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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转身从冰箱里取出鸡蛋和冻箱里的饼坯。
平底锅这时已经热得差不多,用调羹略微滴几滴油进去,转动锅底,然后将饼坯平摊进去,等白色饼坯渐渐变成一种半透明颜色,朝上的一面又明显气泡鼓起,若素拿铲子将整片饼翻过来,继续小火烙着,然后取过鸡蛋,磕开蛋壳,将蛋清蛋黄一并倒在饼上,滴两滴油,搅散,撒一点椒盐,再翻过来,等闻到香味,便盛起来装在盘子里。
若素又铰两根酱瓜,拿糖麻油拌匀,装在小碟里,连同手抓饼一起端进饭厅。再返回厨房时候,泡饭也已经烧好。
这样一番扰攘,安亦哲仍躺在沙发上,睡得贼香。
若素不忍心叫醒他,可是又担心耽误他工作,最后还是狠一狠心,走过去,拍一拍他手臂,“醒一醒,先吃饭,如果没有其他事,再去睡。”
安亦哲本能睁开眼来,今次没有反射性钳住若素手腕,只微微一笑,“可以吃了?”
若素点点头。
“老婆拉我起来。”安某人倏忽撒娇,伸出手去。
若素浑身抖一抖,拍开他的手,“我哪里拉得动你?自己起来!”
安某人也不恼,只小小声嘀咕一句“没情趣”,然后在若素怒目瞪视下,裹着浴袍,吃东西去了。
下午安亦哲睡醒以后,出门上班前,若素拎着一只保温桶,交到他手里。
“什么东西?”安亦哲问。
“桂圆红枣山药汤,祛寒的。如果你再到一线去,回到指挥部以后,记得喝一碗。”若素看见安某人笑嘻嘻的表情,忍下踹他一脚的念头,“三十之前人养胃,三十之后胃养人,再年轻,身体也不禁糟蹋……”
安亦哲倏忽扔下另一只手里的公文包,揽住若素,吻住伊的嘴唇。
若素脑海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既不懂回应,也不知抵抗,只是傻呆呆,任他在她唇上,辗转吮吻。
等到若素回过神来,双手一动,打算推开安亦哲时,他已经先她一步,放开她,弯腰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公文包,飞快走了。
只留下若素,摸着嘴唇,半晌无语。
暴风雨在城市上空肆虐一番,留下满地残枝败叶,一片狼籍之后,如同来时般,猛地戛然而止。
乌云散尽,露出一望无垠,碧蓝如洗的天空来。
若素推妈妈到地上仍微湿的小花园里散步,空气中有一股雨后泥土与青草的气息,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报纸杂志新闻广播里连篇累牍,报道防汛指挥部在市委书记卜士贤同志的带领下,及时做出防汛排水措施,使得本埠在五十年一雨的特大暴雨面前,做到人员零伤亡。
若素却不由得想起安亦哲,想起他从里到外湿透的衣服,想起倒在沙发上熟睡的样子,忍不住轻笑,果然做实事的,从来都不如做戏的,更为大众所知。
若素妈妈轻轻拍一拍女儿的手,“……十月要办酒……去买点衣服……打扮打扮……”
若素微怔,随即点点头。
时间过得最快,转眼已快到十月。
定好十月举办婚礼,可是,他工作,她读书,竟齐齐将此事掼在脑后。
这时听妈妈提起,恍如隔世之音。
“爸爸还没回来。”若素笑一笑。
“……他答应过……一定回来……”若素妈妈坚持要女儿以最好的状态,嫁进安家去。
若素俯□来,抱一抱妈妈,“那等爸爸回来,你们陪我一起去买。”
若素妈妈反手回抱女儿。她经过一个疗程康复治疗,腿部已经恢复一些知觉,可惜,仍不能自行站力,可是女儿女婿已经高兴得又预定下一个疗程。
“妈,生命不息,运动不止,既然对您有用,我们也负担得起,您就坚持下去。即使不为您自己,也请为了若素。”这是女婿私下里对她说的,她深以为然。
这时忽然有一男一女,走过来,试探性的问,“请问是冯蔚娟女士吗?”
若素直起身来,警惕地望住来人。
年轻一点的女子见若素眼神戒备,便微笑,从包里取出名片夹,双手奉上名片,“我们是纪录片工作室的编导,想编攥一期上世纪第一下岗工人现在的生活状况白皮书,介绍他们当年为国家社会所做的贡献,而如今又各自如何适应时代变迁的……”
若素很想即刻回绝,可是对方到底是要采访妈妈,而不是她,便垂头去征求妈妈意见。
若素妈妈朝女儿摇摇头,她不打算出名,也不打算诉苦,她只希望女儿能和小安平静幸福地把日子过下去。
若素便对回断两人,“我妈妈说不想接受采访,谢谢你们对他们这些下岗工人的关注。”
说完,推着妈妈往回走。
那两人也不纠缠,只是十分遗憾的样子,目送若素母女的身影。
晚上安亦哲下班回来,若素向他说起此事,安亦哲微微皱眉,纪录片工作室?据他所知电视台倒的确有这样一个独立工作室,每年制作一定数量的纪录片在纪实频道播出,他们如果真有这样一个选题,倒真是一件好事。
可是,那么多下岗工人里,为什么独独选中若素妈妈?
这却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我已经代表妈妈回断他们。”若素想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妥。“他们——通过什么途径找到妈妈?”
“我们结婚,不是秘密。有心人想查到你的家世背景,并不很难。”他沉吟片刻,“我派人留意一下这件事的动向,你和妈妈只管像平时一样作息。”
若素这才略略放心。
然而此事,却以大大出乎若素母女意料的方式,被推向□。
纪实频道在每晚一集下岗工人的前世今生系列节目中,开篇便介绍推出若素妈妈。
镜头影象多数都是若素妈妈年轻时,在单位里获得劳动模范和三八红旗手两项荣誉时留下的图片资料,以及当年若素妈妈的同事邻居接受采访时对她的溢美之辞。
小冯为人勤劳塌实,任劳任怨。
小冯为人和气,团结邻里,友爱亲人。
冯蔚娟同志为了不增加组织负担,给其他同事起带头作用,第一批签下买断工龄下岗合同,没有一句怨言,为以后的工作起了一个好头。
讲到小冯,就要讲伊开的汤包店,味道赞,价钿公道,服务又热情……
……最后是一大段旁白,冯蔚娟在四年前因为中风,留下残疾,多年来一直由女儿照顾,丈夫也随后下岗,一家人为给她治病,变卖家产,丈夫不得不靠做集装箱卡车司机营生,养家活口。
当我们辗转找到她时,发现冯蔚绢夫妇没有自己的住处,至今要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
她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只拍到她女儿推着她,远去背影的画面,让人心酸之余,也感叹不已……
这集节目,一经播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当年那些曾经为工作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因为需要,从岗位上退下来的劳动模范,现在的生活状况,引起广大关注。
舆论一边倒地,对若素妈妈的遭遇,表示同情。
卜书记第一时间发表电视讲话,表示要大力关注这一批人的生活现状,首先要解决冯蔚娟夫妻的住房问题。
若素觉得这整件事,都不可思议地朝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脱缰而去。
没有人提起,当年妈妈为什么中风,他们一家人又为什么匆匆变卖家产,不曾留下一点联系方式的原因。
一切都仿佛时光深处的旧照,被最新数码技术翻拍,去除所有杂志,只留下美好的事物。
若素经过四年生活磨练,深深明白,天上没有白白掉下馅饼的好事。
“看,蝴蝶扇动翅膀,飓风已然形成。”那西瑟斯在健身房里看见若素,便笑眯眯地若素说。
若素极想一拳挥到他脸上去,到底还是忍住,“如果你知道什么,请明确告诉我。如果不,请不要再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
那西瑟斯啧啧两声,“哗,好有气势。”
若素冷冷瞥他一眼,继续和陈教练练习。
小水七七扑在围栏外头,“小素的身手,大有进步,如果多些实战经验,以后我们俩未必是她对手。”
若素保持每周二六两天练习自由搏击,仍时时与杂志社诸人碰到。
那西瑟斯耸肩,“小水,七七,女孩子身手太好,会嫁不出去!”
“七七,我们为民除害罢。”
“好,除掉他这祸害!”
二女扑上去,将那西瑟斯一顿好打。
若素的心思却早已经不在搏击上,最后被陈教练一个过肩摔,掷在垫子上。
“今天就到这里罢,你心已乱,不适合再练下去。”陈教练精光隐隐的眼里,透出一点了然来,“为人其实与自由搏击是一样的,始终是一场战斗,你无法逃避,只有搏斗,不停搏斗。也许这一场你输,但是只要不放弃,总有赢时。”
说罢,伸手拉起若素。
若素恭恭敬敬,向教练行礼。
是,他说得一点不错。
若素心头雪亮。
周末,若素爸爸抵埠,迎接他的,是物流公司领导的亲切接见与慰问。
“老沈,辛苦你了。”
“老沈,以你的年纪,再跑长途,身体要吃不消罢?公司打算升你做车队主管,你跑过车,熟悉业务,能更好的管理车队。”
“老沈,你家里有困难,为什么不跟公司反映?难为你了。”
“沈师傅,这是二季度的奖金,请收好。”
若素爸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等拎着蛇皮袋,揣着这趟跑车的工资和奖金,回到女儿女婿住的高档小区,门口保安看见他,也格外热情,“沈师傅,侬好侬好。”
回到楼上,若素爸爸对妻女说起这一路的事,若素母女不由得苦笑起来。
人怕出名。
真的。
若素有一晚和安亦哲躺在床上,对他说起自己心头的那一点奇怪预感时,忽然灵台清明。“四年前的事,一个字也未提起,是不是,有人打算放在最后,做铩手锏?”
安亦哲摸一摸若素头顶,“聪明。”
“他们要对付的人,不是我,是你。”
安亦哲笑起来,拎过若素的手来,放在唇边吻一吻,“是。”
“那你怎么办?”
“你担心我?”安某人在暗夜里,笑着淡问。
若素听了,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再不理他。
安某人却握紧了,不肯放松,“如果我倒台,你怎么办?”
怎么办?若素不知多想说,踹了你,带上父母,揣上钞票,有多远走多远。
可是这话,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