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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应。
易宁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正好许长延也赶过来了,易宁满怀希望地看着他,觉得只要是许大人在就一定能劝抚住重照。许长延却在紧闭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易宁看着他伸出了手,又退回去三次。
许长延最终退后一步说:“他恨极了我,必不可能想见我。”
易宁急坏了:“许大人,您可别妄自菲薄了。您在南境遇险的时候,侯爷他茶不思饭不想夜不寐,整日担心着您。听说您回来了,立即从大理寺赶过来跟您见面。这几日侯爷觉得你生气了,还问属下怎么哄人开心,您在侯爷心里真的非常重要啊!”
许长延握成拳头的手又抖了抖,“你不懂的……”
他是亲手拿着刀剖开人的心口抢过来的心,不是那人自己心甘情愿的。
易宁崩溃了,“什么懂不懂,大人你莫不是疯魔了,侯爷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什么感情都没有,会愿意委身于您,怀着您的孩子?!”
许长延这才反应过来这件要紧事,他轻声推开了门,重照坐在软垫上,手肘撑在凭几上,听到了响动,他转了转眼珠子,目光落在面前的匕首上。
许长延忙说:“你别冲动,重照,我不过来,我就在这里。”
他坐在台阶下,背对着重照沉默不语。
重照慢慢地闭上眼睛,微湿的鬓发贴在脸上,他仿佛是坐地皈依的僧佛,一动不动,脸上也是无欲无求的表情。
许长延帮忙掩盖了西南王案是真的,身上的爵位和官职也是真的,国公府只是软禁,他母亲身体安康,一切都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一切已经与原来不一样了。
重照缓慢地呼吸,许长延静静坐着,看着他发白的脸色,一点点调整情绪。
窗外的秋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外头的天空依旧阴沉,天黑的早了许多,许长延在门口点了支蜡烛。
九龙卫首尊使的面目沉静,一缕乌黑的发丝落在肩膀上,灯光下的美人脸仿佛没有瑕疵一般,轮廓上仿佛有一层柔和的光。
重照想起来了,前世他发了低烧后,去了许府,没撑住多久,就晕过去了。许长延没有难为他,把他送进房间,请来大夫,悉心照料。只不过后来等他醒过来了,没告诉他这些而已。
他们大婚之夜,重照准备了诸多法子逃避圆|房,然而许长延只问了他一句愿不愿意,就不碰他。只要他不愿,许长延就不会有所强|迫。
至此往后,相敬如宾,若非他总是想着逃出去,也不至于总把人惹得频频发怒。不知什么时候,重照不担心许长延把他抓回去大发脾气但又不敢真的动他的模样。
重照知道许长延的变化。
因为身世离奇和从小命运悲惨的缘故,许长延表面端得严谨中正,内心偏执扭曲。面对桌子上摆放着的珍宝而自己拿不到的时候,他在前世直接把那桌子给掀了,所有易碎的珍宝摔了一地,而他把自己的珍宝捡起来一点点拼凑好。
现在他就跟守在自己的珍宝旁边似的,小心翼翼不敢靠近,一身暴虐气息都被压进了隐忍克制的皮囊底下。
重照不敢责怪任何一个人。
重照心口疼到发麻,他身上沾湿了的衣服被体温蒸干了,两条腿已经僵硬了,他动了动。
许长延听到衣料擦过的声音,他转过身,看见他的小刺猬不知何时爬了过来,忽然扑进他的怀里。
重照的脸颊凉凉的,许长延的胸膛却是热的发烫。
许长延手臂收紧,他就知道他的小刺猬看得清楚他的心,能想得通。
重照嗓子暗哑,慢慢地说:“先别担心我,我觉得问题不大。去请林飞白过来,我有点不舒服。”
之前在外头淋了雨,虽然没有全身湿透,但入了秋风寒,重照在屋子里闷了一下午,现在觉得头晕得厉害。
许长延隔着门板通知了外头的易宁,把重照抱了起来,脱去他的外衣,用薄毯把他的小刺猬整个包住,看着他乌黑的眼和发白的脸色说:“怎么样?肚子是不是不舒服?”
重照摇了摇头,他不敢逞强,等林飞白过来看过才能放心。
重照说:“就是有点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许长延无奈地解了毯子,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重照把他的脸埋在脖子里。
没过片刻,许长延感觉有什么湿热滚烫的东西舔过他的脖子上的伤口,那湿热的东西还不老实地舔过他的下颌,轻轻地含住他的耳垂。
许长延顿觉气血上涌,全部感官都落在了自己的耳垂上,半晌他偏过头躲开了些,额头青筋微微跳动,“你再这样撩拨,没准今晚我就忍不住了兽|性大发办了你。”
重照眼里盛了笑意,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手碰了碰方才他在许长延脖子上划下的细微伤口,“方才……是我一时疯魔了。”
许长延把他微凉的手捏在手心暖着,“不是你的错,是我前世太混账,以至于你一时走不出来。我宁可你折磨我,也别伤着自己。”
重照在他手心挠了挠,哑声说:“去给我倒点水来。”他一下午没喝过水,嗓子都快冒烟了。
许长延才想起来,又给他的小刺猬用薄毯子整个包住,去外头拿来了温热的茶水。
重照喝了一杯,原本苍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许长延心下稍安。
重照把空了的茶碗递给他,许长延接过的时候,重照的手忽然把他反握住,然后慢慢地把两人的距离拉近,重照眉眼弯弯看着他,眼里仿佛盛着漫天星光,“许尊使,你是不是非常想看我哭?我方才差点就要哭了,你亲亲我,说不定我就激动地哭了。”
许长延捏着杯子的手收紧了,他忽然勾住重照的腰把他整个人压在床上,忍无可忍地堵住他淡色的唇,将这人的全部呼吸都通通夺走。他每一次擦过那湿|软的唇,手里的人都仿佛害怕般颤栗,双唇因为干裂而渗了点血出来,淡淡的血腥味似乎要把他心底那头暴|虐的野兽给勾了出来。
这时,万分焦急担忧好兄弟病情的林飞白、携着忠心耿耿的下属易宁推门而入。
62。第六十二章(捉虫)()
耳鬓厮磨的两人都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许长延倒抽了一口凉气,唇角被这个受了惊吓小刺猬狠狠咬了一口; 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飞快地扯过毯子将两个人劈头盖脸地全部盖住; 低头又将他的小刺猬困住; 落了个粗暴的深吻。重照气都喘不过来了; 为了压抑粗重的喘息和漏出嘴角的呻|吟; 整个人都在发颤。
两个人紧密贴合,鼻尖都是清淡的冷香; 重照忍受着身上人的掠夺,自己也尝到了点血腥味; 许长延炙热滚烫的温度和暴虐的气息将他胸腔的血捂得沸腾,整个人仿佛陷入了火炉当中; 蒸得面容泛红,眼角挤出了一滴泪。
许长延不敢真的欺负人,吻了一遍后立即起身,把人抱起来,转头去把门口那两个缩着脖子的鹌鹑揪了进来。
林飞白面无表情地拎着医箱; 在看到床头重照泛红的眼角后飞快地移开眼。
重照看着林太医手脚无措地样子; 还在自己的手腕上盖了块干净的布巾,又好笑又羞恼。
林飞白垂着头,听到许长延走到他身旁; 搭着重照的脉的手忽然一抖。
重照转头对许长延说:“你让易宁去一趟国公府,说我没事; 让我爹娘放心。”
许长延担忧地看着他。
重照说:“你呆在这儿有个鬼用; 去宫里看看; 又是谁对国公府下的手。赶紧滚,我一点事都没有。”
等人走了,重照靠着枕头闭上眼,“我刚刚淋了雨,你看看要不要紧。”
林飞白上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探了脉,问道:“肚子不舒服吗?”
重照摇头,“没有不舒服。”
林飞白说:“没有大碍,只是有点低烧,我开点对孩子没有影响的药材,侯爷喝了后睡一觉,把汗发出来就好。”
重照大大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心头的大石头。
林飞白写了药方让人去抓药,推了门出去,却见到许长延就站在门口,似乎一直没有离开过。
林飞白吓了一跳,听到许长延说:“他怎么样了?”
林飞白这次不怕了,絮絮叨叨说:“许大人放心,小侯爷身子本来就强健,胎儿也健康,小毛病多注意着,不会有大碍。只是以后要尽量避免情绪波动太大。我提醒过多次,怀了孩子后身心敏感,您不能跟他置气,采取强迫手段镇压……”
许长延苦笑了一下,“不是我跟他置气。”
林飞白愣了一下,道:“那便是小侯爷性子跳脱任性。接下来五个月,您知道怀着的人有多辛苦吗?侯爷他要受委屈的,心里要觉着难过的,要是发了脾气,您就纵容着些,多哄哄,要用怀柔手段……”
许长延手放在袖子里,声音有些暗哑,“他一点也不任性,很听话很通透,是我自己不好。”
林飞白:“……”
怎么也弄不明白的林飞白像个操劳过度的老父亲似的叹了口气,让他们自己看着办,转头找人抓药煎药去了。
重照被灌了药,吃了点东西,窗外夜色已经深了,倒头睡了过去,浑然忘了一件要命的事。
许尊使正在院子里和人大眼瞪小眼,他手里捏着一杯精致的茶盏,力度大得手指骨都噼里啪啦响,那茶盏里的水都在震。
另一边,穿着常服的允河手里拿着一罐死去的蛐蛐,另外一只手捏着竹竿,嘴里还咬着一块桂花糕,目瞪口呆地缩着脖子。
许长延简直要把手里的茶盏捏碎了。
捡了个汪子真还不够,还把堂堂皇子捡回家,宫里把人都找遍了!连皇上都派人搜寻,找遍了京城都找不到。
重照这把人捡回家的癖|好是跟谁学来的,次次还都是男人!万一传出去了还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