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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且不说,更兼这一幅幅小图,显然都是和方才那副大图同出一源。画中无论是人物还是景物,一眼看去皆如要从画中跳出来也似,无论在哪个角度,都是活灵活现,与寻常所见画作大为不同,不由的惊叹不已、频频点头。
就这样,君臣二人一个在前面摆着,一个在后面慢慢观看,不知不觉中,已是半个时辰过去。
外面脚步声响起,杜甫的声音小心的传来,却是禀告弘治自己回来了。
弘治如梦方醒,抬头道:“进来吧。”
待到杜甫推门而入,又返身将门关好,才又问道:“可追上了?”
杜甫自然明白,躬身告罪道:“是,奴婢老迈,走的慢了,却是恰好。还求爷爷恕奴婢迟慢之罪。”
弘治扭头看看他,笑骂道:“你个老货,又卖的什么乖。行了,且候着吧。”说罢,不再理他,自顾又去看那些图画。
杜甫暗暗圩口气,目光看向一旁恭立不语的毛纪,悄悄递个感激的眼神过去。
毛纪眼帘一耷,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下头,二人便都不再动作,如木雕泥塑一般静静站着。
这边弘治一幅幅图看了又看,将将全部看过一遍,忽然咦了一声,在后面一副画前站定,微微皱眉思索起来。
毛纪和杜甫二人对望一眼,都暗暗提起精神。
须臾,弘治忽然抬手指着那图道:“你俩也来看看,这图画的是什么?以之前所画看来,大都能对的上。偏偏这幅,朕实在想不起来,画的是哪件事儿。”
毛纪和杜甫连忙应了,走到那画前仔细观看。杜甫一看之下,也是苦苦思索起来,毛纪却是心中一动。
这幅画,正是他当初看完后,觉得有些古怪的其中之一。当下便也不再多看,摇摇头道:“臣愚鲁,此图正是臣迷惑之一,未曾得解。”
弘治似乎怔了怔,但并未多说,只将目光看向杜甫。
杜甫乃是宫中老人,自成化十八年入宫,至今已十六年多了,想必应该多少有点眉目的。
这样想着,正要回身坐下等候,却听杜甫忽然喃喃自语道:“古怪,这图上所画之人似乎不是宫中人,也非朝中官员,倒似个不第士子似的。怪哉,即是天朝开运图,怎的出了个庶人来?”
他这不经意的念叨,落在弘治和毛纪耳中却是不啻于惊雷,二人几乎同时凑过来,仔细一看,发现果然那画中人虽气质不凡,但一身穿着打扮竟是布衣,与之前画中主要人物皆着官服全然不同。
天朝开运图,里面竟忽然蹦出个不是官员的人,这委实难解。弘治皱眉思量一阵,扭头向毛纪问道:“毛卿,你可识得这人?”
毛纪苦笑摇摇头:“陛下,臣以为,苏默所画人物并不是便真生的这般相貌,只是神似,实在难以以貌识别。”
弘治就点点头,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从之前那些图画中发现,自己的父皇的相貌虽然画的极是清矍飘逸,却完全不是父皇的真实相貌。只能从穿着和场景上得知,那便是画的父皇。
又思索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关联,索性跳过。再看下去,又发现几幅不明白的,在场三人都是一头雾水。
然而就在弘治和毛纪以为这或许是些小事,以至于自己忽略了的时候,杜甫忽然如同见鬼了般的指着一副图,惊道:“这……这……怎么可能!”
第199章:毛纪升官()
这是一副相关武事的征战图。画面上一个年轻的将军跃马横枪,剑指北方。
那武将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但却意气风发。骑在马上,手中剑挺举如松,遥遥指向北方,脑袋却转向后方,似在呼叫呐喊着什么,又似在大声下达着军令。
年轻小将的脸上满是英武之气,带着几分坚毅、几分杀气,还似乎有几分顽皮。
与先前那张士子图一样,这张图上,也是整个中间都被这一个年轻小将占据着。唯一不同的是,士子图上满空云翳,再无其他;而这张图上,小将胯下战马却是立在一片地图上。
地图似乎是一张涉及整个大明以及周边的图样,看小将剑指的方向,正是北方的蒙古。
众人初时看这图时,只当是说的某段昔日攻伐蒙古的片段。毕竟大明一朝,与北方草原就没断过征战,故而也没太在意。
而此刻,杜甫震惊的指着的,却正是这张图。
“怎了?”弘治微微皱眉,看向杜甫问道。
杜甫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图,便连往常的礼仪都疏忽了。耳听弘治问起,这才指着那地图道:“这图,这图不对啊。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蒙古竟全部统一了?竟连整个西北都囊括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弘治和毛纪都是悚然一惊,急凝目看去,不由的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要说如今的蒙古,征战连天,远未能完全统一。小王子达延汗虽一家独大,占据了大半的草原,但在西北还有一个天生的对头,那便是原先的国师亦思马因一股势力盘踞。
正如前些时日,两边一直处在相互征伐的胶着状态,以至于亦不刺部忽然的倒向亦思马因,让达延汗不敢全力西顾,只能先回头对付处于腰肋的隐患,甚至不惜与大明朝廷谈判。
这种状态,其实是大明朝上下都乐意看到的局面。只要蒙古一直这么乱下去,哪还有工夫来犯大明疆界?大明正好趁机休养生息。如此等到他们狗咬狗两败俱伤的时候,说不定大明便可收那渔翁之利了。
可是从眼前这幅图上看,整个北方草原竟全是一个旗帜,现在西北的亦思马因势力,哪有半点踪影?
没了亦思马因,没了亦不刺,岂不是说蒙古全部统一了?至少也是没有大股的反对势力了。这如何能不让杜甫惊恐?便是此刻弘治和毛纪二人看了后,心中也是猛然沉重起来。
这种事儿,只是想想就让人担忧。
阁中,君臣三人一时无声。半响,毛纪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勉强道:“这……这会不会是画的,嗯,画的当年太祖初定中原后的景象?”
弘治皱着眉头,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画面一动不动。毛纪惭惭的收了话头,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有些不靠谱。
就说画面中的那位少年将军的神情,历数大明之初各位名将中,压根就没听过有这种模样的。英武坚毅果敢却又……顽皮……,这个,实在是太诡异了,整个一矛盾结合体嘛。
当年太祖、成祖何等英明,这等军国大事,怎么可能委以这么一位小将?
再说了,蒙古当年败退回北方草原,正是势力最为衰弱的时候,各部落都是心怀鬼胎,甚至连如今达延汗所创的局面都不如,又哪里称得上全部统一?
就这两点,便显而易见,这幅图描绘的绝不是他口中的初定中原时的景象。
可如果不是初定中原时的景象,这之后也没有过这种画面啊。历数成祖靖难后的几代帝王,主动出击草原的,似乎也唯有那位英宗陛下了。
土木堡之变,一直便是大明君臣永远的伤痛。可是英宗虽宠信太监王振,但却绝不是轻浮跳脱之辈,与画中人肯定不是一回事儿。
这都不是,那除非……
毛纪低着头苦苦思索,忽然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不由顿时心中如被大锤重重一击,猛地抬起头来,脸上一片震骇之色。
不约而同的,弘治皇帝也是同时转头看向他,面上略显苍白,眼中那惊疑震骇之意显而易见。
“这……这不是……。这是……。”毛纪颤抖着,词不达意的脱口而出。只是那声音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那声音暗哑枯涩,全不类人言。
“禁声!”弘治忽的一激灵,低声喝叱道。
毛纪一哆嗦,霎时间满面死灰,浑身一阵大汗涌出。
君臣二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这画画的根本不是以前,而是未来!
预言,这是预言啊!
无论这个预言是否准确,都属于绝对的绝密,绝不是毛纪这个区区侍读该知晓和参与的。
那么,此刻偏偏他竟身不由己的陷入其中,难说天子会不会为了保密而弄死他。翰林侍读放在外面或许很大,很有身份。但是在朝中,连个屁都算不上。死一个毛纪,能保证这种不知准确与否的不安定消息传出,对于天子来说绝不是难以决定的。
正是想到了这些,毛纪才会如此心如死灰,绝望至极。
弘治喝叱完他,低着头在阁中来回踱步。整个阁中静悄悄的,弘治脚下龙靴落在地面的轻音,停在毛纪耳中便如催命的追魂鼓一般,震的他双股发软,简直就要瘫在地上去了。
好半响,弘治忽的站住,淡淡的道:“毛卿,你在翰林院时日不短了吧。”
毛纪浑身一颤,勉强打起精神,颤声道:“回陛下,臣……臣蒙皇恩,为侍读学士已然三年有余。”
“唔。”弘治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停了停,才淡然道:“也算有些资历了。如此,明日入东阁吧,辅助李卿家,好好跟他学着,莫叫朕失望。”
毛纪一呆,随即脑中就是轰的一声,只觉一颗心飘啊飘的,不知云里雾里去了。
明朝内阁制度规定,内阁最高领导者一人,称“首辅”;其次设三到四人不等,与首辅共同治理政事,称为“次辅”。首辅、次辅统称为入阁,这便是阁老称呼的缘由。
而再往下,为几位阁老服务的,则各有四五人不等,这些人不算入阁,但却也称辅,名为群辅,都在文渊阁办公。
而所有这些在文渊阁办公的人,首要一点,必须具备大学士身份。明代大学士身份从高到低依次为:华盖殿(后改中极殿)大学士(首辅)、谨身殿(后改建极殿)大学士(次辅)、文华殿大学士(群辅)、武英殿大学士(群辅)、文渊阁大学士(群辅)、东阁大学士(群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