着文禛的背景撅了下嘴,众目睽睽之下却不好挣脱那抓着自己的手,只好老实地跟着文禛上了御驾。
作者有话要说:这下真的开始让皇帝难以抉择了!大家懂的。
第160章()
跟着文禛上了马车;两人排排坐好,宁云晋一直低着头;就是不肯抬头看文禛。/》 看着他这小心眼闹别扭的样子,文禛笑了笑,从桌案上拿起一颗荔枝,细心的剥了皮。去了壳的上好荔枝,浑圆饱满;果肉晶莹,被他捏在指尖如同宝石似的。
清香的气味让宁云晋忍不住耸了耸鼻子,刚刚吃了一顿由干粮组成的不算丰盛的午餐,对水果的渴望简直是难以抵御;吃不到嘴里;嗅嗅香味也好。
“张嘴。”
宁云晋下意识的张开嘴巴;那颗荔枝就被塞进了嘴里。
见他右边脸颊鼓鼓地开始咀嚼,文禛笑了笑,又低头拿出一颗开始剥了起来,他边剥边道,“才打南边送过来的,这东西容易坏要用冰镇着也没多少了。”
即使宁云晋失去了记忆也知道这年头想在北方吃个荔枝是多么稀罕的事,就算是在宫里也是按照颗分到各处,根本没办法吃得尽兴。一入口甘甜的汁液混合着果肉溢得满嘴都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文禛已经将第二颗放到了他嘴边。到嘴边的食物不吃白不吃,宁云晋禁受不起诱惑,果核都还没吐出来,便又张嘴含了进去。
只要他不强硬的拒绝自己,文禛就已经很是满意了,看他吃得双眼微眯,显然是很喜欢,便十分自觉地再次帮他剥壳。就在两人沉默着,一人去壳,一人吃,车队已经慢慢出发。
荔枝这东西金贵吃多了容易上火,文禛马车里也只有十来颗而已,很快便就见了低。吃到最后一颗,宁云晋合嘴快了一点,柔软的嘴唇碰到了文禛的手指。
文禛愣了一下,望着他,这才抽出手指。
宁云晋看着他的指头尴尬的露出了一抹有些尴尬却憨厚的笑容。
文禛拿过一方湿巾慢慢的擦拭着手指上的粘液,这才道,“清扬莫非是怕我?难不成是我对你不好么?”
宁云晋连忙摇头道,“皇上对我……微臣……很好。”
“又在逃避问题了。”文禛无奈地笑了笑,“这段时间住在宫里,总见你对我有些躲闪,怎么不见当初那伶牙俐齿的模样。”
宁云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道,“那不是之前不知道姨夫就是皇上啊!后来知道了,便得守规矩。”
即使明知道宁云晋这乖巧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内心里还不知道在怎么嘀咕自己拘着了他,可只要看到他的样子文禛就觉得满足,怎么也舍不得放他离开。
再有两天……文禛怔怔地望着宁云晋,直到宁云晋被他的目光弄得有些窘迫低下了头,他才眨了下眼睛,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在这短短的瞬间,他便将下了一个决断——如果张若术治不好宁云晋,自己便要学会放手。
自从昨天下午接到侍其家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文禛心里就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号称医圣再世的张老还治不好宁云晋,只怕这失忆的毛病就很难有好转,那时候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宁云晋将再次开始一次他的人生。
宁云晋毕竟才十五岁而已,失去十年的记忆,与他日后漫长的人生相比简直微乎其微,可是对文禛而言却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毕竟无论宁云晋失忆前两人有什么误会,但是他们之间却是真正有感情的。而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那样的阴差阳错,只能被当做老天爷的玩笑。
刚开始知道宁云晋是自己儿子的时候,文禛有挣扎过,想过放弃,可是对宁云晋的喜爱与占有欲始终还是占了上风,即使隐瞒一切真相,他也想和宁云晋一路走下去。去年会愿意让宁云晋南下,除了是想让两人冷静一下,也是想要寻找一个能够两全的法子。
谁也想不到宁云晋在回程的途中会遇袭,甚至导致失忆。如今宁云晋没有了那段记忆,自己再在明知道他是自己亲手儿子的情况下,想尽办法纠缠着他,就连文禛也会觉得自己羞于为人。
这段时间以来这种纠结的心情一直徘徊在文禛心里,两个多月来他一直抱着希望,也许某一天宁云晋就能被治好。都说事在人为,可是直到昨天接到那个消息,文禛才不得不认清事实,这次已经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张老都治不好,那只怕就要看老天爷是不是愿意开眼了。
虽然宁云晋一向自认为脸皮很厚,可是马车里这种安静的气氛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但偶尔一抬头,看到文禛神情复杂的脸色和幽若深渊的眸子,他就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是安静些好。
直到再一次扎营歇息,文禛才让宁云晋离开,这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不过还没来得及庆幸,第二天刚准备出发,他又再次被文禛叫到了御驾上。
整整一天被迫陪着文禛,宁云晋有种淡淡的忧伤。虽然两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话,或者由他剥水果、花生瓜子什么的小吃喂自己吃,但是吃着皇帝喂的东西,总有种消化不良的感觉。
弄得宁云晋常常趁着文禛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瞪他,想要让他知道,他们两个还没有那么熟!
好在这天晚上他们赶着关闭城门前抵达了保定,一行人住进早已经布置好的总督府以后,宁云晋这才松了口气。
御驾亲临,无论如何总督府都会安排盛大的接风宴。吃饭、接见重要官员,等到宁云晋被隔壁房父亲回来的动静弄醒时,发现都已经过了三更,快到了自己平日里起床的时间。
宁云晋翻身坐了起来,五心朝上摆出了打坐的机会,索性便开始修炼。他如今体内两股同源的内力阴阳交缠,当在经脉中游走的时候,将经脉足足扩大了一圈不止。经过这段时间勤劳的修炼,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同样被扩大的丹田变得更加丰盈,甚至已经到了第三层的瓶颈。
四个周天游走结束,宁云晋正准备开始第五个周天时,突然听到砰砰的敲门声。他连忙收了功,起身开门。
即使不练功的普通人也能轻易听出熟悉人的脚步声,他一拉开门便笑着道,“父亲怎么不多睡一会?”
宁敬贤的神情有些疲惫,昨晚跟着伴驾折腾到太晚,毕竟年纪也不小了,没睡一个时辰又被弄醒,实在是有些犯困。看着宁云晋亮晶晶的眼睛,他的精神总算好了一些,揉着宁云晋的头道,“皇上说让你赶紧收拾一下,趁着时间还早,先去见见那个神医。”
“又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他自己不累就不能体谅下别人!?”宁云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惹得宁敬贤啼笑皆非,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别贫,赶紧的。再晚一会有人来面圣就不容易离开了!再说听说那神医可是忙得很,天一亮就会去义诊的铺子,那时候也不好打搅别人。”
“那父亲先进来休息一下。”宁云晋将宁敬贤拖进房里,又出门将秦明敲醒。
宁敬贤早就让福满准备了热水,两人手脚麻利的洗漱着,再相互为对方收拾了一下仪表,这才匆匆跟着宁敬贤赶到总督府的后门。
后门外头停着一辆看着十分低调的马车,旁边站着六个中年护卫和一个看似精明的老者,看着跟排场比较大的富家翁出行似的。
六个护卫看似不少,但是真遇到高手只能抓瞎,宁云晋忍不住拉了拉宁敬贤的袖子,“父亲,皇上不会想这样出去吧?”
宁敬贤对着他无奈一笑,点了点头。还没等他说话,马车里文禛已经十分慵懒的道,“你们两个都进来吧,不要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