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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舒舒服服地坐在四人软轿上,一路赏风阅景,连脚趾头也用不着动一下。
更唏嘘的是周围人的反应——她进来时,宫人望着她的神情便宛如对着污秽渣滓,嫌恶鄙夷不已,可如今,对着高坐软轿气派十足的她,路过的宫婢侍卫们皆面色复杂而纠结。即便向花鎏行礼离去后,也会有人转头明里暗里地瞥她,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那些眼神里,有惊愕,有忿恨,有畏惧,有担忧,甚至,还有嫉妒跟羡慕。大概,没有人会料到,她这样一名“敌国公主”不仅大难不死,竟然还摇身一变,成了花家宗主、当今太傅尊贵的座上客。
“那些事,我听说了。”
花鎏淡淡道,“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会一个个替你讨回公道。”
他沉稳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只是缓缓摇摆着手里的折扇,可不知怎地,她竟听出了四溢的杀气,末字入耳一瞬,眼前只觉溢开血色一片,陡然回神,竟是惊出一身凉汗。
“……不必了呢。”
她不禁为那些人求起情来,“我毕竟是敌国公主,立场不同,她们难为我也是人之常情。”
花鎏微微一笑,不反驳也不赞同,十二骨扇微摇,带出一阵凉风。
她不明白他这般清凉的天为何要扇扇子,见他不说话了,便也不再挑起话题,只将目光放远,继续欣赏羲王宫的美景。
约莫这般行了一盏茶时间,花鎏忽地轻喝一声,“停轿。”
“到了么?”
兮予诧异道,眼前只见一座红墙碧瓦镂花游廊横于眼前,所谓的礼物,在这里?
“快了。”
花鎏探手入袖,掏出样物事,她定睛瞧去,竟发现那是两条长长的深褐色绸带。
在她诧异之时,花鎏迎上前来,将一条绸带横于她面前,“为了保持神秘,劳烦公主蒙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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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阕宠花满天十年踪迹十年心13()
……蒙眼?
她望着他那眉眼间带丝邪气的俊颜发怔,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当人失去视觉的时候,总会变得格外紧张与脆弱,他可是企图利用这点?
可那人的笑却真挚而温柔,眸光璨璨,宛若雪晶,不带一丝瑕疵,她最承受不起这般干净的笑容,便回头朝身后一直紧跟的菇菇点点头,弯下身子,任花鎏替自己系上了绸带。
接下来的路,愈发神秘,她眼前一片赭光淡黯,只觉软椅晃晃悠悠,有凉凉的风从耳畔吹过,秀发丝丝舞动,触感从未如此清晰。
人闭眼时,往往能触及到许多平时忽视了的美好,只是她此时的心却是悬起,以至于无法全然放松自己,惬意享受。
“到了。”
仿佛跨越一个光年,那清朗又沉稳的男声才再度响起,她在他的搀扶下走下软轿,耳畔忽有炙热的气息靠近。
“公主……”
呢喃之音,于唇齿间厮磨溢出,低沉柔哑,似是在极力抑制什么,后面的话语,宛如一颗颗光滑圆润的珠子,含在舌上齿间,强忍不发,又似一个失控,便会尽数倾吐而出。
最后,那人气息沉了下去,那珠子终是吞咽而下,消泯不见,她只觉脑后发丝微动,眼前深褐褪去,现出一片明媚灿烂。
从昏暗至光明,眼前光霭宛如纱幔薄帐,被美人素手一层层掀开,最后撞ru眼帘激dang眸海的,是一览无遗的火红青翠金碧耀眼。
火红,是那一片娇艳欲滴如火似荼燃烧跳跃的红花,妖娆舞动,仿若忘川彼岸,血染之光;
青翠,是那繁花之下细若楼葱翠比翡玉的挺拔茎叶,婀娜玉立,宛如茂密丛林,交织错杂。
金碧,是那红花翠叶交相辉映中矗立巍峨堂皇宫阙,朱漆绿瓦,堪比阿房秦宫,长安未央。
而那攒了一身绣球似锦的男子,便披着旭日金光,立在那火红花海边缘,转过身来,朝她暖暖一笑。
“公主,欢迎回家。”
……
羲清宫。
嘎吱一声,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和着淡淡晨光,身着青衣的男子快步流星地踏上五彩丝线的地毯,斯文的面上,眉心笼层灰霾,似染了恶疾般,挥之不去。
对着书案后埋首批阅奏折的白色身影微微施过礼后,便有一句,亟不可待地迸了出来。
“陛下,太傅大人方才奔了医馆,将那女子接到夕虞宫去了。”
那人手中长毫微微一滞,却是头也不抬,指节曳动,从容划下一笔朱红。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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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尧登场!~~偶知道你们都很想他,稍晚还有一更~~~>o《
p。s。这一章思考了很久,也磨了很久,光夕虞宫花海那段短短三百字就耗了砂一个多小时,写完截图给朋友看,他们说你写这种完全没必要,网上读者肯定一眼就跳过去的,听后觉得好悲催,似乎的确是这样……不过还是打算坚持这种风格。这部故事砂是用心血在打造,下班后的闲暇时间基本都在磨稿子,今后也会一直坚守下去,也许速度会比别人慢很多,但是砂有信心当这部完成的时候能带给你不一样的感动与震撼。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xd)
第五阕宠花满天十年踪迹十年心14()
“臣自跟随陛下以来,还从未见过太傅对哪名女子下过如此功夫,光是夕虞宫四围那一片花海,便斥资万金。据探子回报,那红花本是养在太傅自个儿的后花园里,鲜艳好看却不宜移植,太傅竟一声令下兴师动众,直接连花带土地迁移过去,几乎是牺牲了自己整片花圃,才成就了夕虞宫外一片繁英似锦。”
方沾了朱砂的笔尖凝在白纸上,滴落一团血红,“那红花……是什么?”
“回禀陛下,那便是民间所称的丽春花,不过,在太傅口中,它似乎有着另一个名字。”
辛夷声线低哑缓沉,如执毫笔拖曳枯墨,一笔一划地勾勒出答案,“太傅唤它——虞美人。”
“……虞美人?”
凉牙在旁边屏气凝眉听了许久,此刻却是忍俊不禁大笑出声,“好笑好笑,太傅大人不是一向心高气傲,怎会起了这般菲薄的花名?”
“以女比花的确风雅,可怎么着也得用个尊贵点的,他可是不记得,在这宫里,美人的地位仅仅高于供来侍寝的骊女么?怎么着,也得叫——‘虞姬’不是?”
他这话倒是有理有据,在大羲宫制中,宫婢划分五等,自低至高为宫侍、商侍、角侍、徵侍、羽侍,而王的妃嫔则划分七等,除去特殊的王后之位,分别为骊女、美人、嫔媛、夫人、妃嫱、御姬——他口中的“姬”,便是在这后宫之中,除王后外身份最尊贵的位子。
只有最受帝王宠爱的妃子才有机会获得“姬”的封号,在先任羲王彰丕执政之时,能获得封号为姬的女子,不过两位——其中一名,便是伏尧之母幽姬,而另一名,便是那华祚公主珑华之母霜姬。
巧合的是,这两名宠姬皆是在分娩后不久离世,彰丕为此悲痛欲绝,迁怒于其子,视其为不祥。
虎落平阳被犬欺,走地凤凰不如鸡,失去母妃庇佑的两名小孩儿地位一落千丈,伏尧被视为最无前途的王子,在宫中受尽冷落,而珑华亦被遣送远方,永世不得回宫。
至于十余年后,珑华突然性情大变,跋涉千里单枪匹马地闯入王宫觐见彰丕,并于御书房中与其畅谈足足四个时辰,重新获得彰丕青睐,当场册封华祚公主,风头一举超越当时诸位王子,成为宫中最受宠爱的子嗣,此为后话。
关于当时刚及笄的小珑华究竟说了什么惊人之语让彰丕刮目相看,却是一个无解之谜,伴着两位主角的逝去,再也无人能够揭晓。
而实际上,这位被世人遗忘的公主,从重新回到羲王宫,到后来左右王储人选,改变两国国运……这一切的一切,本身便是一个让人参不透的谜。
第五阕宠花满天十年踪迹十年心15()
“的确,若是从宫制来看,美人之位是卑微了些。”
辛夷反驳道,“可是,若是取‘美貌佳人’之意,这‘虞美人’三字,却是个极美的名字,背后似藏着什么故事,欲语还休。”
说罢,他回过脸来,目光投向书案后的长影,“陛下,您觉得呢?”
那人却垂了长睫,眸光凝在折上那朱砂溅开的地方,那血红欲滴的颜色,像极了少女头上的团团缨球。
“你猜猜,猜猜我最喜欢什么花,猜出来,我就告诉你一个连父王也不知道的大秘密……”
有笑声在耳畔咯咯作响,清如幽泉,脆如碎冰,那时的温馨旖旎,彷如还在身侧,然回眸转瞬间,一切蓦然成空,只留下纸上血砂一泓,猩红刺目。
半晌,才有淡淡一句出来。
“——此时尚为冬末春初,丽春花期未至,何处来的繁英似锦?”
……
“你怎知道……我最喜欢虞美人?”
火红入眼,绝美艳丽,她沉醉若梦,三魂七魄也坠入那一片绚烂花海,若非性子沉静,几乎便要尖叫出声——直至有人采了一朵送至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望着那细茎之上熟悉的四瓣红花,惊愕问道。
“是么,公主也喜欢?”
花鎏竟露出些讶色,对她温雅一笑,“真是有缘得很,花某平生最爱的,便也是这虞美人呢,平素闲来无事,便在家中打理一二,公主若有兴趣,不妨一起?”
话中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最初那句,不由得问出声来。
“大人方才可是说,欢迎……回家?”
她刻意咬重了最后二字,目光将那富丽堂皇的宫殿再度扫视一遍,又环顾四周确定这凿实还在羲王宫里,最后,才落在花鎏那笑意深沉的脸上,“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