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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真用足了工夫。”
“你是行家,这儿还没有正式运营,你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尽管提意见。”施云晚请彭因坦坐。她微笑着,“原本去年就该开业,一拖再拖,拖到这会儿,我反而不在意了。或者等索锁回来也好……这儿有个特别好的厨房,我想过拿这个先进的厨房诱惑她,让她来我身边工作和生活。”
“被拒绝了吧?”彭因坦抽了餐巾打开。
施云晚突然提到了索锁,让他心一酸一软。虽然来见施云晚,就意味着必然要提及、谈论索锁的,他还是有些情绪波动。
“连被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我就没敢开口。”施云晚说。
彭因坦笑了,“为什么?”
“看到她那么努力地养活自己和姥姥,我觉得还是尊重她目前的生活方式比较好。如果她想改变了,我再说不迟。”施云晚示意彭因坦吃菜。“都是我做的。不好意思,很久不下厨了。想来想去,与其让厨师做一顿完美的晚餐,不如我自己亲自做几道家常菜更有诚意。”
彭因坦看这桌上的六菜一汤,小小地吃了一惊,忙说:“谢谢阿姨。您不用待我这么客气的。”
“不是客气。试试看,能吃吗?”施云晚微笑道。
彭因坦吃一样赞一样,施云晚不住地笑着点头。
“谢谢你的鼓励。”她笑道。
彭因坦的称赞当然不全是客气和礼貌,晚餐所有的菜都令人惊艳。
施云晚见他虽然夸奖菜品美味,却吃得不多,明白他的心情,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段时间总觉得不方便,一直没有和你联系……我想干脆就把心思暂时都放在工作上好了。”
彭因坦点头。
“之前,我跟索锁谈过一次,提出安排她和姥姥出国,等过一阵子事情过了再接她们回来,她也可以在国外接受后续治疗。但是她拒绝了。只是告诉我说不要担心,她和姥姥的生活她可以安排好。索锁的性子你知道,她决定的事我拗不过她的。”施云晚摇了摇头。
“我知道。”彭因坦明白施云晚的意思。这场对话必然是在很严肃的情况下进行的。
施云晚说:“所以你看,索锁这个孩子,有的时候的确是有些执拗……她很像她父亲的。心性宽厚,勇敢执着……当然有个缺点就是他们认定是自己的责任,一定会扛到底。作为终身伴侣,我觉得是要对这个特点有比较深的认识才行,坦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彭因坦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施云晚看着他,说:“这个个性比较麻烦呢。也许有时候难免让人失望,因为最关键的时刻,他们可能选择自己面对困难。当然我不是说索锁这一次的选择,可将来的日子很长,或者还是会有类似的情形。”
“索锁就是个超级大麻烦,我也不怕再多一点点麻烦了吧。再说……我的性格也不太好。虽然不太好,我还是愿意让她知道,有我在她不用什么事必须自己来。”彭因坦说。
施云晚沉默片刻,莞尔,“那我祝你好运。”
彭因坦笑了,说:“谢谢阿姨。”
他忽然有种考试终于过关的感觉,但这感觉只是一刹那而已……
用过晚餐,他与施云晚在酒店里散了散步。
他们没有再谈到索锁,可都有一种感觉,其实索锁无处不在。
彭因坦站在那个还没有被启用的超级大的厨房门口,想象着索锁在里面工作的样子——他没有走进去。
索锁不喜欢人家进她的领地。
彭因坦离开的时候,在车里坐了很久。
他认真地翻了会儿手机里所有的记录,仍然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可今天,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失望。今天他收到了太多幸福的信号,够他抵挡一阵子了……等待她重新回到他的生命里的时间也许会很漫长,在这个过程里,他必定时时会觉得孤独、伤心……他必须振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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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彭!小彭……小……彭哦!”
彭因坦弯身系鞋带的工夫,就听到倪爷爷在喊他。最后一个“彭”字拖了长音,还加了个“哦”,听起来更为悠长。
教堂台阶上正在晒太阳的两只狗不约而同抬起了头,看看彭因坦,又躺下继续晒太阳了。
“哎!”彭因坦鞋带系了一半,先应声。“我听见啦……”
倪爷爷上了年纪,耳背的厉害,每次喊他都特别大声、他回答的时候也要配合肢体动作。
“到点儿该下班啦,吃饭啦!”倪爷爷又大声喊。
“好嘞!我再进去看一眼就来!”彭因坦喊道。
老爷子挥挥手,说:“去吧去吧,可是每天不管中午还是下午收工,你都是最后一个走……你说现在这个安全生产抓得这么严,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哪?不巡视个八百遍你睡不着觉吗?”
彭因坦笑笑,把鞋带系好,走上台阶。
那两只大黄狗还横躺在那里,见他走过,眼睛都没睁开。
彭因坦笑了笑,把身上的背包放在台阶上,几步跑了上去,站在刚刚修缮竣工的教堂门口。黑漆木门散着木头和油漆混合的独特气味,很好闻。这气味让他心情不错。他慢慢往里走。
外面阳光普照,教堂里相对还是暗一些,他站在拱门下,慢慢转着身子,看着教堂穹顶宏伟华丽的壁画——以他严苛的标准来看,壁画的修复当然还有值得挑剔的地方,可就目前的技术水平平和技工、画师的平均水平来说,已经算很好的。他能想象到不久后像圣诞节那样重要的节日里,这里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圣歌缭绕的场面。
他慢慢地从坐席中间走过去,像个巡视自己统治疆土的国王——此时教堂外还挂着横幅,欢迎工作组莅临视察。
就在几天前,教堂修复工程通过了验收。明天会有一个盛大的仪式,半年多来备受关注的工程将被呈现在公众面前,仪式结束后,会接受各方的参观和品评……他能想象的出来大家对旧貌换新颜的教堂会有什么样的评价,但那些赞誉和纷至沓来的荣誉暂时都与他无关了。一山作为事务所的代表会出席所有的庆祝活动。
而他在这里工作了整整200天,终于可以功成身退。
从春天,经过夏天,在秋天凉爽的天气里,完成了他在此地的全部工作。今晚他就将踏上归程,再过一周,他将飞赴意大利,进行为期半年的进修。
彭因坦走到了甬路尽头,站在圣坛前,仰头望着圣母像。
朦胧的光影中,圣母面目慈祥。
200天了,他每天都有那么几分钟站在这里,和她进行简单的对话。今天,他也该和她做个告别……想了半天,他才说:“谢谢你。我希望你喜欢重新装修过的新家。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
他舒了口气,待要转身,又仰头看着圣像,似还有话要说,可又忍住了。
他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只响了几下,便消失了。
但他还是被这幻觉似的声音惊动,竖起耳朵来细听。教堂内外想来肃然,少有喧哗嘈杂。此时他站在那里,也并没有立即回头确认。直到那脚步声再次响起,他的目光才从圣母像脸上移下来。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望向走在正中央通道上那个正在朝自己走来的瘦瘦的女子——面前像是被一道光照亮了,她在光芒铺就的路上,向他走来。
索锁的脚步不急不缓,一双眼紧紧锁定彭因坦。
中央通道像穿过深山的隧道,四周都是黑暗,而彭因坦站定的位置却是光芒四射的。
她走到他面前,站了下来,看着他。
他一动都不动,似乎她站在他面前,不过是个幻影,他并没有当真……她轻声叫他:“彭因坦。”
声音如此清晰,虽然有一丝轻颤,他不会听不清,可他还是还是纹丝不动,只是回望着她。
这样沉默中,她可以细细看他一会儿。
“彭因坦。”她又叫了他一声。
这回,他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我来了。”她说。他的反应很平静,甚至有些平淡。
“嗯。”彭因坦答应。
“我来找你了。”索锁说着,伸出手来。
她忽然有点担心他不会和她握手,因为看起来他的眼神像是……见到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不过他还是抬起手来,托住了她的手。
索锁松口气,微微仰起脸,看着他——他被晒的很黑,眼睛却也格外的亮……亮到让她发慌。
但他的目光平静深邃,她的影子也激不出波澜。
“来的路上车子跑的太快,差点儿要飞起来。”她微笑。
这个时候,太想说个笑话,好化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可她也注意到了,他根本就没有问她是怎么来的……
彭因坦听了,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来这啊?”索锁问。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彭因坦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有进一步亲密的表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拥抱了她。
“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呢?”他问。
“想给你惊喜。”索锁说着,紧紧抱了他。
可他的怀抱很空很松,像仅仅因为需要回应她的热情而敷衍一下而已……这不是记忆中他的拥抱。
她僵了一下,慢慢放开他。
“很累吧?”他问。
“不累。”她摇头。
“身体怎么样?”他说着,看她。
“很好。”她说。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她气色还好……看来说“很好”并不是假话。
“我看到新闻了。”他说。
她点头。
“很了不起。”他说。他的表情虽平静淡然,但听起来语气却是沉实诚恳的。
“对不起,必须等到公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