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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全场震惊,连皇后自己都惊得站了起来,茫然地问道:“北靖侯……”
“娘娘,可还记得十八年之约?”北靖侯提醒道。
皇后仿遭电击,顿坐下来,转而定定地看向穆清瑶:“你说,她……她是……”
“不错,清瑶正是她的女儿。”北靖侯道。
皇后的手开始颤抖,脸色也开始一阵红,一阵白,猛地出列,跪在皇帝面前:“皇上,北靖侯府与穆家,是十八年前就议定好的婚事,两家秦晋之盟决不能轻毁,求皇上明察。”
在场之人听得一脸雾水,谁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十八年前就定下的婚约,怎么可能?
仿佛一颗惊雷在心底炸开,穆清瑶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在脑子里急速搜寻前身的记忆,可却没有半点印象。
不对,当初,她是偶然遇到公孙昊,然后一见钟情的,那时候她已经十四岁,怎么可能是十八年前就订下的婚约?
可看北靖侯的样子也不象在说谎,再说了,他如果说谎,皇后何必帮他圆谎?
可是,既然当年皇后就下过赐婚懿旨,北靖侯不提起,皇后又为何半点也没想起?
还是皇后不愿意北靖侯与贺相联姻,让二皇子多个助力,想帮皇上拉拢北靖侯?
脑子一阵发懵,一股郁火也从内心升腾起来,丫丫的公孙昊,老娘难不成还要与你捆绑一辈子不成?
“皇上,北靖侯既说当年皇后就有懿旨,且拿出来给大家瞧瞧,莫不又是侯爷的推脱之词。”贺初年冷冷道。
“是啊,皇后娘娘自个都好象不记得了呢。”秦太师也道。
“自然是有的,臣今天特地带来了。”北靖侯说着,真拿出一张明黄色的帛布来,看那样子,竟还不止是皇后的旨意,皇上当年也是知晓的。
皇上接过,顿时满脸震惊,也定定地看向穆清瑶,表情复杂难辩。
“皇上,可否给臣一观。”贺初年很不甘心道。
皇上眼眸幽深地看着他道:“你当真要看?”
“是,请皇上成全。”贺初年坚决道,这门亲事若不成,不止是雪落的名声受损,更会毁了她的前程,何况,北靖侯竟然敢公然与自己作对,给脸不要脸,这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
皇上眼里滑过一丝讽刺,将诏书递给他。
只晃了一眼,贺相整个人就僵住了,俊雅的脸苍白如纸,呼吸也急促起来,温润的眸子里泛起湿意,拿诏书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
皇上目中阴戾一闪,夺过那诏书道:“可看完了?”
贺初年仍呆呆的,手还保持着捏诏书的姿热,只是眼中,清泪缓缓滴落。
整个人,没有了先前的洒脱与神采。
穆清瑶很好奇那张诏书内容,是什么让皇后,皇帝还有贺相都如此失态,莫非,自己还有什么隐藏不为人知的身世?
她不由求助地看向夜笑离。
夜笑离拍拍她的肩,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哂然一笑道:“就算有婚书又如何?清瑶与公孙昊也成过亲了,说明皇后娘娘的旨意双方都已尊从,如今两家已经成仇,再难继续前缘,这桩婚事,解除罢了。”
“没有,没有成仇,无论如何,都是北靖侯府对不住清儿,只要清儿肯回府,臣竭尽全力保护她。”北靖侯忙道。
“竭尽全力保护?清瑶嫁进侯府三年,侯爷保护得可真周全让她再回侯府,是想虐死她第三次么?”王妃冷笑道。
北靖侯满脸愧色,眼神却坚定:“王妃,恕臣不能成全世子。”
太后沉声道:“皇上,此事不能轻易决断,阿离他……”
“既是皇后当年下的懿旨,朕怎么也得给皇后面子,此事,就依了北靖侯吧,北靖侯,回去休了你家那婆娘。”皇上打断太后的话,说罢,竟然扔下一众大臣与太后,起身离开。
事情竟然急转直下,让穆清瑶怎么也弄不明白是为何故。
北靖侯府她是怎么也不会回去的,更不可能与公孙昊那人渣再续姻缘。
顶多,谁也不嫁,出逃吧,天大地大,总有她的一席之地。
太后神情复杂地看着皇后,目光凌厉冰寒,皇后垂下头,不敢与太后对视。
王妃也担忧地看着夜笑离。
宴席就此不欢而散。
夜笑离被太后叫到慈宁宫去了,穆清瑶正好想一个人走走,静一静。
刚出宫,就见靖北侯正在宫门外等她。
穆清瑶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其他路可走,只好迎了上去。
“清儿……”北靖侯的眼里满是愧意。
“侯爷,有意思么?”穆清瑶心情很压抑,心里象堵了团湿棉花一样难受,她从没有如此刻这般讨厌北靖侯。
不是因为不能嫁入晋王府,而是,跟公孙昊这人渣真不可能继续下去,北靖侯如此作为,是想毁掉她的一生么?
最烦用爱的名义捆绑和桎梏别人。
“清儿,昊儿他,其实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坏,他只是,受人蛊惑。”北靖侯叹了口气劝道:“我知道,你其实还是喜欢昊儿的,不然,这桩婚事当初也不可能成。”
“侯爷你是在说笑话吗?不是说,十八年前就有了婚约,皇后娘娘就下旨赐婚了,既然如此,这桩婚事便是板上钉丁的事,我喜不喜欢公孙昊有用吗?”穆清瑶实在控制不住情绪,大声道。
北靖侯被她说得怔住,眼里滑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又软声道:“回去吧,昊儿他知道错了,其实……他心里是有你的。”
“够了,侯爷,我不可能会跟你回去,那个家,从我进门起,就没属于我过,今后我也更不可能再把北靖侯府当家,你爱怎么就怎么吧,最多我终身挂个北靖侯世子奶奶的名份,独自过一辈子就是。”扔下这句话,穆清瑶头也不回地离开。
北靖侯还想叫住她,可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喊出声。
上了马,独自一人走在回侯府的路上,到了避静处,前面一个单薄的身影拦住去路。
贺相一身儒衫,丰姿清雅地坐在马上,手里却多出一枝长枪,银光凛冽。
“相爷还要逼婚?”北靖侯讥讽地问。
贺初年并不答话,突然就一拳砸来,北靖侯猝不及防竟然没躲开,牙都差点打落,脸火辣辣的痛。
“公孙谨,你就是个混蛋!”贺相怒目喷火地骂道。
北靖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讥诮地看着贺相,眼神冰寒刺骨。
“你既然知道,穆清瑶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嫁进侯府三年,却让她受这么多苦?当初她是信了你,才会与你结为亲家,怎会想到你其实如此狼子野心。根本不拿她的女儿当人看。”贺相一击得中,又挥起拳头。
北靖侯这一次一把抓住他的拳头,冷冷道:“刚才那一拳,是本侯让你的,就当是替我儿子挨的,你再打,可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公孙谨,你以为我会怕了你么?”贺相说完,手腕一翻,直取北靖侯的喉头。
北靖侯岂会怕他,立即迎上。
北靖侯是沙场宿将,功夫很是了得,贺相乃文臣,按说与北靖侯比武,有种鸡蛋碰石头之感,可偏偏一柄长剑被他舞得虎虎生威,力量气场都很强大,硬是将北靖侯逼得连连后退。
北靖侯先前似乎有些忍让,被逼得急了,长剑一腕,格住贺相的剑:“相爷,你想谋杀本侯么?再来,可莫怪本侯手下不留情了。”
“留情?公孙谨,你个混蛋,本相只道你是忠厚老实之人,这些年,从未为难过你,没想到,你就是个阴险狡诈的伪君子,本相今天要杀了你。”贺相气得俊脸发红,挺剑又冲杀过来。
北靖侯却长剑一收,一个飞跃,跳上屋顶,冷冷道:“贺初年,本侯不与你一般见识,死了心把,本侯是怎么也不会与你结成亲家,更不可能为虎作伥的。”
说完,北靖侯一声长啸,他的坐骑便撒蹄奔跑起来,北靖侯往下一跳,正好落在马上,扬长而去。
贺相呆呆地看着远去的背影,俊眸贮满痛苦,颓然地委顿在地。
贺雪落这几天一直在家养病,因着北靖侯府一直没的答应婚事,她是又气又恨,郁结在心,更是茶饭不思,睡难入眠。
贺夫人自宫里回来,自是知道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望女儿,贺雪落急切地站在门边,看着满脸忧伤的母亲,心中了然,咬牙切齿道:“娘,北靖侯还是没有答应?”
“雪落——”贺夫人心疼地过来挽住她:“你的伤还没好,外面风大,进去吧,一会你父亲回来,会与你细说。”
“娘不是也从宫里回来么?皇上最宠信父亲,女儿不相信,皇上会不答应,这事对父亲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贺雪落执拗地说道。
“雪落,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爹回来了,会跟你解释的,娘去给你熬药。”贺夫人实在不知道如何跟贺雪落解释,只好推脱道。
“我不要喝什么药,别拿这样的话来敷衍我。”贺雪落却将贺夫人一掌推开,怒斥道。
贺夫人正要再劝,就见贺相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她忙迎了上去:
“相爷,您可回来了,雪落在发脾气呢。”
“爹,娘说靖北侯还是咬着不松口?”贺雪落冲到贺相面前,怒气冲天地问。
“雪落——”看见心爱的女儿,贺初年似乎回了点神,呆呆地唤了一声。
“爹,您怎么啦?”贺雪落看出他的表情不对,抽泣道:“是女儿让爹为难了。”
“雪落,算了吧。”贺初年长叹一口气,黯然道。
“算了?爹,您是脑子出毛病了吗?女儿都到这份上了,您不帮女儿,竟然说算了?”
如晴天霹雳,炸得贺雪落心都快要爆开,她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