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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
秦泽也是立马止声,连忙向着李诗韵施礼。
他这一声口哨吹得极其突兀,再加上又在最高点硬生生停下,所以也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当下崔陵等人也是齐齐望来。
“却不知秦公子这是在做甚?”李诗韵努力平复心情,带着笑冲秦泽问道。
秦泽挠挠头,自然是一点也没有慌乱。反而是极其镇定地说道:“某先前救了一只喜鹊,平日里总是喜欢在某头顶盘旋,想要报答某。而一旦听到某这口哨,就会立马落在某的肩膀。”说到这里,秦泽还煞有介事地看了看天空,颇有惋惜道:“喜鹊终究是富贵之物,本就非香兰之室不留。更何况是某这破旧陋室,端是般配不得。”
秦泽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瞥在李诗韵的脸上。见她脸色也是一白,当下心里也是一疼。
只不过有些话必须要说明白,否则继续这般拖欠李诗韵,秦泽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李诗韵自然是听得懂秦泽话里的意思,当下心里也是一怔。只不过这两年来没有任何希望的等待,早就让她变得无比坚韧。所以立马就又嫣然笑道:“喜鹊不落并非是陋室香兰寡淡,乃是你这主人不肯停下脚步。若是主人家的眷顾,喜鹊自会寻声而落。”
听了李诗韵这话,秦泽也是一阵脑袋疼。正想再劝说两句,李诗韵却又是继续说道:“喜鹊既然落下了天空,羽翼之上自然也是沾染了你这主人气息。可你却平白玷污了喜鹊羽翼的洁白,如今又不肯收留,岂不是太过无情。”
秦泽和李诗韵这左一句喜鹊,右一句主人的,也是听得一边的程怀亮莫名其妙。不过他虽然听不懂,但却看得十分清楚。
因为李诗韵现在看向秦泽的眼神,实在是蕴含着太多的复杂意味。尤其是那副强颜欢笑的哀怨之色,更是让程怀亮看得浮想联翩。
而再看秦泽却反而是一副拒绝的态度,这……
不可思议!
难道长安第一才女,已经芳心暗许?
而且,还被拒绝了?
李诗韵说这话已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她知道秦泽在担心什么,她只是想要告诉秦泽,自己是真的累了。哪怕是用逼的,她也要落在秦泽的肩膀之上。
李诗韵的突然强硬也是让秦泽摸不着头脑,她既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泽又哪里会不懂。而且他也知道,要李诗韵说出这样的话,是耗费了多少的勇气。
“唉,李姑娘这又是何必?”秦泽叹息一声,心里已经是开始回忆与李诗韵相处的一幕幕。
“无论如何,这一次我都要争取。”李诗韵说着,就冲着秦泽施了一礼,然后就快速地转过身,而后迅速离去。
只留下一脸错愕的程怀亮等人,以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秦泽。
李诗韵突然这么大胆,的确是出乎了秦泽的意料。可是话说明白了,秦泽也就知道李诗韵对自己是真的动情。
只是这大的还没过门,自己就领了一个小的。现在小的才安置好,这就又飞来一只喜鹊……
第三百五十七章 文人公敌()
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十五字却是秦泽现在最好的写照,李诗韵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哪里还能不懂。
“果真这世上最难欠下的就是风流债。”
秦泽一声感叹,却是惹得另一边的程怀亮瞠目结舌。这长安第一才女倒贴,你反而还不愿意,这……
说出去都没人信呀!
另一边的长孙冲等人又何尝不是一副无奈表情,自古英雄配佳人,这乃是千古流传的佳话。只是秦泽这又是为何?
先不说李诗韵本身就是风华绝代的才女,就说她父亲也是中书舍人李百药。可以说秦泽现在和崔家闹僵,从而得罪了天下文人。可若是这李百药做了秦泽的岳丈……
天下文人自然要卖秦泽三分薄面!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秦泽的苦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唐纨绔。甚至在两年前他还只能在苍蝇馆子里感叹命运的不公,可两年后的今天……
秦泽不是什么圣人,这点他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看得很清。所以在突厥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逼死尕那束儿,也明知道青孥最后与自己一别,就是再无相见。可秦泽却依旧是问心无愧。
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凡人。
当初灞水桥上初见李诗韵时,一首《葬花词》又何尝不是春意撩动。芙蓉湖又何尝没有半分私心,只是他心里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可如今既然到了这一步,秦泽又能再说什么。
“唉,只怪自己太优秀,终究难负相思苦。”
秦泽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也是轻松了不少。只是弄不明白,为何李诗韵今日会如此大胆,与先前在聚合楼上的表现,如此大相庭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秦泽的时间还有很多。甚至他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是无法再踏出长安。所以细水长流,一切自然会水到渠成。
而眼下要做的还是好好在天下才子面前展露峥嵘,为自己将来要打造的大唐学院,打下基础。
诗会在辰时举行,而现在就是秦泽他们赏灯的时间。各色的花灯一一被点亮,桥头柳畔才子佳人成双成对地在一起谈诗弄画。其中最热闹的就是要属那些挑着货担贩卖花灯的商贩。他们的花灯大多都是五颜六色,上面勾画的也都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以及孔雀东南飞里的焦仲卿与刘兰芝……
而最让秦泽惊讶的是,昔日醉春楼里,秦泽送房遗爱的那首元夕诗,也是被映在了花灯之上。
尤其是那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更是成为了众人追捧的对象,连带着房遗爱也落了一个花间才子的名号。
这可让他高兴的不得了,这一会儿手里就握了十几个写有元夕诗的灯笼,见了长安的文人才子们,就笑嘻嘻地上去送人一个。
这些才子们往日里也都是持才傲物之辈,平日里就看不起房遗爱。可如今却只要一见到他就只能立马掉头就走,无他,单单这一首诗,就足以让他们抬不起头。
而房遗爱才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所以这一会整个灯市的才子们,已经是一个个垂头丧气,而且无一例外都是躲着秦泽等人。
这一幕可是看的程怀亮牙痒痒,因为若是当日自己信了秦泽,现在这种痛打长安才子的就应该是自己。
“听说若柳姑娘还让这小子在闺房内睡了一觉。”程怀亮咬着牙对秦泽说道:“现在满长安就没有他招恨的。”
秦泽听了这话,又是不自觉望向了房遗爱的头顶。当下就拍了拍程怀亮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怀亮兄,这满长安你羡慕谁都可以,可是却偏偏不用羡慕他。”
秦泽估计房遗爱之所以会在若柳闺房内睡一觉,多半也是若柳嫌他碍事,把他弄晕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并不妨碍房遗爱如此招摇过市。
于是这诗会还没开始,房遗爱就成功地为秦泽他们拉了满长安才子的仇恨,这一下看起来他们是彻底没有盟友了。
天色越来越暗,终于等到一轮圆月升上树梢之后,长孙才来到了凌月楼。
李二来没来秦泽不知道,但是长孙的到来,却是让灯市变得更加热闹。毕竟在百姓心目中,长孙可是真正的一国之母。而且老百姓们能够见到贵人的机会可不多,所以自然是无比兴奋。
事实上长孙只是在凌月楼上一晃而过,可绕是如此也让灯市的众人满足了。
宴会设在凌月楼之中,楼下各处也已经是重兵把守。想要进入凌月楼,只能是等到长孙宣见。
秦泽跟着长孙冲等人也是上了凌月亭,这里处在凌月楼的下方,长孙只要坐在凌月楼上,就能一眼看到他们。
说是一次诗会,其实是给全天下才子一次机会。所以来真正主持这些诗会的,就是如今弘文馆大学士张士德。以及国子监博士赵玄默。
两人都是真正的大儒,自隋开始,张士德就已经是弘文馆大学士,只不过那个时候弘文馆是叫做修文馆。
李二健全了三馆制度,弘文馆、集贤书院、史馆合称“三馆”。其中学生皆选自皇族贵戚及高级京官子弟,师事学士受经史书法。可以说是给长安大小纨绔的准备的。
而国子监则不同,其中有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书学,律学,算学。乃是唐政府主管的教育机关,驻长安的务本坊。
李二如今正在推行健全科举制度,同时也在大力选拔庶出学士。所以国子监也是愈发完善,而对于这些才子们来说,若是能够讨得赵玄默的欢心,指不定也能入这国子监。
两位大儒坐镇,秦泽等人自然也是不好放肆,都是乖乖地立在一旁。
秦泽打眼看向凌月亭,偌大的楼亭之上,也是站满了一众才子,粗略的一看足足快有上百人。当然这其中大多都是像秦泽这样自诩长安才子的文人,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才能不经过选拔就能参加诗会。
而其他那些就不一样了,那些大多都是乡贡,可以说都是真才实学之人。
所以这一百来人像程怀亮这种滥竽充数的,倒是占了大多数。
诗会不考四书五经,毕竟这又不是真正的科举,也就只考诗词歌赋。考的就是才子们的随机应变,以及文思的寡众。
毕竟四书五经这东西可以日后慢慢积累,可是这文思之事,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
对于两位大儒来说,面前的这些人都是璞玉。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从中找出适合打磨的那一块,然后尽全力培养成未来的大儒。
秦泽不想做大儒,他向往地是无拘无束,而不是时时刻刻的之乎者也。一个太子侍读就已经让秦泽伤透了脑筋,要是这两个大儒一时激动,再把自己拉去打磨。那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