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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着余秋水望仙髻上的金银累丝簪子,恰好折射出刺眼的光,落在萧瑟瑟的眼角旁。
她微微转脸,望着余秋水,却见她的目光越发的不友善了。
“原来你就是萧恪的那个傻子嫡女。”
这语调分明是看不上眼的,萧瑟瑟平静的回话:“妾身的确是痴傻了数十年,不过在嫁给瑾王后,傻病就好了,现在妾身已然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分别。”
“还挺伶牙俐齿。”余秋水道:“晋王殿下给瑾王挑选的女人,傻的时候就不说了,这一聪明起来……倒和瑾王是一路货色。”
萧瑟瑟心中一震,顿时就产生了怒气。这余贵妃为何对她和忘言这样大的敌意,他们什么时候招惹过她了?
“娘娘毕竟身在贵妃的高位,还请注意一下言词。”萧瑟瑟冷声道:“要是娘娘对妾身撞了您这件事心有怨恨,把气撒在妾身的身上就是了。无缘无故的诋毁瑾王,不觉得有**份吗?”
“住口!竟敢跟贵妃娘娘这样讲话!”余贵妃的宫婢斥道。
“怎么?你一个小小女官,还想教训本王妃不成!”萧瑟瑟冷冷一眼过去,吓得宫婢又缩了缩脖子。
“莫怪本王妃说的话难听了,狗仗人势,这轮得到你们说话?”
余秋水轻蔑道:“真不错,不仅伶牙俐齿,这还气势汹汹。跟瑾王的性格不一样,不过都是这么的惹人嫌。”
萧瑟瑟心中的怒火,腾腾的燃烧着。本就因为玉倾玄的那番话以及玉忘言的异常而心神不宁,现在又被余秋水这样奚落,简直就是给她的愤怒情绪火上浇油。
萧瑟瑟愤然道:“贵妃娘娘是后宫嫔妃,妾身与瑾王是玉氏宗亲。本想井水不犯河水,但既然贵妃娘娘再三触及妾身的底线,那妾身也只好牢牢的记住您了。”
美眸带煞,萧瑟瑟欠了欠身,“妾身不是个一味忍让的人,贵妃娘娘对我夫妻二人的侮辱,妾身没齿难忘,必将报答!今日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瞅着萧瑟瑟错身离去,余贵妃的脸孔,冷的就像是冰冻的一样,不屑的自语:“想‘报答’本宫?你有这个本事?小贱人……”
竟然骂她“贱人”!萧瑟瑟几乎是用着所有的克制力,才让自己没有折回去跟余秋水来一场对骂。
堂堂大尧的贵妃娘娘,居然对一个没有交集的亲王正妃说这种恶劣的话。
这“贱人”两字听起来,比萧文翠嘴里的,还要难听十倍。
萧瑟瑟费力的控制住了情绪。
她不能在这里跟余贵妃冲突,论辈分、论品级,余贵妃都比她高。何况余贵妃又是后宫里数一数二的宠妃,要是两个人真的闹出大动静,招来了天英帝……宠妾和侄媳,天英帝会向着哪个,猜都不用猜。
“余贵妃……”萧瑟瑟轻声念着,渐渐找回了她一贯的冷静。
余贵妃这样针对她和忘言,到底会是什么原因呢?
是因为四殿下差点死在了湖阳,让余贵妃记恨起忘言吗?
这也许是个原因,可是,萧瑟瑟就是觉得,事情的真相远比她能够想到的、看到的,要复杂的多。
第139章 雷鸣真相()
在北侧宫门口,赵访烟解下一匹备用的马,上马就走。
她狠狠的抽着缰绳,马匹飞驰,身后重叠着另一道马蹄声,显然是玉倾云也策马跟了上来。
出了顺京,城北面是广阔的荒原连接山脉。
赵访烟放慢速度,环顾四周,仔细的搜寻着。
出乎意料,她竟然在一处丘陵下,看见了玉忘言。
当两个人目光交接时,玉忘言的眼底分明黯下去,其中有惊讶,更多的却是深不见底的暗潮。
“赵小姐、四殿下。”他拱手,面无表情。
赵访烟下马,因着速度过快,膝盖狠狠的一疼,像是骨头被掰断了似的。
她皱眉忍住,给玉忘言欠了欠身,“访烟见过瑾王殿下。瑾王,请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玉忘言不语。
赵访烟走了过来,朝着玉忘言的旁侧望去,很快便发现他身后的地上,有些惹眼的东西。
“赵小姐,慢些。”
不顾玉倾云的提醒,赵访烟快步走到那些东西的面前,俯身拿起来查看。
这竟然是烟花筒,已经用过了,留下半黑的壳子。她把其中一个烟花筒抠开,倒出了一手燃烧后的灰烬,混合了某种诡异的白色粉末。
这是什么?
赵访烟没有见过这种白色的粉末。她拿出了帕子,小心的把粉末包起了一部分,妥善放进衣服里,再好好的查看这些烟花筒。
烟花筒有几十个,在地上排成一条折线,都是一样的外形。赵访烟又抠开一个,同样倒出来一样的残留物和白色粉末。
“瑾王,你是否也和访烟一样,是来此查看的?”赵访烟抬头问道。
玉忘言冷冷别开目光,双手负后,不言。
怀疑,就像是种子般,就此种在了赵访烟的心头。
她知道瑾王内敛寡言,但并不是这样一个不理人的人。眼下他为什么这样冷漠?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玉倾云给玉忘言行了礼,和蔼的笑道:“瑾王,在下出宫的时候,正好看见瑾王妃在帝宫北侧的宫门,瞧着该是在等你吧。”
玉忘言神情微变,眼底的复杂,教玉倾云看不懂,只是听他喃喃:“多谢告知本王。”
“你我兄弟,何须这样客气。”玉倾云说罢,看了眼赵访烟,低声道:“这次……赵小姐受到的打击是真的不小啊。”
“……嗯。”玉忘言欲言又止。
“瑾王,你是心里有事?怎么我看你愁眉不展的。”
“没什么。”玉忘言道:“本王去接瑟瑟了,告辞。”
“哎,瑾王!”玉倾云唤了声,却见玉忘言已经跨上马,抽着鞭子渐行渐远。
他走得很快,身影消失在了远方。
可是看着他背影的玉倾云,却看不见他脸上那仿佛随时都会碎开的沉冷。
玉忘言重重的呼吸着,风倒灌入胃里,风声也掩不住他的呼吸声。
他的心中五味陈杂,竟是没有底气去面对赵访烟。
这次的事件,表面看似是天谴,但他清楚这实则是**。甚至,这件**是谁做下的,他都已经猜出来了。
这一人一马渐渐的消失在远方,赵访烟望过去,心中已经生疑。
她走向自己的马,一边对玉倾云道:“我们祭祀之时,城北传来阵阵轰响声,不是雷声,而是这些烟花的爆炸声。”
玉倾云诧异,回忆了片刻,道:“在下记得,那雷声也伴随了闪电,就在雷声响起后,城北空中有闪电划过。”
“访烟认为,那一定不是真正的闪电。”赵访烟道:“四殿下可以仔细想想,往常打雷下雨,都是先看见闪电,后听见雷声。”
玉倾云一怔,眼神深了深,“你说的没错。刚才……的确是先有雷声,又有闪电。”
“所以,访烟怀疑,那闪电是这些烟花爆炸后在空中形成的图案。”
赵访烟指了指地上的烟花筒,“四殿下,请看这些烟花筒摆放的位置,不像随意摆的。”
她的话似乎有道理,可依旧匪夷所思。玉倾云道:“逢年过节顺京城四处有人放烟花庆祝,都是趁着夜晚,方能够看清烟花的绚丽,至于白天……在下觉得,烟花就是再亮,也比不过日光啊。”
“所以访烟怀疑,这烟花筒里也许是多加了什么东西……”赵访烟喃喃着,心里最为怀疑的,就是她从烟花筒里倒出来的那种陌生的白色粉末。
那东西不是火药类的,会是什么?
“四殿下,访烟还不能松懈,接下来还有要确认的事情。”她看向玉倾云,“四殿下能陪伴我到此时,我心里真的很高兴。殿下早些回府吧,访烟也告辞了。”
“也好。”玉倾云浅笑:“那就一同回城吧,我把你送到家门口,再回王府。”
“有劳四殿下。”
远方,玉忘言快马加鞭,已经到了北城门。
凭着象征亲王身份的令牌,他直接策马冲进城里,没有任何官兵敢多问一句。
进了城,马匹的速度慢下来了,可玉忘言的心却更急了。
他闭上眼,试着调整好情绪,在街巷口拐了个弯,没有再往帝宫去,而是改道去了晋王府。
在路上,他遇见了山宗,想了想,让山宗去帝宫照应萧瑟瑟,一起等着他返回帝宫接她。
晋王府一贯较为冷清。听说是晋王喜欢安静,不愿被打扰,故此晋王府的访客也相对少些。
玉忘言策马停在了府门口,翻身下马,直接闯了进去。
“瑾、瑾王殿下!”门口的守卫连忙施礼,想要拦住他,却根本拦不住。
守卫只好赶紧跑向书房,大声喊道:“王爷!瑾王殿下过府了!”
几乎守卫的话音刚落,书房顶上,就有一道黑影迅速掠过去。那速度快的吓人,完全骗过了守卫的眼睛,却还是被玉忘言看见了。
“何人!”
他沉声吼道。
大白天的,是什么人敢在晋王府鬼鬼祟祟?
心下一凛,生怕书房里的晋王是遭了毒手了,玉忘言奋力跑了过去,呼道:“父王!”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门下立着的正是晋王,看上去毫发无伤,脸色却是冷到谷底的。
见他没事,玉忘言松了口气,一时间也无心察觉晋王看他的脸色,只快步走到晋王面前问道:“父王,你可有事?刚才有个人影从书房的屋顶掠了过去。”
“人影?”晋王不相信的喃喃,摇了摇头,“你八成是看错了……”
“我不会看错。”玉忘言笃定道。
“没出事就行了。”晋王转过身去,回到了屋子里,“忘言,进来话说。”
“是。”
玉忘言进来后,便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