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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身后，眼神像要在她后脑勺上戳出一个洞来，“你没听到我的话么？”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人至贱则无敌这几个字应该怎么写。”
她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那么多温柔乡等着你一夜七次郎，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爽不够要继续被嫖？抱歉，我不想染病。”
傅矜南听得牵了牵嘴角，伸手用力将她整个人掰过来，将一盒东西往她胸上一掷，冷着脸转身往洗手间走去，“加个枕头，铺床。”
肖憬渝被他镇定自若的顺畅动作气得七窍生烟，微一低头往他刚刚扔过来掉在地上的东西一瞟，张着嘴巴差点吐血。
方方正正地躺在地上的，分明是一盒杜蕾斯避｜孕套，还是草莓味的。
“不要脸。”
她一脚踹开那盒碍眼的东西，怒气冲冲地转身下楼。
***
不要脸的人在楼上娴熟准确地用了她的牙刷和毛巾，还顺便在浴室冲了一个澡，肖憬渝努力克制着让自己不要按下报警电话，揉着太阳穴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肖安和邱心澈已经散步回来了，邱心澈抱着一盒爆米花在旁边慢悠悠地看女儿暴跳如雷的好戏，还时不时往空中抛一粒再吞下去，玩得不亦乐乎。
肖安这时看不下去了，揉了揉女儿都炸毛得一根根竖起来的头发笑道，“要不要我去找他谈谈？”
“谈什么谈，谈个毛线谈。”肖憬渝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我和他没关系，我们全家都和他没关系，你让他走。”
“渝渝。”邱心澈调整了一下坐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女儿，“你小时候每次回S市不是都要特地吵着闹着跑去找南南的么？怎么现在长大了倒活像仇家似的，又不是要让你嫁给他，他现在特地来看你，朋友之间好好处处都不行么。”
肖憬渝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冷笑了一声拿起水杯就往楼上走，“明天一早就让他滚。”
…
毕竟是自己的地盘，谅那个不速之客也不敢进来，肖憬渝把客房的门狠狠锁上，牺牲自己房间的大床，咬牙切齿地蒙着枕头埋头就睡了下去。
睡到半夜忽然觉得不太对劲，本来应该是空荡荡的身后竟然靠着硬硬的东西，肖憬渝毕竟是特工，心里头在这一刻是绝对不可能冒出类似妖魔鬼怪类的想法，闭着眼睛已经反应迅速地一手肘狠狠揍了过去。
一声压低的闷哼声，某个睡得正熟毫无防备的人被这一肘子揍得差点背过气去，直接从后滚下了床。
“噗通。”房里地板上传来响亮的声响，她这时睁开眼睛打开灯，迅速地做出了一个防卫的姿势朝地板上看去。
傅矜南那张英俊的脸庞已经完全扭曲，近乎有些惨不忍睹。
“肖憬渝……你他妈给我滚过来。”某人此刻心里恨不得把她颠来倒去地吃得连渣都不剩，蜷在地上面目狰狞地道，“我数到三。”
“活该。”肖憬渝屏了屏气，看了一眼被他以非法手段撬开的门锁，完全对躺在地上的人无动于衷，“大冬天躺在地板上的滋味应该不错，恢复过来了别忘明天早上把弄坏门锁以及用我牙刷杯子还有毛巾的钱全部拿出来。”
某人的脸庞已经飞快地趋于发青，肖小妞动了动细腰，补上了致命一击，“你用了浴室，水电煤的费用也交一份，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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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非得已（三）
第三章
傅矜南第二天早上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腿和腰这一侧的行动牵扯着身上的肌肉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僵硬。
肖憬渝将长发梳起来扎在耳后，坐在椅子上边吃三明治边看pad，清清爽爽的一张小脸在晨光的映衬下和平时那般雷厉风行的样子大相径庭，显得格外乖巧。
“矜南哥。”
肖昱昨晚去的PUB玩，凌晨十分刚回来却还是显得神采奕奕，此时坐在他对面看看一旁的胞姐，给了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傅矜南朝他点了点头，勉强牵了牵嘴角。
“你什么时候回去？今天要是不走的话晚上我带你去中心街区好好逛逛。”肖昱打了个响指，很好心地提出了建议。
傅矜南扫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己面若冰霜的女人，皱了皱眉刚想回一句什么，突然对面邱心澈指着报纸对身旁的肖安道，“你看这是不是南南？”
肖安神色如常，侧目往妻子手里的报纸上探了探，半响扬着唇点点头。
肖昱一向是最惟恐天下不乱的，这时把老妈手里的报纸一把抢到手上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再甩飞镖一样直接甩到了肖憬渝怀里。
肖憬渝避无可避，一垂眸看到的就是以机场为背景的傅矜南那张标志性冰锋般冷峻的侧脸，娱乐版醒目的标题上打着宣传颁奖典礼的几行标语，还在他照片旁边分别配上了好莱坞几个明星的头像。
难怪他这样不嫌累地S市纽约来回跑，那么多块送上门来的肥肉，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又算什么。
傅矜南大约也能猜出上面写的是什么，这时放下了手上的叉子，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矜南哥，你帮我去拿一张我最喜欢的女明星的签名照好不好。”
肖昱在旁继续兴致勃勃地火上浇油，“赞助商总是最吃香的，她们好几个又都钟意你，这事应该不难吧。”
“爸妈，我吃饱了。”肖憬渝平静地把手里的报纸叠好放在餐桌上，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和钥匙朝大门外走去。
“肖昱。”傅矜南视线从头至尾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紧跟着起身时不忘冷冰冰地朝肖昱道，“多谢。”
肖昱浑身打了个冷颤，望着一前一后走出家门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又是欲罢不能又是担惊受怕，没出息地往老妈身旁靠了靠。
***
肖憬渝跨出家里的大门，面无表情地朝街道上走，傅矜南连外套都没有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冷得脸色都有些发青。
走了一会，她募地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直直看着他。
纽约早上刚刚下过一场雪，空气里是浓稠的冷意，对峙的两人之间仿佛也隔了万丈深渊。
“颁奖典礼倒真应该让你去做最佳男主角的获奖感言。”
她冷冷地牵了牵嘴角，看着他被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你想用这种方式来博取谁的同情？”
傅矜南动了动唇，“你不让我好过，我难道会让你好过？”
他还是这样，从小到大，无论是他把她气得炸毛跳脚，还是默不作声偿得她的心愿的每一个举动。
亦或者是他最终毫不留情地粉碎她所有期冀的时候。
褒贬好坏，这十几年他悉数都是以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亲手把每一样甘甜苦辣都给了她。
她眉梢的阴霾越来越重，他抿着薄削的唇，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良久一字一句地开口，“你恨我？”
“你想多了。”
肖憬渝不再看向他，神色里再没有流泄出多一份的情绪，“没有爱就不会有恨，你离我远一点，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安心过好。”
纸醉金迷也好，安之若素也罢，你过得好坏，我只盼望不要让我看到，不要与我有关。
傅矜南站在原地看着她僵直着身体越走越远，却连向前一步的力气都已经使不上来。
他想要做的事她都不明白，他想要说的话她亦不清楚。
他已经这样委曲求全地追过来，她却依然用最决绝的姿态将他摒除在自己的世界外。
这十多年至今，他最害怕的事还是避无可避地发生了。
她恨他。
***
颁奖晚会星光璀璨，沿途摄像机不遗余力地拍着每一位曲线毕露或是英姿勃发的男女明星，傅矜南由一位凭着新片初出头角的英国女星挽着，从红毯一路笔直向里走去。
刺目的闪光灯从四面八方环绕过来，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不快的神色。
“南，你怎么了？”英国女星烈焰红唇微微凑到他耳侧，“不舒服吗，还是太冷了？”
傅矜南走过前面一整排的摄像机，不动声色地朝一旁动了动，冷着脸刚想回一句什么，突然从一旁簇拥着的人群里发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南？”女明星见他不说话还突然目光灼灼地望着一个地方，有些不满地又说了一句，“马上就要轮到主持人采访了。”
今晚这里自然是鱼龙混杂，傅矜南很快联想到她便衣肃容隐在人群里的举动必然是和她组织委派下的任务有关，如果自己贸然草率地找上去反而会引起她的杀身之祸，在心里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陪着女明星走到采访的主持人身旁去了。
…
知道休假之前组织里就一直跟踪着的一名贩卖情报和军火的商人今天会出席颁奖典礼，肖憬渝接到上级命令后即刻出动，按照提早精密安排好的计划潜入现场准备伏击。
她隐在人群后，逐渐却只把视线定定地放在主持人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目光越来越黯淡。
“姐！”肖昱的声音突然急急从耳麦里传来，“你左前方45度角，那边的人已经盯上你了，你先撤退，我来掩护你。”
肖憬渝这时才回过神来，扫了一眼肖昱说的位置，压了压帽檐委□体，飞快地从人潮里退了出去。
肖昱那边确认警报解除让她直接进内场之后，肖憬渝不敢再怠慢松懈，直接到指定的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