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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伴随着惨叫声,身下蛮牛的反抗方才渐渐消失。
“呸呸……”燕青吐着嘴里满口的泥土,呻吟着爬了起来,暗暗骂道:“这西凉蛮牛,比李逵还难搞定。”
哈哈,只不知李逵若在这里听着燕青这话是何感想,怕不是会暴跳如雷,怪眼睁圆,嚷将起来:“来来来,燕小乙,俺俩大战三百回合”罢。
燕青不敢做得喘气,拔出钢刀,就往酒店大厅里赶。
这时,里面的打斗也已结束了。
近二十位西凉军士横七竖八的倒在了血泊中。
然而,特务营的将士也有十余人已是以身许国了。
燕青看着酒店大厅中跌坐一地,拄着血迹斑斑刀枪,悲戚不已的其余特务营将士们。用沙哑的喉咙轻轻的说道:“收拾了吧……”
空气异常的压抑。沉默着,大家俱是沉默着不说一语,只急急搬运着自己战友的遗体,也搬运着西凉军士的尸身。
“把那队正的尸体也搬进来。门外马都杀了……”燕青安排着。
后厅残留的百姓早已送下了地道。顾大嫂和孙新,还有几个伙计,合力搬回垫石和石磨,持着尖刀匆匆赶回前厅。
顾大嫂望着厅中堆积一处的自家儿郎遗体,望着地上的断肢残臂,成河血污,望着弟兄们身上的斑斑血渍、哀戚神情。她又一次的嚎啕大哭,不停地敲打着自己壮硕的胸脯,仰头大叫起来:“燕青兄弟……弟兄们……都怪我,怪我……”
孙新紧紧的抱住了自己歇斯底里自责不已的浑家。
燕青砰的一把丢下钢刀,轻轻说道:“顾大嫂,不怪你,你是火热仁慈心肠……怪,要怪董卓,怪这世道,吃人的世道!”
他瞧着弟兄们,说道:“弟兄们,你们本是洛阳、寿张一个个勤劳忠义的汉子,是这世道害你们在这里厮杀,在这里直面死亡。我等活着的弟兄,要做的,就是推了这世道,还一个朗朗青天。……”
他不再说下去,现在说也不适合。
挥挥手,说道:“都下地洞吧……抓紧休息。”
特务营将士们沉默着鱼贯进了地洞,孙新顾大嫂相互搀扶着进了地洞。
燕青哗的一声打烂店中的油罐酒坛,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蓬”
漫天的烈火在酒店大厅中腾起,烈火焚烧着酒店的座椅、墙窗、房梁;烈火焚烧者西凉将士的躯体,把他们泯为灰烬;烈火焚烧着特务营将士的遗体,帮他们送入天国……
这只是偌大的洛阳都城的小小一角。
在广阔的洛阳方圆几百里范围内,前面李儒率一万西凉铁骑劫掠了汉帝刘协并后妃,驱赶着无数的官员、内侍、宫女、仆役望长安而走。载人车乘无数,装载金珠珍玩绸缎好物的车乘更是无数,密密麻麻,车马相连,状若长龙,不见首尾,蹒跚拥堵前行。
后面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将尽行驱赶着洛阳百姓数百万口。老百姓每数万人一队,后面就间隔着西凉铁骑一队催督,若有走得迟的,后面西凉军士立马高举利刃,手起刀落,于路杀人。老百姓死于道旁者,不可胜数。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将更是放纵麾下将士烧杀抢掠,淫人妻女,夺人钱财,抢人粮食。
这一路,啼哭哀嚎悲泣之声,震动天地;惨绝人寰,更甚地狱。
董卓自己也要出发了。临行前,一不做二不休,他下令将整个洛阳焚毁。派遣了万余兵马从东门开始放火,焚烧居民房屋,更放火焚烧宗庙宫府。
他更派遣了吕布去发掘大汉先皇和后妃的陵寝,将里面陪葬珠宝金玉劫掠一空。有了上面整个开头,底下的军士们趁机开挖官民的坟冢,管你是甚么人家,只要是坟葬稍微大点豪华点,尽情挖掘开来,将里面尸骸白骨抛弃一地,葬物劫掠殆尽。
董卓立于车驾上,转着臃肿的身躯,回望着洛阳城漫天的大火,面露无尽的凶光,桀桀大笑道:“烧吧,烧吧,烧光了宗庙,烧光了皇宫,烧光了整个洛阳……抢,让你们来抢!”
这一场大迁徙持续了几天几夜。
这一场满天大火持续了几天几夜。
……
让我们把目光回到虎牢关前的二十镇诸侯大军吧。
现在的联军营寨里气氛异常奇怪。各镇军马置近在咫尺、防守薄弱的虎牢关于不顾,俱龟缩于自己本部营寨,刀枪在手,凝神戒备却又面露喜色。
这一切都是封官授爵的功劳。
当日,数名内侍匆匆至洛阳而来,下得虎牢关,在盟军中军大帐盟主袁绍面前手把书口称诏,将二十路诸侯一一尽做了封赏。
众人尽皆惊喜不已,无官者封官,官弱者升官,高官者封爵,皆大欢喜。就连最末的两镇诸侯宋江与刘备俱有重封。
迁寿张县令宋江为东平相,振威将军,秩俸二千石。
迁平原县令刘备为平原相,讨寇将军,秩俸六百石。
其实对于官位禄爵,宋时江本来不太懂,入汉以后也没什么时间去研究。幸亏身后有个大儒世族子弟陈宫陈公台,他悄悄给宋时江解释了起来。
宋江的东平相是正儿八经的郡级官衔,国等同郡,是郡国最高行政长官,秩俸二千石。又封有武职,振威将军,虽是杂号将军,也已有四品了。如此武同授,已是封疆大吏矣!
刘备也不错了,他本是个三百石秩俸县令。如今右迁县令为国相,当然此国相与宋时江的国相等级不一样。宋时江的国相是王国东平国的国相,而刘备的国相是侯国平原国的国相,所以秩俸六百石。不过也被封了武职,讨寇将军,亦是杂号将军,五品衔。但是也是重重封赏了。
宋时江与刘备两人分列坐于末位,两人相对而坐,俱是满心欢喜的看着对方。
宋时江“呵呵”一笑,拱手朝刘备施礼,贺道:“恭贺玄德兄。”
刘备也是回礼,恭谨微笑说道:“为公明兄贺才是。备只为六百石禄官矣,何能及公明兄二千石。
宋时江咧嘴嘿嘿直笑,谦虚说道:“一样一样。”其实他内心也是兴奋不已,虽然这一年多来早有心里准备,就是对争霸天下位居极品都有准备。可是,老子本来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学毕业没几年的穷教书匠,现在居然他娘的真的坐上了太守兼将军之位,这在后代相当于地区市市委书记兼军分区司令了吧。哇哦,不敢想象不敢想象,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侍立于刘备身后的张飞大笑着,吼叫起来:“如此,宋将军,今夜不若到你营寨一贺?……直娘贼,吃过你家的酒后,现而今吃啥酒都觉得寡淡无味之极。”
宋时江被张飞的雷般吼叫唤回神来,忙应答道:“张将军,张将军有此雅兴,江敢不答应?今夜但请三位将军一同过来,酒管够……”
张飞呵呵大笑,叫道:“今夜可得解了你们护卫军的禁酒令。嗯……解了那鲁达兄弟三人的禁酒令就成。某家就想和他三人喝个痛快……”
一谈到喝酒,张飞立马是眉飞色舞起来,也是忘记了场合时间。刘备听得自家三弟越说越响亮,越说越兴奋,只好“嗯嗯”的干咳提醒起来。
好吧,最末的这两镇人马于是安静了下来。
这一安静,却是发现了帐内气氛的诡异。
第七十五章 荀攸来投()
袁绍中军大帐
宋时江没有了张飞大嘴巴的隆隆轰炸,终于听得了上面诸侯的对话声。
上面袁术捋着山羊胡须,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第七镇诸侯原山阳太守袁遗说道:“袁伯业,恭喜恭喜,右迁扬州刺史。……但不知如何安排某与台呀?”
袁遗,字伯业,也是袁门子弟,袁绍袁术从兄也,此次不曾想被朝廷被董卓从一介郡守升迁为一州刺史。他刚听得朝廷如此册封,内心正喜不自已,现在听到袁术这般明着恭贺,实则嘲讽,方悟扬州可是这袁术计划中的基本盘,自己已是抢了他的盘中餐了呀。
袁遗可不受袁术嘲讽,就算你是袁家嫡子,我也是你本家哥哥呀。他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回道:“公路呀,此次勤王,朝廷可是见得你的好表现,掌管粮草,秉承公心,麾下将士奋勇,那个那个俞涉勇烈无双,遂封得你安西将军。”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两壶不开两壶都提起来哈,袁术的脸霎时变得铁青,几欲大叫起来:“你……”
袁遗不理袁术面色,继续呵呵说下去:“安西将军,朝廷可是巴望着你紧去洛阳,勤王救驾,扫荡奸佞哇。如何安排,就是如此安排。”
最上首袁绍刚得偿所愿。本来前面盟军刚聚集的时候,他只是渤海太守,官职可是比众多诸侯小得多,为了坐稳盟主之位,他自封自己为车骑将军。现在朝廷可是遂了他的愿,把车骑将军一职正儿八经的送了过来。他也是内心欣喜难当呀,伟岸容貌益发的神采奕奕了。
如此情况下,可是很不喜自家的两个兄弟在大庭广众下内讧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威严叫道:“朝廷如此重赏,以酬我等忠义,理应感激涕零才是。若有不足,协调便是,何必如此嚷嚷。”
袁遗听得盟主如此说来,于是不再说话。可是那边有一人听得袁绍如此说来,站将出来了。
此人便是冀州刺史韩馥,他双手一挽宽大儒袖,说道:“董卓败亡,指日可见。盟主声望隆重,今又加车骑将军。我冀州地薄民弱,恐难资盟主,但不知盟主日后如何打算?”
看来这韩馥是见到自家冀州土地上出了一个比他声望更隆,官职更高,兵多将广的袁大盟主,心中也是颇有忐忑呀。今日听到袁绍说可以协调,他马上提了出来,内心是希望袁绍引兵离开冀州,去其他地方。
袁绍一听,不由得面色一滞,自己已是客强压主,引起主人忌惮矣,主人来送客了。日后如何安置,他可还没打算呢?他尴尬一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