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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锁笑了笑,关好门下楼去。
到了楼下,她隔着门看到一个背对着里面的身影。这楼道很空,她脚步尽管轻轻的,还是有回响。楼梯间的灯就亮了。
童碧娅半转了身,见出来的人并不是她在等的那个,虽未动声色,眼中也有一丝失望。
索锁半张脸藏在围巾里,虽说装作不认识走过去也是可以的,但她见童碧娅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还是将围巾拉下来,对她点了点头。只是她并未停下,看到碧娅也对她点头微笑,疾步离开这里。
她小跑着上了楼梯。
心想童碧娅这份修养真不是普通女孩子能有的。被彭因坦这么冷遇,竟然颜色不改。看着也是骄傲的女子,竟然放得下身段,可见是有多喜欢……她在走出院门时回头望了一眼。
童碧娅也在看着她。
她身后是两棵粗壮的大树,脚下已经落了一片金色的叶子……索锁想起来,她切面的时候听到过彭因坦和康一山闲聊,说院子里的金色叶子,是邻居几位老干部特别要求的,说难得秋季的“碧云天、黄叶地”,暂时不要清洁工人打扫这个院落的。
此时童碧娅,不,还有彭因坦,像站在金黄色的地毯上……
索锁走出院门,街上静极了。
她沿着小路往山下走,在小路口右转下台阶。
窄窄的巷子里她每走一步都有回响。她走的越来越快,远处海浪声和偶尔经过的车声传了过来,她好像越来越接近烟火之地了……
彭因坦眼见着索锁的身影消失,心里安静极了。
碧娅的这个拥抱时间有点久,她好像很贪恋这片刻的温暖。
她柔软的大衣和熟悉的香水味也让他有点怔忡。好一会儿他拉下她的手臂,看着她。
“我以为你真不开门了。”碧娅说着。她声音很低,听起来很娇柔。
彭因坦脸上也柔和了些,说:“是不想开门。不过让一个女人等,很不绅士。”
碧娅笑着,突然打了个喷嚏。还没等她掏出手帕,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她人又美又娇,这样打起喷嚏来也是惹人怜爱的……“哎呀,糟糕了。”她带着鼻音说。连忙从手袋里掏了手帕出来按在鼻子上,抬眼看着彭因坦,“对不起呀。”
彭因坦说:“差点忘了,你对动物毛发过敏。”
碧娅点点头,问道:“难道?”
“哦,刚刚捡了一只猫。”彭因坦说。
碧娅愣了下,接着便笑起来,问:“养猫?你?”
“对啊。”彭因坦也笑起来,“抱歉,不能请你上去了。”
“哦,没关系。我就是蛮意外的,以前你不喜欢小动物。”碧娅微笑着说。她又打了个喷嚏,擦着鼻子。
“外面冷。”彭因坦抬手看看表,“我们要不就换个地方坐坐,或者我送你回住处。”
碧娅看到他的手臂,问道:“伤的严重吗?”
她眼里都是关切。彭因坦顿了会儿,说不要紧,很快就好的。
“你好多年没有受过什么伤了。”碧娅说着,看了彭因坦。
彭因坦笑笑,说:“嗯。家里老怕我长不好,补钙补的好,骨头结实的很。”
“我给你送东西来的。”碧娅背着一个小羊皮编的大包,这会儿打开来从里头拿出一个扁扁的锦盒来。“你把奖杯丢在机场了。”
彭因坦接了,说:“谢谢。”
他没打开,就拿在手里。
“就这么点儿事。你有伤,上去吧,早点休息。”碧娅说。
彭因坦抬头看看院外,问:“司机送你来的?”
“出租车啊。我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碧娅微笑着说。她指了指自己身上,“没带什么东西,说走就走了。而且,我和小京一起来的。晓芃说她可以收留我们一晚上。”
彭因坦笑笑,说:“巩义方不在,方便你们了。”
“他们俩又没同居,他在也不怕的。”碧娅笑道。她仰脸看看这栋看起来普通的小楼,“你选的这地儿可真好。我刚刚站在楼下,就看着这两棵树,不知道它们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了……这么做着伴,可真好啊。”
彭因坦看着微黄的灯光下碧娅瘦瘦的脸,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送你过去吧。这么晚了,不太安全。”
“不用。你手还伤着呢,就别开车了。”碧娅说。
彭因坦拉着她的手臂带她走。两人踩着地上厚厚的银杏叶子,沙沙响……彭因坦车就停在外头。他今天回来没有把车开进车库。这会儿倒是方便了。
他开了车门让碧娅上车,碧娅站在车边看了他。
彭因坦沉静的眼里平静无波。大概因为出来的仓促,他也没有把自己弄的很整齐。就像他只是想下楼散散步,出来兜兜风……她见惯了他随意的样子,这是他再自然不过的状态。
“你气色还不错。”她说。
彭因坦笑着说:“手伤了,他们都把我当伤残人士,处处照顾我呢。”
尤其吃的好,还有好汤喝。他挑食,换一个地方工作最痛苦的地方不在于繁重的工作,而是当地的饮食。康一山经常拿他们的导师对他们俩的判词消遣他,说一山的发展囿于才华的高度,因坦的发展囿于肠胃的容量……他想这也是有道理的。作为一个需要哪里都能去、哪里都要停留的职业,他是不太合格的。
碧娅看他微笑,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她低头上车。
彭因坦看到她的长裙落在车下,弯身替她扶上去才关了车门。他上车就把那个扁扁的盒子放在了一边,启动车子的时候看了眼碧娅,见她静默地望着自己,他说:“直接送你去晓芃那里?”
“好。”碧娅说。她又打了个喷嚏。
彭因坦说:“我觉得你是有点感冒了。黑子很小,绒毛都没褪呢。我身上才能沾到多少?”
碧娅鼻子眼睛都红了,白皙水嫩的面孔上似乎也有一块块红斑,但她还是说:“可能是有点感冒。这边冬天风真大……刚才在机场好冷。京苏说她才不要出机场呢,让一山过去接她。真是大小姐。”
彭因坦没出声。
碧娅看看他,说:“你还是不喜欢京苏啊。”
“我喜欢不喜欢有什么要紧。一山喜欢就行了。”因坦看看后视镜,在前面路口要转弯时,他习惯地看了看道路两边的人行道。靠海边的人行道上是低低的松树,走在上头经常会被松枝碰到头。不过像那个又矮又瘦的索锁,应该是毫无压力……不过他没看到她。
她应该没有这么笨,在初冬这大风的冷天里走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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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海边的华尔兹 (五)()
心锁;第六章 海边的华尔兹 (五)
他收回目光,往前面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遴璩暱伤
“京苏人就是浪漫了点儿。”碧娅说。
她看出彭因坦有点心不在焉。
彭因坦跟她已经许久不联络,但是薄京苏和康一山若即若离的关系,让京苏了解不少他们的情况,许多消息都是京苏告诉她的。
“她能对一山一心一意也行。你跟京苏关系一直亲密?”彭因坦随口问瑚。
碧娅听他问,点点头,说:“还算不错。”
“嗯。也很多年了。”他语气淡淡的,也听不出什么来。不过碧娅也是知道他虽然总是要骂一山也经常欺负一山的,对一山却是实心实意的好铄。
她正出神,彭因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说:“你等我一下。”
他说着下了车。
碧娅发现旁边有一家药店,彭因坦正往药店走。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淡绿色的门头,过了好一会儿,彭因坦才从药店出来。上了车,他把一个小袋子递给她,说:“这儿没有你常吃的抗过敏药。我买了另外一种替代品。还有感冒药。晓芃粗心,家里有现成的,她也说不定找不到。”
碧娅接过药,点头答应。
彭因坦看她的样子,微笑道:“不用这么感动吧,我害你过敏,总要有点儿表示……”
“我没想给你惹麻烦。”碧娅说。
她说这句话,让彭因坦沉默片刻。
她当然不单单指这个。
“跟你没关系。”彭因坦发动车子。晓芃的住处离这里远,他琢磨着怎么能快点儿到了。“我脾气不好,习战辉也不消说。那天就是一言不和,没什么谁对谁错,也的确不是因为你。”
碧娅不出声。
彭因坦看她这样,一笑,道:“不信啊?他也没跟你说因为什么挨揍?”
“没有。”碧娅回答。
彭因坦嘴角沉了沉,笑意却有点儿高深莫测。碧娅看他,他撇了下嘴。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去取车的时候抢,行李车别在那儿了。他没让我,我也没让他。我先动的手,所以要非说是谁的责任,的确是我没错。”彭因坦说着,笑了笑,“这么冲动,不像他吧?我也没想到。”
碧娅点点头,说:“的确不像。”
“还没想到就这么p大点儿事儿,连锁反应不断。”彭因坦说。
“你下手也够狠的。”碧娅说。
彭因坦摸了摸下巴,“他要是不顶着伤出门,谁还知道是我作的业?丫杀人于无形,够狠。”
碧娅听他这么说,忽然觉得好笑。
彭因坦看了她一眼,她说了声抱歉。
“过去就算了。能别再提了么?”彭因坦说。
他本来就不想提那天的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虽然他从来也没后悔过打那一架。其实他大概也是有点儿不愿意承认,他可能一直在等那么一个机会,揍那个好了不得的习战辉……
“两年前我回过lofoten,一个人。”碧娅轻声说。
“嗯。”彭因坦答应着。
lofoten群岛看极光是非常好的地方。他们多年前趁假期一起去过的。细想想,那个假期里,一山,京苏,碧娅……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