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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在下郭啸天!”
郭啸天?叶宇思忖这名字听起来为何这么耳熟?但冥思苦想却一时想不起来。
“在下叶宇,既是相逢便是缘分,今日由在下做东,包子铺里的包子,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知你意下如何?”
“当真?”郭啸天满脸的疑惑,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位少年,为何对他如此殷勤。
叶宇看得出郭啸天的疑惑,于是肯定道:“当真!”
“多谢了!请!”
待叶宇陪同郭啸天来到包子铺,郭啸天的狼吞虎咽险些吓坏了秋兰。
不过这可乐坏了包子铺的老板,因为郭啸天半个时辰就吃了五十多个大包子。
叶宇看着郭啸天那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暗想这家伙莫非是饿死鬼投胎?就算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至于一口气吃这么多吧!
“多谢叶公子赠饭之恩!”郭啸天饭饱之后,甚是感激地向叶宇道谢。
叶宇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沉声道:“在下是敬重你的为人,一顿饭又何足挂齿!只是不知兄台从何处而来,又要往何处而去?”
郭啸天一提及此事,不禁神色一暗:“不瞒公子,郭某是从北地逃亡而来,我大宋百姓在金人的铁蹄统治下,犹如圈养的牛羊,不曾有过丝毫的尊严。郭某一家老小,因迟交赋税而被屠杀殆尽,唯独郭某曾学过一身武艺,才得以死里逃生”
说道悲愤之处,郭啸天是双目血红,紧握的双拳迸出一条条青筋:“郭某一路上浑浑噩噩,不知该投奔何处,郭某不屑于偷窃,只得沿路行乞,这才落得这般模样”
听着郭啸天讲述着,金人统治下汉人猪狗般的生活,叶宇陷入了沉默。
在此之前他没有想过什么国家大义,也没有去管今日的南宋如何倾颓。因为他有自知之明,这些并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可是今日他听了郭啸天的讲述后,却莫名一种耻辱感油然而生。
一个民族、一方百姓,在异族的铁蹄下如畜生般的活着,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让朝廷中的主和派视而不见?
沉默良久,叶宇缓缓地抬起头,向郭啸天拱手道:“既然你无处可去,不如就暂居在叶某家中!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
“怎么?莫非兄台嫌弃叶某?”叶宇佯作不悦,继而沉声反问道。
郭啸天连忙摆手,解释道:“公子赠饭之恩已是铭感五内,又岂敢嫌弃!若是公子觉得郭某有点武艺,就让郭某当个看家护院的仆人,也算是报答公子之恩情!”
不愿平白无故受人恩惠,这种恩怨分明的行事作风叶宇很是欣赏。
见郭啸天神情郑重,也知此人是个态度坚决之人,于是顺从了郭啸天的建议。
况且叶宇也觉得,住所只有他与秋兰两人,若是有人突生歹意,他一个残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以后若是有了郭啸天做护院,生命财产也安全不少。
如果说叶宇收得力护院是件喜事,那么他亲自督染的布匹在水中多次冲洗不掉色,就是更大的喜事。
而且布匹颜色均匀色泽上层,足以跟潘家布庄的布匹相媲美。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启动资金了,这个时候叶宇想到了借贷。
借贷这个词,贯穿了整个华夏文明。在宋朝,自从王安石的青苗法之后,民间借贷的制度逐渐趋于完善,是中国历史上农业金融信贷的一个雏形。
现今南宋经营借贷的机构称之为社仓,由朝廷直接主导。
叶宇决定用苏全忠赠与他的染坊地皮,作为借贷的抵押向社仓借贷。
一切都在顺利中进行,对于招募来的染匠,叶宇并没有直接投入染坊操作,而是提前做了个强化培训。
他如此谨慎,是因为这一次他输不起,否则又将被打回原形。
这一日天朗气清,叶宇从成衣铺出来,准备坐着轮椅回去。一名家丁打扮的少年拦住了他的去路,少年说明来意之后,叶宇才知道是潘家的家丁。
“我家少爷已在酒楼等候,请叶公子随我来”
家丁态度不卑不亢,给人的感觉很是舒服。叶宇心道,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家丁。
当日在寿宴之上,他虽然与潘之所只是闲谈两句,但是给他的印象却是极深。
“啸天,我们走!”既然对方有意相邀,叶宇自然不能避而不见。
“是!”自从郭啸天成了他叶宇的护院之后,平日里这推轮椅的活儿,可就落到了郭啸天的身上。
酒楼顶层,安静地包厢里,叶宇与潘之所相对而坐,袅袅的檀香,让人有种沉醉其中的梦幻。
叶宇抬眼看着对面的潘之所,平静地开口问道:“潘公子,今日邀叶某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无事,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潘之所自斟自饮,平淡的说道。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问得简洁,答得干脆!叶宇却是自嘲笑道:“潘公子真会说笑,这清流县谁人不知你潘公子是富家子弟,且才学超群。而叶某不过是草芥而已,哦,对了,充其量不过是叶家的丧家之犬!云泥之别,叶某又岂敢高攀?”
“重要吗?”
潘之所的平淡与安静,倒是让叶宇觉得一愣,随即也释然自语道:“你可真看得起叶某”
“潘某虽家境甚好,但朋友却不多,有的也只是如陆铮那样的朋友,这个潘某别无选择!”
说到这里,潘之所不禁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道:“潘某最看重有情有义,且才华出众的人,而你却两者兼备”
“哈哈哈!”叶宇爽朗的笑了起来:“潘公子说笑了,有情有义,叶某就厚颜承认了;可才华出众,潘公子可是高抬叶某了!当日寿宴之上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难等大雅之堂,否则叶某如今也不会被众人奚落,称为拍马溜须之辈!”
潘之所却是平静地看了叶宇一眼,继而暗含深意地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叶兄弟又何必如此藏掖?当日你在宴前,明为三贺寿,实则是三暗讽!你以为潘某不知?”
话音刚落,叶宇不禁愣在当场!
第014章 经商之道()
潘之所看着对面惊愕的叶宇,随即自信悠然道:“所谓鹅者,恶也,意指陆坤并非好官,身为父母官却欺压百姓;鹅者,讹也,荒谬讹诈之意;假借寿辰之由,公然敛不义之财”
“哦,还有呢?”叶宇虽然感到惊愕,但是依旧保持应有地冷静。
“诸如金银财宝、珍奇古玩之类寿礼,可收藏封库以备后用,可叶兄弟所献白鹅,代表贺寿之礼,可是此寿礼,是珍藏不行,宰杀也不行岂不是有意为难我们的知县大人?”潘之所说到最后,竟不由的笑了出来。
叶宇听了潘之所的讲述之后,的确有种想笑的冲动。当日寿宴之上他是不遗余力的吹捧,使得白鹅俨然成了陆坤飞黄腾达、长寿安康的象征。
如此一来,宰杀白鹅等于自毁寿禄!可若是不杀,也不能像其他贺礼一样收藏。
如今经潘之所提起,他倒很想知道,这陆坤之后是如何处理白鹅的。
“潘公子果然是才学究天,叶某着实是敬佩之至!”
说到这里,叶宇却诡异一笑:“不过这都是潘公子的主观臆测,可与叶某毫无关系!”
“额哈哈!叶兄弟真是谨慎,在当日寿宴之上潘某既然没有说,自然不会事后去乱嚼舌根。况且潘某身为旁观者,又岂能看不清,叶兄弟你这也是无奈之举?”
叶宇干笑了两声,并没有出言搭话,而是将目光望向窗外,颇为无奈自语道:“人生不易,潘兄未有经历,也不会知晓这其中的滋味”
潘之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听闻,叶兄近日筹备染坊,不知进展如何?”
“看来在这清流县,是什么也瞒不住你们潘家!”
潘之所轻呷了一口酒,理所当然道:“我潘家名下有布匹绸缎买卖,自然对此格外关注!尤其是叶兄,你染制成的布匹可与我潘家相媲美,就连潘某这个不理生意之人,也都是略有耳闻”
叶宇没有想到自己刚开张染坊,潘家就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在清流县的一举一动,看来都没有秘密可言。
这让叶宇惊诧的同时,也是自责自己太过大意。
如今布匹还没有投入市场,就已经让对手得知,那潘家为了自己垄断,定会采取一些应对措施。
若是自己处理不当,恐怕花费巨资染成的布匹,就会积压滞留在手中
看着叶宇脸色阴晴不定,潘之所却是淡笑道:“既然潘某有心与叶兄交友,在此不妨提醒叶兄弟两句!”
叶宇闻听眉头一挑,疑惑道:“叶某愿闻其详!”
“实不相瞒,现今本县以李桐为首的几大掌柜,已经与我潘家达成默契协议!待叶兄弟染坊出布之时,不管你布匹绸缎价位有多低,都不会接纳你的货源!所以你要做好应对之策才是!”
“潘兄,此事事关你潘家利益,你身为潘家之人,为何要与叶某说这些?”
虽然叶宇对于潘之所提供的消息有些惊讶,但是最让他不解的是,潘之所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朋友之间的交心吗?他可不会这么幼稚的认为!
潘之所对叶宇有此一问,却甚是平静道:“若是说,潘某只是单单为了朋友之谊,恐怕叶兄弟都觉得荒谬!实不相瞒,潘某此举确有私心!”
“哦?”叶宇双眉微微皱起,此刻对于面前的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他觉得并非传说中的那样。
“我潘家虽说得上是富甲一方,然而潘某不得不说,祖父与大多数商人一样,都会觉得垄断是家族兴盛的根本,但潘某却认为此举恰恰是颓败的根源!”
此时潘之所论起经商之道,顷刻间,由方才的淡雅文士,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