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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墨应了声是,冲苏默点点头。
苏默有些惊讶。古人向来尊奉食不言寝不语之,大户之家更是规矩森严,倒是不想张越竟如此豁达。
不过想来,或许只是客气之语,便也不去在意,只笑着谢了。
张越等了一会儿,见他果真不吃了,这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慢慢的道:“昨日听的文墨起,道是苏哥儿对我张家此次凤水物流参与一事,有明确取舍之语,老夫愚鲁,还请苏哥儿指教一二。”
苏默欠了欠身,正色道:“长者垂问,苏默自当明。”
顿了顿,按着早上理顺的头绪想了想,这才道:“子敢问一句,张翁对此次凤水开中,究竟属意哪个方面?”
张越眉头一挑,笑道:“怎么?莫非不能全选吗?还是苏哥儿觉得我张家没那个能力?”
苏默心道废话,嘴上却笑道:“张翁笑了,张家有没有能力,岂是苏默能妄自猜测的?只不过苏默听过一句话,叫做与其四面撒网,不如专精于一。整个凤水开中,诸多项目,收益不一,便如子这起人,都难以尽知其利。思来想去,便也只能选最大利益,做大做强,才是最合理的。张翁高明,想来必能明白子之意。”
张越目光闪动,想了想道:“那不知何为最大利益?”
苏默洒然一笑,胸有成竹的道:“既然称为凤水开,自然重心便是围绕凤水做文章。凤水之利在于沟通运河,以分运河之利。若要如此,当然便推码头了。”
张越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看他,微笑道:“码头?呵呵,你是的水关吧。但你可知,水关乃是国家所有,岂有容私人插手的。”
苏默哈哈一笑,摇头道:“张翁差矣。岂不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码头水关放给一般人来,自然是不行的。但若是代表皇家呢?替天子牧,为天子经营,又哪来的什么私人之?”
张越眼睛微微一眯,盯着他不话。
苏默毫不在意,亦是微笑着看着。半响,张越也是大笑起来。
张文墨反应慢,有些搞不清状况,看看自己叔父,又再看看苏默,一脸的茫然。
张越瞟了他一眼,心中暗叹,这个侄儿究竟还是差了一筹啊。心中叹着,面上却转向苏默,问道:“水关之利,在于收取厘税,虽旱涝保收,却也当不得最大两个字吧。”
苏默笑着摇摇头:“张翁又错了。”
张越哦了一声,挑挑眉头道:“莫非苏哥儿还有别的法?老朽空活半生,却从未听过水关还有别的进项。,难道老朽了解的不对?”
苏默正色道:“照常理,张翁所言并无差错。然而,凤水码头却并不是真正的水关,所涉及的经营,自然也跟寻常水关大有不同了。而且,不妨实言与张翁知晓,这凤水码头嘛,子其实压根没打算收什么厘税。这一点,跟庞明府、阚少府等诸位大人也是定了的。”
此言一出,张越是真的怔住了。
第五十章:码头之利()
四海楼雅间里,苏默一句不收厘税,让张越和张文墨同时愣住。壹&nbp;<﹤﹤≦<<≦
苏默郑重其事的推荐码头,却偏偏将码头最大的收益砍掉,那言之凿凿的最大利益,又是从何起?
张越眉头渐渐皱紧,沉声道:“苏哥儿,莫非是消遣老夫来着?这水关不收厘税,难不成还要靠它去做买卖不成?”
苏默微微一笑,坦然点头道:“正是要用它做买卖。”
张越一呆,审视他好一通,松开眉头,身子向后倚住,淡然道:“还请苏哥儿指教。”
张文墨心中大急,一个劲儿的暗暗冲苏默使眼色。
苏默却毫不理会,只当没看见,镇定自若的看着张越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些想法,请张翁参详参详。”
张越不话,直看着他等着。
苏默道:“以苏默拙见,码头之利至少有四大方面,分别是停泊、仓储、装卸、运输。”
张越眉头一动,想不到苏默真有货不,竟然还一口就是四个之多。
苏默伸出一根手指:“这第一个,停泊。所谓停泊,就是指的来往货船的停靠。张翁当知,商家经营之道,无外乎低买高卖,南货北走,又或北货南调。我武清一地,地近京师,享有可观的市场优势。为何只能成为经过之所,却不能做成交易之地呢?如果做成交易之地,那往来货船就必要在凤水就必须有停泊之所。短则数个时辰,长则要数天之久。这么长的时间,码头便要起到看护和维持秩序的作用。如此,这停泊就应该不是无偿的,而是要收费的。按每船每个时辰十钱计,张翁试想想,一天可得几何?”
张越愣住。这收停泊费,还真是头回听。要知道,通常都是船主自己看顾自家的船,自然不会出这个什么停泊费。
而苏默的言外之意,显然是要将这个责任揽到码头这边。如此来,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一旦出现被窃或者意外时,那码头方必然也难辞其咎。这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再者了,把武清做成最终交易地?这个想法听上去倒是好大气。可问题是,人家肯干吗?你张口就在武清交易,人家就要听你的?凭什么?这还不再往北去,就是自古以来的北通州。有那个大头在,武清又有什么资格让人家不去北通州,而来武清?
张越没立刻指出来,他想先听听,接下来苏默的其他三项是怎么回事。
苏默却不用他问,微微一笑,自己先了:“张翁是不是在想,我凭什么能让人家把武清做为交易地对不对?”
张越轩了轩眉毛,虽没话,神态却已是默认。
苏默道:“很简单,因为在武清,不但可以享受到更快捷的服务,让他们加快交易度,更能提供给他们增加交易量的机会。商家一年跑商一次,和一年跑商十次,其中比较,想来不用子来解释吧。”
张越满脸惊诧,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做到这一点?这如何可能。”
苏默自信的一笑,蹦出两个字:“信息!”
张越不明所以,苏默继续道:“所谓信息,就是各种商品不同时段的价格、需求量,甚至所需的购买人等种种相关的消息。同样,我还可以将所有在凤水停留,进行交易的商家贩卖的货品进行公告。这样一来,卖方很容易就能找到买方,不用再去东奔西跑寻找。买方也不必到处询价,四处求购所需,所有消息,均可一目了然。试问,如此便利,商家们为什么不来呢?”
张越听的傻住,完全想不到竟有这种事儿。
苏默却还没完,继续道:“买家卖家都方便了,这是便利的一个方面。我主动搜集信息,将所有需求方的货品种类、数量都公示出来,对于卖家们来,岂不是就不用再去费时费力寻找商机了吗?只要在武清交易,大把的商机尽在眼前,市场需要什么,需要多少,甚至各地各种货品的价格,都明明白白,那么,节省出来的时间,能让他全部用来跑商即可。那么,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来呢?更不用,在武清交易,所有相关契约、手续、完税等等和交易有关的环节,都集中起来于政务厅里一次性办完,这等便利、快捷,他们又凭什么不来?”
张越嘴巴越长越大,整个人都懵了。他经营半生,何曾听过这种方式?如果真如苏默所言,换成他也必然会来这儿交易啊,傻子才不来呢。
可是,可是这种信息真能收集的起来?近在咫尺的京师或许还有可能,但是听苏默方才所言,居然想将各地的商品行情尽数掌握,这……这不简直是异想天开了吗?那得花费多大人力财力?就算能做到,也必然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儿,他当即问了出来。
苏默呵呵一笑,却不肯了。只是笑道:“张翁放心,我既然能做到,就必然能做到。若是没有想到解决这个问题的法子,岂能冒冒然的打这种算盘?”
张越嘴巴张了又张,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苏默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又哪里知道,这个问题,也是苏默心血来潮,在跟何晋绅谈异地存取业务时,才突然想到的。
广进钱庄本来就在各地都有分布,平日里除了靠驿站人力传递消息外,还饲养的有信鸽传递一些比较急的消息。
苏默给何家支了那么宝贵的招儿,请他们在原本日常的信息传递之时,同时将自己所需的信息一并捎带回来,何家又怎么可能拒绝?
而且,除此之外,苏默还有别的后招呢。也不是只靠着这一条腿走路。
张越想要不信,只是眼见苏默信誓旦旦,仔细想想,苏默决不至于拿这种大事儿开玩笑。人家不,他也没办法。
半响,长长喘口气,点头道:“苏哥儿惊采绝艳,如此手段之下,老夫承认,还真没有不来的。不但没有不来的,只怕到时候反倒要担心地方不够大了。”
苏默呵呵一笑,点头道:“如此,晚辈刚才的第一点,张翁可还觉得有问题吗?”
张越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将先前所虑了。
苏默听的一乐:“张翁误会了。我所的看护,是指看护按指定位置停泊的船。既然是指定位置,当然会有保障了。而且,不但如此,遵守指定位置停泊的,也会优先得到交易的权利。时间就是银子,商家们不会不明白这点的。如此,还有什么问题?”
张越呆了呆,颓然点点头。都细致到这份上了,又怎么可能有问题?
苏默眼中划过一抹得意。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道:“停泊完了,咱们继续第二点,仓储。”
张越精神一振,凝神细听。
苏默道:“晚辈既然设定了信息布中心,显而易见的,交易量便会越来越大。那么随着交易量的增加,许多商品就很可能来不及运走。又或者,原本的一船不够,必须要回去继续贩运。那么,仓库,便成了不可或缺的设施了。”
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