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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也是安倍役清守口如瓶的原因。
如果御守纲良真的如长老所说,内心坚如钢铁,那精蝼蛄作祟便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他的悔恨与愧疚越是强烈,精蝼蛄对他的影响也就越强烈。
“这件事就让他亲自来回答吧,走,你们陪我去一趟御守家。”安倍役清狐假虎威地说道。
“你有办法?”
“当然有。”安倍役清很自信。砍人他不太会,但驱灵辟邪却是安倍役清代代相传的技艺,他现在要对付的也不是贺茂道一,而只是区区一只精蝼蛄。
他先前之所以没有行动的主要原因……
废话,当然是因为怕被砍了。
“你们还是把他绑起来吧,我看着他有点慌。”安倍役清指了指御守长老,虽然后者的佩刀已被打落,而且为了保险起见,安倍役清还一脚把佩刀提到了很远的位置,但这个老头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气势让他觉得后者就算没有武器,也很有可能趁乱咬死他。
绝对不行!
他还没成婚,自己的肉体是留给年轻貌美的姑娘们的,被一个糟老头咬那算什么事?
纪明雪点头。
她让王沈去后台找了截绳子,将老者双手困得严严实实。至于其他几个被王沈电得翻了白眼不省人事的护卫,纪明雪觉得也没有管他们的必要了。
事情发展至此,身为御守一族的长老,他本应与这些人玉石俱焚,可是安倍役清的话却让他产生了动摇。
一切都是为了御守一族。
可是……如果连家主都变得软弱了,那么御守一族又将何去何从。
实际上,他这些天也瞒着族人独自一人查阅了有关精蝼蛄的相关资料,安倍役清没有说错,是家主软弱了,才会被精蝼蛄的迷惑了心智。御守长老没有再做出激烈的反抗,既然安倍役清有办法将家主弄醒,他也想听听家主究竟怎么说。
安倍役清计划得十分周密,只是几人出门时,遇到了一个问题。
“我们怎么去御守一族?”王沈面对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周密的计划完在进入了御守一族的宅邸之后,但如何去御守一族的宅邸成了问题。以御守长老的知名程度,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压着长老游街,分分钟就得被抓去警局约谈。打车也不现实,恐怕他们还没上车,司机就报警了。
压力又回到安倍役清身上。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车呢?”纪明雪问道。
“什么车?”安倍役清一脸茫然。
他一直都是健康绿色出行的拥护者,每次离家都是徒步出行,走到哪算哪,就算要出远门,感受一下电车的风土人情也是极为不错的。
纪明雪:……
王沈:……
“你能施术把他变成别人的模样么?”王沈又问道。
“不能,我只能改变自己的模样。”安倍役清再次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要你何用?”
互相埋怨之间,一辆面包车忽然从小巷内驶了出来,并停在了酒吧门口。
在“片场”外埋伏多时的牙医老大爷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出场时机,实际上他很早之前都等在这里了,原本打算在御守长老发难时以英雄的形象挺身而出,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发动引擎,御守长老就战败了。
“听说你们需要车?”
不过嘛。
现在他觉得自己来得也正是时候。
第一百二十一章 樱花()
今天,是御守一族头一次被外人撬开大门的日子,一辆面包车,零星的几个人就敢公然向御守一族叫板,几人中唯一称得上武器的人,是牙医老大爷,他穿着厚重的防弹衣,腰上挎着一把hk4x6,副武装。
这也印证了一句古话。
只有怂x才拿枪,真男人都是玩近战的。
然而即便面对这么几个人,御守一族家中的护卫也不敢轻易上前,他们手执各自的佩刀,远远地对着几人虎视眈眈。原因无他,只因长老被他们俘虏了——御守家主的昏迷对御守一族本就是一次重创,他们不能在这种时候失去再失去一名长老了。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
王沈总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他们一行人的主要目标,是为了弄醒昏迷的御守家主,而这群御守一族最忠实的拥护者正在竭力阻止他们这么做。所以说,到底谁才是御守一族的仇人!?
还是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仇人,又或者人人(包括他们自己)都是御守一族的仇人?
“世仇可不是这么容易能解释清楚的。”安倍役清耸肩。
因为比起拯救家主,两家世仇对他们来说更加重要,或者说,御守一族的历代族长也只不过是仇恨链中的一个傀儡。安倍役清自己便是这条仇恨链中的一环,他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教导他如何与御守一族斗争。
“你不是某个大家族的嫡子,所以你很难理解这种情感。”
安倍役清知道,像长老这样的人在安倍一族中并不在少数,而在安倍一族中,也不乏许多将家族名声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为了保护家族荣誉,别说谋害御守夫人,就算有一天,这个老头自己成了荣誉的绊脚石,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安倍役清让王沈等人守在外面,他独自一人进了御守纲良的房间。
他快步走到御守一族的床前,这位昔日威严的御守家主此刻脸上毫无血色,浑身冰冷而僵硬,如果被不知情者看见了,恐怕会直接将他当成一具尸体来看待。
看来症状已经深入骨髓。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也绝对不会发展得如此迅速。按照族内代代流传的《百鬼抄》记录,受到精蝼蛄影响的人会有将近两三个月潜伏期,而当他们昏迷之后,有的还会持续个一两年时间才会发生恶化。
这意味着……
御守纲良没有抵抗,而是顺应了自己内心。
安倍役清从袖中取出一张符咒,他食指的指间燃起一团墨绿色的火焰,虚空一划,符咒陡然间一分为三,悬浮在了半空。
“散——!”
……
御守纲良的神情有些恍惚。
这是家里的后院,正值春意,庭院里樱花盛开。庭院位于御守家的山巅,这些樱花是他每年敦促仆人们照看好的,悉心打理一年,就为了半个月赏花的光景。他正坐在庭院的台阶上,望着樱花的一位女子出神。
女子穿着和服,头发高高盘起,手里握着一柄木刀。
“怎么了?”女子似乎被他盯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低头问道。
“过来一下。”
御守纲良朝女子招了招手,后者点了点头,缓缓走到他的身边。
“有关刚才的剑术……”
“嗯?”
御守纲良记起来了,他刚才是在欣赏对方舞剑。御守一族无论男女,自由便与剑术相伴。至于剑术如何,他完记不清了。因为方才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他看见了樱花,看见了女子翩然的衣袖,却唯独没看清剑舞得如何。
御守纲良只得岔开话题,伸手将女子拉到自己身边。
“今天破例一次,我不想讨论剑术。”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是吗?我已经记不得了。”御守纲良发现自己的记忆力似乎有些紊乱,他只记得自己就这么坐在这,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庭院里绽放的樱花,以及面前的女子。这有可能是一场宿醉,他也许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是这一番景象让他能将肩上的重担抛之于脑后。
他隐隐觉得自己稍微努力一些,就能回想起些什么,但是他此刻并不想这么做。
他只想就这么坐在自己的后院里,再将面前的女子拦腰搂在自己的怀里。
“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完成。”女子说道。
“长老们会去处理的。”
“也会有长老们处理不了的事。”
“我只是,稍微有些累了。”御守纲良说道,女子说的没错,他是御守一族的家主,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他踏出了这扇门,就会有永远处理不完的事务。可能长老在等着他出席家族会议,也可能首相拟定了一次远行计划。
“我知道。”女子伸出手,在御守纲良的太阳穴处轻柔地按摩起来:“你从不会让族人们失望,不是么?”
“那你呢?”
“嗯?”
“或许有一天,我会做出让你非常非常失望的事来。”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浅浅地笑了起来。她脸颊上的梨涡再一次让御守纲良有些恍惚。
“笑什么?”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只是随口问问。”
“安心吧,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
“散——!”
御守纲良眼前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樱花、庭院和春日天空刹那间被割裂开来,暖暖的微风消失不见了,曲儿殆尽的是将他浑身冻得僵硬的寒冷。四肢僵硬,就像是许久没有下床活动过了,而那些紊乱的记忆也在这一刻尽数回归了他的大脑。
御守纲良醒来的那一刻,三枚符咒也被墨绿的火焰吞噬殆尽,安倍役清额头渗出了不少细汗。
弄醒御守纲良绝对是件耗神费力之事,族里的长老们若是知道他冒着巨大风险闯入御守家就是为了唤醒御守纲良,绝对会对他横加批斗。
“你……?”
“是我。”安倍役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方才看见了御守纲良的片段梦境,凄凉的他的一生中还未遇到一个能在庭院中帮他按摩的女子……咳,他指的是正经女子,那种1000联邦币/小时的女技师不算。
停顿了片刻后,安倍役清开口说道:“现在不是睡觉做梦的时候,你的儿子回来了。”
“……嗯。”
“还有件关于你的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