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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公公还有何见教?”苏默闻声止步,回过头来疑惑的问道。
萧敬这个气啊,运气再运气,将胸中那股烦闷压下,蹙眉道:“苏公子这是何意?杂家自问并无失礼之处,何以公子竟如此拒人千里之外,连杯茶都未喝完便要急着走?”
小王八蛋,别想着耍滑头。你那些个文人之间的把戏,就不要拿出来在杂家面前现了。杂家才不会跟你玩什么含蓄呢,杂家官职比你高,身份地位比你高,年纪也能顶你仨了,就这么跟你直接明白的挑明咯,你待奈何?
没错,这就是萧敬此刻的心里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个花里胡哨的虚头巴脑根本不去理会,直接就赤果果的碾压过去,一路平趟,看你还怎么装痴卖傻。
好吧,苏默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这尼玛就是实力的对比了,他果然没辙。虽然他这番做作只是装模作样,但那感觉仍是令他有些憋屈。
“这个……您,您那不是,咳咳……”脸上做出无辜之色,伸手指指萧敬,苏默很是无奈的嗫嚅着。
萧敬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这小混蛋啥意思?好像没什么不对啊……。唉哟等等!我去!
端茶送客!
这四个字,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心头,萧敬在目光不经意间从手中的茶盏上掠过后,终于反应过来了。
可反应过来归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紧接着的,便是压抑不住的一阵的抓狂蜂拥上来。
没错,礼仪中确实有“端茶送客”这一说,可尼玛这端茶送客也是有讲究的好不好。那是当主客双方在交谈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双方自然而然的达成某种默契的约定才会有的好伐。
不然的话,国人向来以茶奉客,客人来了就请茶,那岂不是说刚请客人落座,接着就要赶人走了?这真真是岂有此理!
是啊,就是岂有此理。可是偏偏此理并没有个明确的书面界定不是。这小混蛋拿这茬儿戏谑自个儿,这让萧敬如同硬逼着给吞下个苍蝇般难受。
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咄!
萧敬面色彻底沉下来,将手中茶杯重重顿在案桌上,冷然道:“苏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语,你这般混赖,可是瞧杂家不起,觉得杂家是可以随意好欺的吗?嗯?”
随着最后这一声嗯,萧敬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霎时间那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儿,猛的爆发出一股森严的气息。久居上位的气势尽显无疑。
大明政治体系中,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皇帝朱批这一套流程,若内阁称为宰辅一职的话,那掌握着批红权的司礼监,其领导人秉笔太监,便是当之无愧的内相!
相者,国政之厘核审察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是何等的权势威仪?这种威势下,别说是一般二般的普通人了,便是各部大员,二品三品的高官们当面,也要惊惧的俯首低头,战战兢兢。
萧敬此刻的猛然爆发,霎时间便让苏默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威压气息。尤其是对他此刻远超常人的敏锐而言,这种无形的、玄之又玄的气势,比任何人都感受的更清晰的多。
可以说,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别的什么人在此,怕是都要在这种气势下胆战心惊,颤栗不已。这无关气节又或勇气什么的,而完全是一种境界上的压制。玄幻点说,这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比对。
但是可惜,此刻偏偏对上的是苏默。他脑海中的那团被他命名为“生命元气”的东西,正是精神能量变异之后,浓郁达至了某种临界点后具象化的表征。
这种变化,早已超越了普通人类的范畴,其对比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别说萧敬这点威势,便是弘治帝这样的帝王气势,在生命元气面前,也如同沧海一粟,俨然尘埃般的存在。
所以,萧敬这番表演,注定了便是一个悲哀的结果: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屁用没有!
而接下来的场景,也果然如此,以至于让萧敬瞠目结舌之余,从此以后再面对苏默时,再也不敢起半分不敬的念头……
第702章:明确()
根据胡克定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当一个物体对另一个物体施加了力,受力物体反过来也肯定会给施力物体增加一个力。这两个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作用在两个不同的物体上,且作用在同一直线上。
换而言之,力,是一种能量,是可以明确感受到的。那么,当精神能量也变得具象化后,能被明晰的感受到时,当它针对性的施放出去后会怎样呢?
很明显,这一样适用与胡克定律。前提是,你确实能清晰的感受并捕捉到。
这说法有点绕嘴,有点玄幻,但那是因为正常人虽然会有种潜在的感应,却无法真正去捕捉到的缘故。可放在苏默身上,便完全不同了。
萧敬的精神威压施放过来,他第一时间就很清晰的感受到。同时,脑海中的生命元气似乎在某个瞬间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苏默便有种奇异的感觉升起:仿佛,他触碰到了一种实质。看不到摸不着,但却真实的存在。
如果苏默只是个无意识的主体,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将会有两种结果。第一个就是按照胡克定律,受到多大的力,便会返回多大的力;
而第二种结果是,因主体的无意识回应,那么这种力则会将受力物击穿或者摧毁,然后逐渐消散。
然而苏默是个人,是个有意识的人。还是一个有着强大意识的,强大到超出正常人数倍的存在。这样一来,就出现了奇妙的变化:苏默既没有被动的凭本能反击,也没有毫无抵抗的任其施加。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发动了一种技能:剥夺。
只要是能量,介乎精神层面的能量,都会被生命元气掌控。这是一种极玄幻、极变态的技能。剥夺,便是脱胎于此。
萧敬只觉得满蓄的气势,在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下,刚刚扑到苏默身前,忽然就突然一空,然后突兀的消失不见了。
这便如同一个人打出了一拳,可打到目标后,所有的力气却猛然消失了似的。嗯,可以借鉴下金老爷子的武侠小说中,描述的北冥神功的功效。
注意,这里说的是消失。消失和消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消散是物质仍存在着,只是最后散逸开而已;而消失,则是真真正正的失去,彻底不存在了。
此时给萧敬的感觉,就是消失。他似乎有种玄妙莫名的感觉,他失去了一些什么,很重要的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烦恶感和不适感,以至于在某个瞬间,有那么一霎那的眩晕和极度的空虚感。他面色陡然大变,再看向苏默的眼神中,满是惊骇和震怖之色。
对于不能解释的事情,人往往会不自觉的将其往神鬼之道上归拢。尤其是在这个愚昧的时代,这种念头更会无限放大。
萧敬心中颤栗,脑海中不期然的便想起关于苏默的种种传说。若不是他终归是心志坚定的人物,怕是要当即认为自己面对的真是一个神仙或者鬼怪了。
而反观苏默那边,先是脸上一抹迷茫之色闪过,但随即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种享受的模样,便如同忽然吃了什么美妙之物似的,竟尔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这个无意识的举动,令的正惊骇的盯着他的萧敬,再次心中狂震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一幕,还有自身那模糊却又真切的感受,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虽然他坚韧的意志暗暗告诉自己,对面这小子绝对跟神仙鬼怪无关,但是这种诡异到了极点的能力,还是让他心神巨震,猜疑不定起来。
“萧公公,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生病了?”生命元气的异动,让苏默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心中简直兴奋到了极点。但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半分,只是深深的看了萧敬一眼,笑眯眯的问道。
萧敬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勉强压制着惊慌的情绪,失神的啊了一声,这才猛然省悟过来。此子诡异,决不能等闲视之!这点必须要尽快报知陛下知道,否则一个不好,怕是要出大事儿!
他心中暗暗告诫自己,面上深深吸口气,将那股恐惧的情绪压下,挤出几分笑容道:“无妨,人老了,总是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习惯便好。哦,方才说到哪里了?你看,杂家就说了,这人一老,总是会出一些状况,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了。”
他干笑着,果断截断了之前的话题,将其又拉回原本的轨道上。他身负特殊的使命,无论如何都必须有个明确的答案。
苏默达到了目的,又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惊喜,心情大好之余,便很体贴的表示了某种心领神会。
萧敬最后的自嘲,其实是在隐晦的表达服输之意:你赢了,我承认自己老糊涂了,承认刚才端茶送客的举动。不过那是误会,请你不要在意。
一个身居高位的人物,被迫认下对手刻意的曲解,这已然是最大限度的低头了。严格点说,甚至近乎于屈辱了。
要知道,大人物之所以是大人物,就是他们的意志总是会被不折不扣的贯彻执行。甚至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被人仔细的琢磨千百遍,唯恐领会有误。
如眼下这般,他都近乎完全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志后,却被人当面刻意曲解,结果还要他不得不低头承认,这不是屈辱又是什么?
萧敬怒不怒?他怒,很怒。但是然并卵,他一点儿也不敢再起其他心思的念头。这固然是方才的事儿留下的震骇太大,却也是他身负的使命使然。
“罢了,苏公子,杂家也不绕圈子了。此次冒昧请你过来,实在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公子勿要推辞。一旦事谐,杂家自当厚报。”
萧敬终不愧为有名的人物,既然某些手段不管用,便干脆利落的认输,直言坦诚自己有所求,姿态放的几乎是一低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