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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毅风不死,傲世天下,震慑六国。若他造/反起兵,成为天倾国主,依你倾心相助之情,他定会与各国和睦相处,战火不再。”
“你一定是这么算计的吧……不愧是第五赤玉,不愧是北璃的国师啊,不愧是清玉公子,想的就是周到……他一个人决定整个天下兴亡,你以一己之力操/控六国……朕不如你啊……”
他,真的老了。
江玉树忽的睁眼,眼眸空洞的直直盯着第五雄烨,似是要把这个威严的帝王看透。
那一刹那,第五雄烨感觉到一股清寒之气袭来,那也是高位者应有的果敢决绝。
“赵毅风不管如何,也不是你们能算计的。任何有关赵毅风的事,你们都不能插手。”江玉树平静的话中蕴含着冷冷的寒意,隐形的气压:“我和赵毅风之间不需要你们任何人多此一举。你只要记住,我的立场在北璃即可!”
他伸手摩挲手上玉箫,轻阖眼眸敛尽清寒。
温润、清和、儒雅、泠然。
“赵毅风的生死,只能由我来决定!”
第五雄烨不解质问:“为何?”
江玉树:“我能缔造他,也能毁灭他。但是你们——没有资格!”
箫被他修长的手紧紧握住,发出“兹”“兹”的摩擦声。
凝神片刻,江玉树忽的睁眼,眼眸空洞的盯向璀璨夜空,眼中是人定胜天的倔强与不甘。
你以为我不敢杀他?!
我能助他君临高位,也会把他打入尘埃。
只要能保住北璃,只要能留住那一抹绯红,江玉树没有什么放不下!
包括——他!
我能缔造天子,也能终结天子!
上好的紫玉萧与修长的手指发出清脆的摩擦声,血渐渐从手心落下,玉箫隐隐有了裂痕。江玉树平息内里波动,渐渐恬淡,最终温和安静。乍一看,如玉般温润剔透。实则不然,他的眸中有着偏执倔强与狠辣决绝。
我会亲手杀了他!
我决定的不后悔!
赵毅风眼见江玉树踉跄的执玉箫探索过来,每一步都走的很虚浮,仿若精魂一刹那支离,风一吹,就碎了。
“玉树,你回来了。尘缘大师说了何话?”
江玉树静静在赵毅风面前站定,暗下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可那笑让赵毅风感到害怕,太过虚幻,也太飘渺。
心下担忧:“玉树,大师是不是说了什么怪力之语?”
江玉树怔怔的看着赵毅风,良久静默,一言不发。
赵毅风定定看着他无华的双眸,江玉树察觉到那一抹灼热的视线,忽的扭过头去,那一瞬间消散在眼角的情绪竟然是……悲哀?
悲哀?
这种表情和他上次双腿失灵时差不离,那次是绝望,这次是悲哀?
为什么是悲哀?
尘缘究竟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的眸中会出现悲哀?
“玉树,你可还好?”赵毅风眼有温柔怜惜的看着他。
江玉树转头凝定他,温和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淡淡的疲惫和悲凉,幽幽开口:“赵毅风,好冷啊……”
赵毅风静静的看着他,那种由骨子里散发出的孤寂与落寞让他看起来多了平时没有的脆弱。心不由疼了一下。
“这样就不冷了。”他轻声一语,然后用力将他搂紧怀里。将头搁在他肩头,低声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江玉树怔怔的任由他抱着,胸前是他起伏有力的心跳,那里散发出的温暖,那么让人流连。淡淡的龙涎香夹杂着雄浑的鼻息喷洒在耳边,那是属于他独有的气息。莫名让人放松。
宽阔的胸膛将所有的寒冷驱逐,唯独心,冷成了冰。
赵毅风,你可知,你给的温暖让江玉树贪恋。
伸手环上俊朗男子腰身,将头搁在他伟岸肩头。
江玉树轻阖眼眸,掩饰眸中痛苦与悲哀。
加重手里力道,贪婪的、竭力的吸取属于他独有的气息。
用尽最后力气去镌刻,或许经此一别,相见怕是遥遥无期,亦或是,有话难言。
风轻拂,月高挂,天阶碧草凉如水。
他紧紧的抱着他,
他伏在他肩头汲取温暖。
身旁灯火辉煌,火舞银花都不复存在。
街市上欢声笑语。
而在两人相拥间,只剩下彼此耳边清晰的呼吸声。
尘世纷扰中,只留下两个傲视天下男子纵情相拥,静默的画面。
不知为何,这样的他们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第2016章 /08/25……153……21()
【卷四:韶华逝——浮生未歇】
第贰壹章:江月见重山
(上)
'一、逃亡危机'
塞外黄沙,苍茫长夜,野云万里,樱红染血。
一行三人在北璃境内取道北上。
风沙渐浓,春意盎然樱花烂漫远去,马不停歇已到天倾与北璃边界。
眼看残阳荒凉,夜晚将来。
江玉树修长的手指指着羊皮地图,分析当前局势。
“此刻我们应该是在北璃和天倾南部边陲的交界处,马上进入‘一线天大峡谷’,出了峡谷就是‘拉布拉荒漠’,步入天倾国界。清玉早已用繁烟阁暗点给贺先生送了消息,东齐大军会在那里接应我们。”
赵毅风沉寂在一旁,仔细看着地图。
“‘拉布拉荒漠’有两座城池,一前一后,前方是‘汉守关’,后方是‘朱落关’,两座关卡都是忠于皇室的重要阵地,是用来抵御东境西境大军联合攻入皇城的重要阻碍,也相当于保护中原皇室的一道屏障。
要去东境必须要过这两关,一旦进入汉守关,朱落关不放行,对我们将是‘瓮中捉鳖’之势,到那时我们在劫难逃。”
目前最后的希望就是等东齐城的贺千丈了,只有靠贺千丈带来的东齐军队护送才能安好。只有这一个办法,没有别的退路。
这次真的要看天了!
“今日是正月二十,真好还能看见。”
那年腊月,赵毅风大婚。
距赵毅风成亲至今,已经一年有余。
赵毅风静静凝看着他,淡淡道:“据你我第一次成亲已经七年,你我相识相守了七年……”
七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当初两人在皇宫花团锦簇中一眼定终生,本以为皇室废婚后两人从此再也不相往来,没有交集,却不想走到了现在。
玉树,赵毅风多么庆幸——这次你在我身边,没有离去。
日生日落,寒风渐起,黄沙飞旋。
贺千丈的军队始终没有一点影子。
夜/色完全来临,‘拉布拉荒漠’被黑暗完全笼罩。
苍凉的风肆意拍打,如水的寒凉吞噬最后一丝温度,也——湮灭着希望。
“我们要马上离开!”赵毅风当机立断:“再耽搁下去,以赵清风的势力足以找到这里,而且我们的水粮也不够。
再耗下去我们缺水少粮而亡。荒漠里不好藏人,只有先后退到‘碧听涛大峡谷’才能有所出路。”
话音刚落,一阵兵刃声响起,不远处的火把被荒漠的风吹的颤颤跳跳。
像极了地狱来的勾魂野火,在凄凉的风沙中又添了一份绝望。
江玉树一声苦笑:“迟了。”
越来越多的火积聚过来,将黑夜照亮,也宣示着死亡的提前来临。
“吼!前面有可疑物,车里什么人?!”有眼尖的官兵发现了马车。
无人回应。
那个眼尖的长官立刻指挥手里的士兵:“你,还有你,都去瞧瞧!”
车里的人没有动。
在看到火把的那一刻,后退到大峡谷的想法就已经无用。
荒漠难行,风沙肆意,时不时还有流沙,就算跑优势也还是有的。
但是一进入峡谷,山高势危,陡峭难行,想逃跑怕是难上加难。
斩离云目露凶光,手上的箭已经准备好,随时射出,只取人的小命。
那沉淀了多年的繁烟阁绝学——箭不虚发,今天终于可以小试牛刀。
马车内,赵毅风伸手触上青冥剑,眼神犀利的,狠辣的映在俊朗的面容上,幻化成狂热凌冽的煞气和杀气!
江玉树红衣妖娆夺目,眉间樱红煞气流溢,细细摩挲手上的渌水剑,修长的手指在绿色的剑身上对比出让人心悸的狠辣,决绝。
随着响动声越来越大,车上的人也做好了誓死一搏的准备。
一声响动,眼尖的军爷心思注意力被分散。
环看一周,远处一只精锐的铁骑像潮水起落的线一样向前推进,慢慢将所有士兵包围。
接着,黎明前的第一道红霞出现在天边,将黑夜渲染。
贺千丈,终于还是来了!
“赵毅风。”江玉树眼有不解和担忧:“你刚才怕不怕?”
“不怕!”
“缘何?”
“因为。”赵毅风凝定他,眼眸中是看透人心的绝望和淡淡的苍凉。“赵毅风已经无家可归,什么都没有了。”
赵毅风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没有了。
还好——你还在。
“本王应该感谢赵清风和赵升天,一个是本王的父皇,明明白白教会了本王什么是皇家无亲。
当然!本王也应该感谢赵清风,他杀了本王母后,灭了顾家满门。让本王知道什么叫做兄弟无义。
本王更应该感谢那些追杀本王的天倾士兵,清楚的让本王知道什么叫亡命天涯,什么叫有家不能归!
从今以后,不管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能成为赵毅风的阻碍,皇家道义,忠孝仁义将不会是束缚赵毅风的枷锁!
这世间,将不会有任何事能束缚赵毅风颠覆天下的决心!”
江玉树注视着他——
赵毅风眼眸流转间流溢出睥睨天下的霸气,紧绷的侧脸轮廓显得那么冰冷疏离,透着一股天下尽在我手,不死不休,不疯魔不成仁的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