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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胜娇羞的模样,王思宇心中一荡,夹起一块鸡腿,送到她的碗里,关切地道:“楠楠老师,辛苦了,吃鸡。吧!”
沈楠楠倏地脸红了,把头放得很低,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几口米饭,才咬了鸡腿,慢慢地吃了起来,她不敢说话,更不敢拿眼去望对面,腮边的红晕,却渐渐扩散开,一直红透耳根。
“楠楠老师,脸怎么红了?”王思宇心里偷笑,明知故问地道。
“嗯,吃到辣椒了。”沈楠楠把头垂得更低,心不在焉地道:“我不能吃辣椒,每次吃了,都会脸红。”
王思宇笑笑,半开玩笑地道:“楠楠老师,那也不要低头啊,碗那么小,可不能当花盆用,装不下芙蓉面,美人蕉!”
沈楠楠扬起俏脸,把头转到旁边,强忍住笑意,悻悻地道:“王书记,别在饭桌上逗人家,会出丑的。”
王思宇心情大好,又为她夹了菜,笑着道:“那好,吃饭要紧,吃完饭再逗!”
“那也不行。”沈楠楠瞟了他一眼,把碗放下,有些难为情地道:“现在您是学生,我是老师,学生要听老师的话,不然……”
“不然怎么样?”王思宇端着碗,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沈楠楠嘟起粉唇,微嗔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罚写作业了,或者,罚站什么的,学生淘气不听话,老师也没办法。”
“那……”王思宇还想开个玩笑,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停顿了一下,装作不在意地问道:“那个林台长,没再找你们两人麻烦吧?”
“没有,他赌誓发愿,再也不敢骚扰我了。”沈楠楠浅浅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家里的亲戚朋友们,知道您要来当主婚人,都乐得合不拢嘴,妈妈还夸我福气好,遇到大贵人了。”
“那就好。”王思宇拿筷子指了指,热情地让道:“楠楠老师,吃菜,多吃菜,和在家里一样,别拘束。”
沈楠楠‘嗯’了一声,拿起碗筷,很淑女地吃了几口,就把碗筷放下,抽出纸巾,擦了嘴角,优雅地道:“饱了,王书记,您慢慢吃。”
王思宇点点头,又问:“春山还在单位加班吗?”
沈楠楠摇摇头,抿嘴道:“没有,他应该去看房子了,那边还没装修好。”
王思宇叹了口气,笑着道:“马上要结婚了,要忙的事情很多,这段时间,就不用过来了,学习语言是慢功夫,也不能太急了。”
沈楠楠却摆摆手,妩媚地一笑,柔声道:“那哪成,都是说好的事情,就不要反悔了,更何况,青山也支持我,您能来当主婚人,我们一辈子都荣耀呢!”
王思宇把碗筷放下,微笑道:“就不怕闲言碎语吗?如果没有估计错,现在外面,应该已经有绯闻了,漂亮的电视台主持人,和年轻的市委书记,可都是最易引发联想的。”
沈楠楠以手掩唇,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脸娇憨地道:“王书记,您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呢!”
王思宇心头微颤,拿眼望着她,脱口而出道:“真的不怕,今晚就留下吧。”
沈楠楠愣住了,半晌,才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道:“王书记,那……那怎么能行呢?”
“怎么不行?”王思宇点了颗烟,故意逗她。
“我和春山……马上就要结婚了,再说……”沈楠楠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又心慌意乱地道:“再说,夜不归宿,也没办法和春山解释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思宇怕真吓到她,就笑着摆手,轻声道:“好啦,楠楠老师,不和你闹了,我要回房间睡个懒觉,一点钟再开始学,现在的脑子里面,乱糟糟的,都是浆糊,这个粤语啊,比英语还要难学!”
沈楠楠这才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地道:“好的,王书记,那我到时叫您,下午先做几张卷子,再做对话练习,您放心好了,其实蛮好学的,就是需要些时间。”
“你中午也睡会儿,辛苦了。”王思宇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拿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就转身走了出去。
刚刚迈出几步,就听背后‘哗啦’一声响,回头望去,见一个盘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沈楠楠赶忙弯腰去捡,背上露出雪白的一段肌肤,那翘臀美腿,一览无余,更见诱惑。
她一边收拾,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王书记,手滑了,不小心弄碎了,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扫出去就行了,小心点,别弄伤手!”王思宇的话音刚落,就听‘呀’的一声,沈楠楠把一根食指含在嘴里,眼圈一红,险些落泪。
王思宇顿时无语,回到房间,翻箱倒柜,找出创可贴,帮她缠上,又拿了小扫帚,将地上的碎屑清理了下,站直了身子,略带歉意地道:“抱歉,楠楠老师,是我的错。”
沈楠楠咬了粉唇,呐呐地道:“没,不是,王书记,是我太不小心了,还笨手笨脚的,干不好厨房里的活。”
“过去歇会吧,我来收拾!”王思宇笑笑,把小扫帚放好,又摸起碗筷,拾掇起来,十几分钟后,才放下抹布,洗了手,从厨房出来,却见沈楠楠横躺在沙发上,双腿微蜷,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悄悄走过去,拿了个毛毯,披在沈楠楠的身上,看着那张漂亮白皙的脸蛋,望了半晌,才转身离开,回到楼上的卧室里,坐在床边,皱眉道:“既然没那个心思,你打扮得跟小妖精似的,总在我眼前晃个什么劲啊!想馋死谁怎地?”
沉思半晌,又叹了口气,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拉了被子,念经般地叨咕道:“算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兔子不吃窝边草……兔子不吃窝边草……不吃窝边草的兔子,不是好兔子……???……!!!”
第三十四章猴子 上
“报告,三八六号房间,江贺之提审!”审讯室的房门被推开,江贺之剃着光头,穿着囚衣走进房间,他脸上气色很差,眼睛里面布满血丝,眼泡也是浮肿的,下颌处胡子拉碴,看上去,已经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进屋后,江贺之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扫了下老对手孙志军,以及一个年轻警察,还有市局一位老资格预审员,见都是熟人,他点点头,径直走到椅子边坐下,耷拉着脑袋,看着腕上锃亮发光的手铐,一言不发,这已经是他被关押以来,第七次提审了。
“小六,去把他的手铐打开吧。”孙志军努努嘴,又从衣兜里摸出一包软中华,撕开后,抽出一颗,点上后,惬意地吸了几口,就走到江贺之身边,把香烟送到他的嘴里。
随后,孙志军拿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老江啊,如果没有记错,这是你四进宫了,大家都是熟人,你对咱们这些流程,也都很清楚了,还是配合些好,早弄完早利索,对大家都好,对吧?”
“孙局,我一直都很配合,这次进来,态度最老实了。”江贺之捏住过滤嘴,用力嘬了几口,嘴里吐出浓浓的烟雾,似乎是吸得太急,呛到了,又佝偻着腰,咳咳地咳嗽起来,眼角的皱纹越发细密了些,虽然只是关进来几天,他却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憔悴了许多。
“慢着点!”孙志军忙伸过手,又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心里也有些感慨,他和这位‘滨海教父’斗了很多年,也许是相互间太过熟悉了,有时候,对此人竟然生不出多少恨意,反而有些同情,和疯子不同,他一直都认为,这个江贺之虽然罪大恶极,却也有可怜之处。
咳声止住,江贺之眯起浑浊的眼睛,叹了口气,侧过身子,有些感慨地道:“孙局,我老了,真的是老了,即便不枪毙,也活不了几年了,死在监狱里,也算死得其所了,这就是命,谁都改变不了。”
孙志军微微皱眉,背着双手,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沉吟道:“老江啊,这些日子,你的态度还不错,主动交代了些问题,经过调查,也都属实,这点还是值得表扬的,只不过,对于一些关键问题,你却模棱两可,闪烁其词,是想蒙混过关吧?这样可不好!”
江贺之没有吭声,而是皱眉吸了几口烟,扬起头,吐出几个飘渺的烟圈,望着烟雾渐渐消散,心情也变得平静起来,他把烟头丢下,拿脚踩了踩,淡淡地道:“孙局,直说了吧,你们的意思,我懂,不过,这次进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你们想让我乱咬人,那是在做白日梦。”
“说什么呢?”预审员猛地一拍桌子,拿手指着他,怒不可遏地道:“江贺之,敢这么和孙局讲话,给你脸了是吧?”
“老弟,说话客气点,我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江贺之冷冷一笑,把佝偻的腰杆拔起来,斜眼盯着预审员,眼里满是藐视之意,转瞬之间,身上又恢复了些黑道老大的慑人气势,倒把那人吓了一跳,预审员有些打怵,就低下头,翻着材料,不去理他。
孙志军回到桌后,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道:“老江,我知道你是在求死,不过,你想过没有,你这样讲义气,人家未必领情,他们现在求佛上香,就盼着能早点宣判,你吃了枪子儿,一命呜呼,大家就都能睡好觉了,没准儿,还要敲锣打鼓地庆祝一番……你觉得,那些人真的值得你去保护吗?”
“孙局,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不过,出卖朋友的事情,江某是绝不会做的。”江贺之闭上眼睛冷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见惯了这种阵仗,对付警察的讯问,也很有经验,心理防线极为坚固,很难被击破。
“江贺之,你别在这装蒜!”范幺六火了,倏地站起,指着他的鼻子喝道:“疯子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有数,既然那样重朋友义气,为什么还要把他逼到跳楼,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江贺之笑了起来,拿手抹了下眼角,点头道:“疯子的事情,我是做错了,但不是因为逼死他,而是太讲义气,动手晚了,要是早点下手,也就没今天的事儿了,因为他一个,害了这么多兄弟,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范幺六拿起桌上的材料,又扫了几眼,就把音量抬高了八度,连珠炮地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