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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不希望女孩儿这次和他一起冒险,是的,就是冒险。别看他整日里一副风轻云淡,似乎万事都在掌控中的轻松样子,但是真实的心里,却满是惴惴。
面对着凶戾的异族,以及完全不曾真个接触的恶劣环境,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淡然。
他也不舍和她分离,两个人一路走来,相互扶持,早已纠缠成千丝万结,再也不能割舍。
可是不行,他连自己能不能保得住都没十足的把握,又怎么敢让她一起跟去呢?只是一再说不通,只能无奈接受罢了。
如今好了,正中下怀,他又怎会去多言挽留?若两情相久,又岂在朝朝暮暮?
实话说,若不是必要,他甚至都想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连胖子等人都不想带。不过他不会自大到那种地步,当然,也不排除怕死,想依仗着胖子等人的武力。
是的,或许胖子还是谁要提出离开,他肯定是会着急,然后想法儿留住的。他不否认,这和对何莹的心态完全不同。作为一个普通人,他终归还是不可能做到真的那么无私、公正。
不过也仅仅是挽留,但凡真个有人铁了心要求离开,他亦不会强留。嗯,这个有人不包括那个死胖子弗朗西斯科,还有那些个外国奴隶兵。
好吧,在他心里,这些人才是真个拿来当炮灰死士用的。这便是所谓的远近亲疏了,无可厚非。
卑鄙吗?好吧,那就卑鄙好了,他才不会在乎呢。
“可我不是你的奴隶,你答应了的。”弗朗西斯科听说要去草原跟蒙古人对抗,好悬没当场吓尿了,脸赤白青的急急叫道。“我只是为你做事,我享有贵族的权利。”
“比如呢?”对此,苏默平淡的问道。
“比如我可以有选择的权利,我只是答应帮你做事。帮你!帮,懂吗?这属于合作,我有拒绝的权利。草原?天呐,那里全是野蛮人,那些留着古怪发型,满身都是臭味儿的土著。和他们对抗,不,不不,你一定是疯了,疯了!”弗朗西斯科惊恐的叫着。
苏默静静的看着他,半响,点头道:“是的,你有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是自己走,或者被我绑起来走。你看,我很尊重你的权利,所以,同样的,你也要尊重我的决定。还有,当你答应了为我效力十年的条件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属下、职员。你当然可以选择如何工作,但是分配什么工作,又或工作的时间则由我决定。所以,合作?不不不,这不是合作,是契约!你签订了为我工作的契约,那就必须遵守它!明白了吗?”说罢,转身上马而行,不再理会他。
弗朗西斯科张口结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左右看看,奥利塞斯等人也纷纷跟了上去,没有一个人关注自己。
该死的,这些低贱的奴隶,这才多点时间,就全忘了自己这个曾经的主人是多么仁慈的对待他们。现在,却只顾着逢迎他们的新主子,这些白眼狼!
他忿忿的低声嘟囔着,抬头再看时,却见苏默早已行出老远,不由的拔腿赶紧跟上,兀自不甘心的叫道:“我应该有度假的权利,假期!这个必须有!”
“是的,你会有的。嗯,假期。但不是现在。”远远的,苏默慢悠悠的声音传了来,却让弗朗西斯科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不是现在?该死的,那会是什么时候?这个当然也是你说的算对不对?这个吸血鬼!可耻的寄生虫!暴君!独裁者!我诅咒他,诅咒他到了草原后,就被那些野蛮人抓住吃掉!
他恨恨的想着,但是忽然想到若是苏默被抓住吃掉,那他这个跟随者多半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顿时又赶忙收回这个念头,重又愁眉苦脸起来。
前方,送走了何莹的苏默仍是有些郁郁。毕竟这么久以来,他早已习惯了何莹伴在身边,如今忽然少了这么个吵吵闹闹的女子,让他总感到心中空落落的。
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媳妇儿很厉害啊。不声不响中,谁知道她早已未雨绸缪,竟安排出了这么一手?恩盟盟主,果然非同凡响啊。
何莹离开了,他最大的顾虑和短板,终于补全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全力以赴的搏命吧。且看看,究竟能闹出个何等的开天辟地来!想要我死?却也谁都别想着落了好!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寒光闪烁。
西南,安吉县二十里外的山中,十余条敏捷的身影跳跃奔走,手中刀剑血迹淋漓,护着中间一个背着个大大包囊的汉子狼奔豕突。
身后,无数衣着怪异的人怪叫着追赶着,叫骂着。前面那帮汉人,竟敢冲进他们的圣地挖掘前人遗骨,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决不能原谅!这些汉人,这次必须要他们付出代价!不但眼前这些人不能放过,他们的衙门同样不能放过!
同一时间,安吉县中,县令面色苍白的看着狂吼嘶喊的越人,不由的一阵阵手足冰凉。
完了完了,竟然闹到这般地步,怕是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一死了。可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呢?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天前,那几张京中来使的面孔……
与此同时,就在离着这片混乱不远的某个隐蔽处,几个带着兜帽的黑衣人静静站在那里,恍若幽灵一般。
领头的人藏在兜帽下的眼神幽光闪烁,低声呢喃着:“奇怪,他怎会不在这里?不应该啊?他究竟去了哪里?”
二十里外的一个雾气氤氲的山谷中,被人念叨着的苏宏紧张的和几个黑袍人相对站着,手中高举着一块黑黝黝的牌子。
“裁——决——令!”为首的黑袍人眼中似有绿光浮现,冷冷的一字一顿。
第384章:民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狗官,你究竟做了什么?!”王义面色狰狞,狠狠的盯着安吉县令森然喝道。23u更新最快
周围一众番子各挺刀剑,将县衙整个后院各处紧要守住,但是面对着外面乌压压不知多少的越民,人人都是脸色苍白,眼中露出惊惧之色。
不是说这趟来就是督办一件陈年旧案吗?不是说完全没有任何危险吗?说好的只是顺路旅游,说好的游山玩水呢?可眼下,这怎么就忽然改玩刀子了?
玩山水那是消遣,可玩刀子那是要命啊。
王义快要疯了,自打上次从京中出来之后,似乎就万事不顺,总是有各种意外出现,让他最终焦头烂额。
便比如上次武清案,先是被剥了面子,折了麻四儿。后面紧接着就是文会时被锦衣卫牵着鼻子利用,再然后又是何府千金被掳,好歹最后把沈松弄到了手,算是收回了些面子,但事后想想才明白,那分明也是被人设计了。好处没见多少,却是空自树立了未知的敌人。
而后,忽然不知怎的,又传出那个苏默也失踪了。以至于西北大乱,竟有人勾动军方参与其中。兴县一战,终于震惊天下,天子震怒,由是这辛苦又落到了东厂头上。而原因,竟是唯有东厂开始便介入其中,最了解内情。
了解你妹啊!王义其实很想大骂的。整个武清那段时间,东厂简直就跟个傻子一样,被这个利用完了那个又来的,可以说从头至尾都处在迷糊之中,了解二字从何谈起哟。
可是没法儿,圣命难违啊,只能含着满腹的心酸又踏上了北去之行。可结果是,那位苏默忽隐忽现,很快便再次寻不到半分踪影不说,整个西北也彻底乱成了一锅粥,似乎一夜之间,便冒出了不知多少股势力。终于完全遮盖了所有的痕迹,半点头绪都寻找不到了。
王义当时简直欲哭无泪,圣上命他找到苏默的旨意完不成了;圣旨中让他查明西北军方牵扯之事儿,也彻底没了头绪,差点没弄的他头发掉干净了。
好在,很快死对头锦衣卫来了,奉旨接手所有西北事宜。换做以前,王义说不得要好好跟牟斌掰扯掰扯,不说当面抗命吧,但暗中下些绊子,刻意为难为难是绝对要做的。
但这一回,王义却是半点哏儿都不带打的,干脆利落的就交接清楚了。那爽利劲儿,别说锦衣卫的目瞪口呆,便自己麾下众人也都诧异不已。他们档头,何时这般好说话了?
王义却哪管旁人怎么想,这好容易摆脱了烫手的山芋,让他恨不得仰天大笑几声,庆幸自己终于摆脱厄难,时来运转了。
所有的责任都要锦衣卫去承担了,自己东厂这边只要辅助做些边角的工作就好。事成了,少不得自己的好处;不成,那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了,前面自有锦衣卫去顶雷。这种好事要是不快点,自己岂不是傻了?
上天还是待自己不薄的,王义当时这么想着。然而,这种暗喜没等他消化几天,忽然京中一道圣旨又来:即刻启程,与内宫御用监刘通、定国公府侍卫统领徐缙,一起往湖州府公干,再查三年前湖州蚕神杀人案始末。
湖州蚕神杀人案是个什么鬼?东厂一直是负责侦缉大明内部诸部,对于地方刑案,非必要很少插手。所以,即便是王义身为东厂档头,对当年这件以诡谲著称的案子也是并不清楚。
但结果一查,才知道整件事儿的前因后果。这事儿,居然又隐隐的和那个苏默扯上了关系。虽然说不曾有半个字提到苏默,但是这事儿是从勋贵一系中的人提出的,此番去核查的三个主要官员中,竟还有定国公的贴身侍卫统领。单这一点,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苏默与朝中两位国公,不,可以说是三位国公家的世子交称莫逆,若说这事儿背后没有苏默的影子,便打死王义都不信。
真是晦气!王义当时就恨恨的想着。他可是在苏默手下没少吃瘪,但偏偏得罪不起,那种憋屈腻歪劲儿的就甭提了。西北这边刚刚好容易脱了身,却不料又落到另一个坑里,这他喵的算不算孽缘呢?
王义不爽的寻思着,不过这次好在只是走个过场。从他打听来的消息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