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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赞。”
萧梓淡淡勾唇,“我说过,我这人偏执得很,看中一样东西,必会得到。”
呵,原来那时他话里指的,竟不是那丸子么?
她如今方明白他语中深意,参透之处,心冷至谷底,却透出一丝隐光。
“只是,我却仍有一事不解,小女子何德何能,在公子心中,地位竟胜过这护身救命的灵帝遗宝?”
她直盯对方面容,眸光泠泠生波,“以公子这般的身家才貌,要如何倾城绝代的女子相伴终生不可,为何竟愿意舍弃这样的宝物,只求小女子相陪一夜?”
“你不明白,正因你思虑太多。”
萧梓哈哈大笑,“为何这番,为何那般,凡事总追究个前因后果。而我却是个直性子,想要什么,便做什么,后果如何,开心爽意便好,人生苦短,何须计较恁多!”
他语气豪爽霸气,她心中腾地触动,为之一荡,睫羽轻颤,竟是若有所思。
只是,眼下这情形又是何等讽刺,若不是他做出这等卑劣之事,她一定愿意结交这般人物,而如今,在道完这豪气冲天的话后,那人便衣袖一扬,将那宝贵的灵帝遗宝如弃履一般扔到她怀里。
“他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一炷香内,必须服下这最后半颗——要他生还是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
屋中,青烟袅袅,寂寂无风,唯有那被月光投下的树影映在窗纸之上,曳曳生姿。
茶几之上,放着一方香炉,上竖檀香一支,业已燃至一半。
燃尽之时,便是最后抉择之刻,此后,再无悔机。
可她又怎能等到最后一刻?
手中紧攥一物,即是毒药,又是解药,她望着床上人沉睡的面容,眸中黯淡,水气氤氲。
她绝不会让他死的,哪怕奉上一切,包括清白,可是,决定早已做出,真跨出这一步,却无比艰难。
她要如何……才能在欣喜看着他醒来之后,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即便真的将身子先给了他,又如何能在这温存之后,转身容忍另一场欢爱?
“呵,忘了说,早一些服下,效果更好一些。”
紧闭的门外响起这般清越的声音,轻而平缓的语调,却似煽风点火,她仿佛能见到萧梓含笑立在门外,如胜券在握。
是,人命皆在他手,他又能如何不赢?
她叹了口气,心尘落定,眼里却扑地坠下泪珠儿,在裙摆上溅开水花。
伸出手,将那药丸含在口中,和了水,吻上床上人的唇,若是萧梓又敢骗她,这毒根本无药可救,那便让她跟着一起死好了。
药丸送下,她却舍不得离开,便这般继续闭着眼,柔柔地吻着身下人。
她身子颤得厉害,连带睫羽如蝶翼轻摇,忽然间,竟有颗泪珠儿潸然而落,坠在他冰凉的面上。
她浑然未觉,片刻后,才恋恋起身,不想这垂眸一眼,心也险些飞了出来。
“你哭什么?”
他竟躺在床上看她,赭玉眸里颜色深得发黑,她甚至不知他几时醒的,竟一直这般静默地望着她,看她偷吻着他。
“我……”
她不想这药生效得这般快,惊慌失措,双手也不知该摆在何处,“我……我见你醒了,很开心。”
“你渴么,我去给你倒点热茶。”
第十三阕欢意难辨梦里不知身是客01(慑)()
说到这时,他笑了一笑,眉眼中竟也透出凛冽王气,“否则,我们若真是在此斗了起来,怕便不能这般简单收场了。”
“未婚……妻?郎”
伏尧却似未闻最后几句,目光刷地移向萧梓之上。
萧梓明了,微微一笑,将发冠一撩,长身一转,再正视时,竟已化作名绝色佳人,朝他盈盈一拜,“奴家紫绡,见过尊上。”
那上撩的眉眼间本便妩媚多情,如今换回女身,笑起时更是媚态横生,惑人心腑,“奴家平素最心疼的,便是妹妹这般冰雪可人的女子。先前见妹妹对尊上痴情如斯却又畏缩不前,一时心切,与妹妹开个玩笑激上一激,望尊上莫要介意。”
伏尧闻此,眸光微微一动,却不回话锎。
而紫绡又右手一翻,便有件雪白物事如羽毛一般,轻飘飘朝兮予怀中落去,“这面具乃是奴家贴身宝贝,送与妹妹作赔礼,还望尊上收好,日后自有妙用。”
伏尧瞧也不瞧,只冷冷一笑,周围黑暗作尘埃落地而散,银柔月光洒下,映亮四围一片山林青郁,“我不与女子计较,你们就此离开,若有再犯,定斩不饶!”
那名为残阳的男子面色一变,紫绡却已伸手拉住他,吃吃娇笑,“多谢尊上。”
二人转身便走,行迹飘渺如鬼魅,伏尧怀抱佳人,冷眼目送,待得对方再无踪迹,方才脸色一白,露出十分疲色。
他背倚枯树滑坐而下,竟似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眼眸闭合,仿佛再度陷入沉睡。
然而即便如此,那双手仍紧紧护住怀中女子,让她的小脑瓜舒服地倚在他的胸膛上,仿若守护此生挚宝,谁来也不给,谁抢也不让。
……
“哼,恩将仇报,以怨报德,倒真是轩辕族的一贯作风!”
十里之外,两道身影浮光掠影般游走在山色之中,其中一人面色冰冷,显为方才之事心潮难平,“你说你这算什么?——白献殷勤,自讨没趣?”
“没法子,谁叫我弄疼了他的心头肉。”
紫绡以袖捂唇,娇笑道,“可他也真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肉送到嘴边了却又不吃,以后若又叫人抢了,要怎么是好?”
“若真如此,也是活该。”
残阳勾唇冷笑,步子却放缓了些,“只是,他究竟何番来历,竟让你这般对他?”
他回思方才那无底深渊般的暗黑,心中竟生出一丝陌生凉意,“也是怪了,划世之战后,灵帝血脉日渐削薄,如今轩辕一族里,按理不该有这般厉害的存在。”
“我几时说他是轩辕族人了?”
紫绡咯咯笑起,“他若真是,我就不帮他了,为了中和轩辕老儿那丸子,我可把老祖宗的精血也搭上了。”
残阳愕然止步,“那他……”
“嘘——”
紫绡以指抚上他的唇,浅笑的眸里耀着幽幽紫光,“别问,我说不得。”
为何?
残阳不语,神色却写着这二字,于是紫绡笑笑,将手放开,不知何处起的冷风,将她的紫色长袖吹成缭乱。
“我一说,便会被人听见。他的身份若是暴露,这天下……便要乱了啊。”
……
“公主……”
“公主!”
黑暗里,有人这般忧急地呼唤她,声音陌生得很,却又似从那奈何桥畔而来,带了种逾越轮回的熟悉。
公主……哪位公主?
她觉得头有些沉,挣扎着从梦里醒来,方发现天色已亮,自己正睡在一人怀里,被一双大手以宽广衣袖裹住,护得严严实实。
她倏尔回想起前景,顿时心中大惊,正要起身查看,却闻得头顶低低一句传来。
“……你醒了么。”
沉和音色入耳,她的心竟一瞬间舒了下来,如此说来,也是任性得很,无论何时何事,凡有他在,她心中总是安和许多。
“你好些了么?”
她抬头看去,便见得伏尧倚坐枯树之侧,长发披散,面色微白,玉眸合作微弧一线,仿佛还未醒来,可方才对着她说话的,又分明是他的嗓音。
“我没事,只是……困得很。”
薄唇开启,证明他确是清醒,然而眼睛仍然紧闭,没有一丝要睁开的迹象。
她心想他大概是守了她一夜,的确累得厉害,心叶一柔,便也不再追问,望着他憔悴的颜,有些心疼,又有些歉疚,悄悄将身子挪开半个身位,好不让自己压着了他。
然而环顾四周,却只见一片山林野草,先前那片富丽堂皇的府邸连带萧梓等人,竟已全然寻不着踪迹。
她不由得吃了一惊,“……萧府的人呢?”
她隐隐记得昏睡前的事,伏尧起身欲要出门,她想拦住,然后……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人单枪匹马将那里夷为平地,将那穿紫衣的小子驱逐境外,其余人全部打作齑粉……你可信?”
陡然听见这般的话,她先是一怔,回头看向伏尧,见他依然合眼倚树,仿若梦中呓语,不由得扑哧笑出。
“你这个人,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不着边际的笑话?”
她捂唇笑得很是开心,眉眼弯弯似天上新月,伏尧勾唇亦是一笑,没有接腔。
“可是呢,你如果真的对我这么说了,我便信。”
忽地她话锋一转,望着他粉腮微红,一缕深情如地底幽泉,从唇齿间柔柔溢出,“我呢,就是这么傻的一个人……你说的,我就会信。”
他面上一怔,睫羽微动,似是想要睁眼将她看清一些,可便是这眼皮颤动间,竟有一丝血红从眼角处涌了出来。
他脸色一变,急急别脸,却已来不及。
“你……”
她笑容凝在脸上,跳起便要查看,却被他一把截住手腕,“——别碰!”
她被他这一声厉喝骇住,呆愕无措,他却不动声色地将那血迹拭去,又似轻车熟路般,将自己衣袖撕下一截,塞入她手里,“药的副作用罢了,替我系上……我,见不得光。”
她心中不知如何滋味,却不多问,只点点头,起身绕至他背后,将那布条蒙住他的双眸,又怕他勒得难受,只在脑后系了一个不松不紧的结。
他依是不肯说……那也罢。
他不肯说,她便等着。他若执意孤行,她便等他到天荒地老,若比耐心,便看谁耗得过谁。
这般一想,她心情仿佛好了些,蹲坐在他身边,守着他渐入沉睡后,又默默等了一会,才起身朝外走去。
“——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