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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分享你的寂寞,你的快乐,还有什么不能说……”
刚进了屯子,众人便被一阵音乐声给吸引住了。
“呦、这是哪家办喜事儿呢?”
看着屯子边上一家院子里,红彤彤的亮光冲破夜幕,刘元低声说道。
刘伟汉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指,沿着屯子的布局数了一下,哼哼一笑。
“走,过去看看!”
……
屯东头第三家,王庆麟家中正在办喜事。
现在农村结婚一般来说都是早上接新娘子,中午开席,晚上闹洞房。不过也有例外,有那娘家远的,这时间就得推迟,白天招待客人但是不放席,等到晚上喝喜酒拜天地直接就入洞房了。
当李宪跟着刘伟汉等人沿着音乐指引,到了地儿的时候,便见到院子里一个个穿的跟个小棉花球似的孩子正在院门口嬉闹疯跑。
虽然小孩子造的埋埋汰汰,可是看着倒是挺活泼。
许是办喜事儿,来往的外人多,对于刘伟汉李宪一行人,孩子们也没当回事儿。
有个挺皮的小胖子还拿着手里的激光笔往过照。
这玩应儿李宪小时候玩过儿,那时候都叫红外线红外线,一个子弹似的笔体,盒子里好多个圆锥形的灯头。换了灯头,红色激光就能映出不一样的图案。
看着一个由红色激光汇成,前凸后翘的美女图案,在自己身上来回乱转,李宪帅脸一虎:“揍你啊!”
小胖子挺皮,冲李宪一伸舌头,舔了舔流到了嘴唇上边的大鼻涕,哧溜一下跑了。
刘伟汉被他逗笑,抬了抬手,引着众人进了院子。
虽然是大冷的天儿,不过农村办事儿没那么大的地方,一般都在院子里支个塑料布大棚。现在还没开席,一群老老少少的,正站在大棚旁边儿吹牛打屁。
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掐着烟,扯着脖子喊道:“唉我说庆鳞叔,这新娘子快到了吧?大家都急着想看新娘子长啥样呢!”
“就是,都等着呢!”旁边马上有人附和。
也有人起哄打趣:“老王,怕不是新娘子嫌你们家给的彩礼少,半路上溜了吧?”
“扯淡!我儿子娶媳妇,彩礼还能少给了?快了快了快了啊!四点半,肯定到!”一个模样憨厚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回应,顺手把手里的烟又发了一圈。
刚才那问新娘子的小伙将发的烟往耳朵上一夹,夸张的抬起了手腕,看了看那黑色的手表,用掐着烟的手指点了点:“四点,这还有半个小时呢!”
“唉!二赖子?你这什么表,咋没表针儿啊!”旁边儿的一个小年轻看着那手表,咋呼了一句。
很明显,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名叫二赖子的青年下巴一抬,端着手腕炫耀了起来:“乡巴佬了吧?这叫卡西欧!日本货!在北林买的,一百多块钱呢。听说这里边儿啊,全是电子!只要有电池,一百年都不带差一个字儿的!”
“我看看我看看!”发烟的那老王凑了过去,“呦!二赖子,不对吧?你这表上明明是十六,这怎么能说是下午四点呢?再说了,你这表不地道啊?你叔我虽然没见过啥电子表,可是那挂钟我都看了十几年了,哪有这么大的数?”
二赖子炸了毛:“要不说你乡巴佬吧?这是北京时间!这北京时间十六点啊,就相当于咱们山里下午四点。知道吧?”
“奥!”
院子里人发出齐齐一阵长音,“十六点就是四点、”
“哎!”见乡亲们都明白了,二赖子胸怀大畅,一拍大腿,用“孺子可教”式的笑容对一群乡巴佬表示了赞许。
正在他得意之时,身后狠狠挨了一脚。
“扯王八犊子一个顶俩!挣俩钱给你烧的,一百多块钱你买这玩应儿干啥?是能下崽啊?还是能当饭吃呐?”
“村长、”
“村长来啦?”
见到那大脚丫子的主人,披着羊毛军大衣,带着个蓝色干部帽走来,院子里的人一阵招呼。
“我说你们都给我小心着点儿,别去年赚了两个逼钱就摇哪儿嘚瑟。今年特困我可是报上去了,要是下来领导检查,这看着你们手上带块一百多块钱的手表,那五万块钱的扶贫款村里还想要不想要……”
“了”字没说出来,村长刘老蔫便见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刘伟汉一行人。
看着沉着脸,就那么瞪着自己的刘县长。
正如刘老蔫那平日里不符实的名字一样。
他整个人,蔫儿了。
第485章:贫穷论()
“刘老蔫,咋不吱声了呢?在全县扶贫攻坚大会上,你不是挺能说的嘛?你们屯不是穷了几十年,二百多万的收粮款都挡不住以前留下的窟窿嘛?不是说人均收入三万块钱,都还不上之前老百姓们欠下的债嘛?”
塑料布大棚里,铁皮炉筒子烧的正旺。虽然外面能把从来没来过东北的人下巴冻掉,里边却是温暖如春。
刘老蔫臊眉耷眼的站在大棚口,身后围着几十号听说县长来了而不敢大声喘气的村民。看着刘伟汉,一个屁都不敢放。
刘伟汉和李宪等人就坐在大棚里边儿的桌子上。
农村办婚事,没开席之前就是用炒货和烟茶招待。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红河烟,以及那比县里饭店档次都高一点儿的大瓜子,刘伟汉气急,猛地拍了桌子!
“咋不说话?给我放个屁!”
这一下将所有村民吓得一跳脚,一哆嗦。
噗!
吥~~~~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没憋住,还真回应了刘伟汉一下。
刘伟汉气笑了:“刘老蔫,我要的是你放的屁!”
刘老蔫回身瞪了眼不知道吓没吓屙裤子里的二赖子,见实在顶不过去,把身子弓的活像个大虾,挪腾到了刘伟汉身前。
“刘县长……你听俺解释、那个……贫困村不是有五万块钱的扶持款嘛、我想的是用这五万块钱,把村头的那条路修修。”
“修路?”刘伟汉眉头一皱,“为了修路,你就打报告骗乡里骗县里说你们屯五十多个贫困户还在温饱线以下?”
刘伟汉怒急,指了指桌子上的红河和大瓜子,指了指一旁一箱箱的啤酒,又指了指二赖子手上那电子表。
最后,采用能把人耳膜震碎的大嗓门儿喊道:“刘老蔫,你他娘给我好好的解释解释,温饱线以下就是你们屯这样的?!”
可能是怕刘伟汉觉得自己耍手段谋私利,刘老蔫缩着脖子,伸出了三手指头指向了大棚顶上扯的灯泡:“刘县长,我对灯发誓!这钱绝对不是我想往自己兜里划拉。真的就是想把村头那段路修修、这不是……这不是报贫困批的快嘛、要是报修路,没时没晌、来年春天就想着要动工……”
“刘老蔫啊刘老蔫!”刘伟汉被气得不轻,“你可让我说你什么好!”
刘伟汉站起身,背着手在大棚里走了两圈,来到了刘老蔫的面前站定,质问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老是交代!你们村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说实话!”
“这个……”
刘老蔫咧开了嘴,“刘县长、比以前好多了。去年按照合同价酒业那面给了二百一十七万的售粮款,村里边儿八十六户人家多的分了五万多,少的也分了一万多。高粱这东西好伺候,咱屯又是专家过来给做的指导,播种秋收都用的机械,成本没多少。种子化肥和用工抛出去,平均一万块钱的收成,能净剩八千多……今年是好年景……要不然……”
搓着大手,刘老蔫说了实情。脸上有点儿得意,但是又有点儿恐惧,“要不然这穷了十几年底儿掉的王庆麟家能弄这么大阵仗娶媳妇么,那二赖子前年都二十一了还穿漏腚的裤子,哪有钱去买啥咔、咔擦呕啊?”
“村长那叫卡西欧、”二赖子摸了摸自己手表,低声嘟囔了一句。
“刘老蔫啊刘老蔫,我就知道你们屯肯定有问题!”刘伟汉叹了口气,“我刚上任那会儿,就听你们乡长说你们屯八十多户人家,吃不饱饭的有六十户。家家户户以谁家能当上特困户,能拿到低补为荣。穷的是远近闻名,穷的是一点儿骨气都没有。所以在划拨经济作物试验区的时候,我特地让你们乡长把刘大巴掌屯给单独画了出来。为的是啥?”
面对刘伟汉的质问,刘老蔫尴尬道:“为了给我们屯摘帽子……”
“对嘛!”刘伟汉一拍桌子,“为的就是让你们摆脱贫穷,吃饱饭,过好日子,能把腰杆子挺起来!可是你看看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儿?啊?日子过好了,还在跟县里哭穷?”
见刘老蔫不说话,刘伟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蔫啊,啥是贫穷?吃不起饭,穿漏腚的裤子,娶不起媳妇……那是贫,不是穷。真正的穷,是人心穷!以贫为荣不以为耻,这才是真穷啊!”
“穷的、”他指了指刘老蔫的后背,“穷的腰杆子直不起来!现在你们兜里有钱了,这腰杆子还直不起来?”
在刘老蔫的哑口无言之中,刘伟汉哼哼一笑:“我看这个特困村的名额该给你们。你们还是没富起来啊!”
看着刘伟汉失望的眼神,刘老蔫握紧了拳头,不知不觉的支起了腰杆子:“刘县长,这贫困村俺们不要了!”
“真不要了?”刘伟汉呵呵一笑,冷冷问到:“那可是五万块钱呢。”
刘老蔫也不知道是真悔悟还是害怕了,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要了不要了!不就是五万块钱吗?八十六户人家平均摊,也就是六百多块钱的事儿!这修路的钱我们村自己掏了!”
“哼、”刘伟汉一撇嘴,“那骗县里,谎报贫困补助的事儿怎么算?”
刘老蔫一下子又蔫了下去。
看到老头满脸忐忑,刘伟汉哼了一声:“这件事不算完,回头你给我写个两千字的检讨,在年后全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