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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徽聿没有骗她,奔月桥确实不通。
是她不信他,固执己见地来到这里,把自己逼入绝境。
不过,赵徽聿当真也是极恨她,明知她会碰壁,所以才不愿意多说一句劝阻……
她……其实也怪不得他,都是她自作自受。
矣姀慢慢地走进江水中,冰冰凉凉的感觉瞬间将她包围。
没走几步,矣姀便感觉到自己的步子在发虚。
在江水里走路和在地上走路,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随着一步步的往江里走,冰凉的江水逐渐漫过她的腰际,她的手肘,她的肩膀……
矣姀心口发闷,镇定的心情也开始渐渐发慌……
江水上升的速度很快。
也许再走几步,那江水便要淹没她的头顶了……
矣姀勉强地停下步子,稳住身子。
再次镇定地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矣姀惊悚地发现她自以为她已经走了那么久,可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有走到江中……
可……她整个人好像浮在了河里,脚尖已经快要踩不到底了。
春日衣衫单薄,矣姀泡在江里瑟瑟发抖。
她抿住嘴唇,阻止牙齿上下打架后,试着慢慢地再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次,寒凉的江水一下子漫到嘴唇以上,矣姀心中惊惧,身子歪了歪,猝不及防间整个人摔进了江水中……
入水的瞬间,江水从四面八方拥挤过来……
矣姀下意识开口呼救,但是才张开嘴,江水便把她的声音全部堵去了……
镇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矣姀慌乱不已间想要努力找到一小片能够踩实的地方,但是让她绝望的是,她每一脚下去,都是空的……
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
如果不死,回去之后被罚去掖庭宫,她的余生会不会也像余声声一样,她的手……即便活着,在日复一日的洗衣中,再也拿不住绣针?
如果后者便是她此后的命运,那她此刻的生死又有何不同?
……
不知不觉间,矣姀放弃了挣扎。
冰冷的江水再次彻底将她瘦弱的身子淹没,矣姀闭上眼睛,心甘情愿地陷入了一片绝望窒息的冰冷之中……
——
“矣姀,矣姀,矣姀……”
带着慌乱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了一声又一声。
矣姀的眼睫动了动。
头重脚轻。
胸口好痛……
嗓子也痛,想咳……
“咳咳……”
矣姀很快便咳了出来,随之而出的,还有几口在江水里挣扎时被她喝进肚子里的江水。
身子感觉好受些了,矣姀艰难地睁开眼睛。
待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时,她眼眸睁大,气息瞬间不稳,“赵徽聿,你,你,你你……”
她看到了什么?
赵徽聿背对着她,他,他,他,他居然,居然,居然抓着她的脚踝,把她整个人都,都倒挂了起来,还是挂在他的背上……
矣姀方才经历溺水,此刻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身子太虚弱,说出的话语几乎等于无声。
赵徽聿自然也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但是察觉她醒过来后,他转过身来,垂眸看到她满脸的羞愤,微微一挑眉。
她在骂他?
虽然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但是赵徽聿不难猜出来矣姀刚刚说了些什么。
无外乎是某些骂他的诸如无耻之徒之类的话。
赵徽聿抓着矣姀的脚踝,再走了两步,发现矣姀没有要在吐水的迹象后,他小心地把她放到了地上。
躺到地上彻底清醒过来后的矣姀依旧在愤怒地瞪着他。
虽然说不了话,但是她的眼眸清亮,被她瞪着瞪着,赵徽聿忽而勾唇一笑,半真半假地威胁她,“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一命,再瞪我,我就把你扔回江中去。”
“那你扔啊……”矣姀脑子一懵,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直接回了赵徽聿几个口型。
世界寂静须臾。
赵徽聿笑容慢慢敛起,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后,他猛地把矣姀从地上抱了起来。
须臾之后,才被人从河里救起来不久的矣司制,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又被扔回了河里……
江水再次从四面八方入侵耳鼻。
矣姀的脑海里刹那一片空白……
赵徽聿居然真把她扔回了江里……
身子又在下沉……
好冷……
“就这么想死?”
惊讶地发现矣姀毫无挣扎的时候,赵徽聿气急败坏地把矣姀从江水里揪出来。
此刻的矣姀,其脸色已经苍白得和逝去之人并无区别。
听到声音,矣姀迟钝地看了赵徽聿一眼,苍白的菱唇颤抖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才开口,她便猛烈地咳嗽起来。
明月高悬,江水寒凉。
波光粼粼的江水中央,赵徽聿紧紧地抱着咳嗽咳得浑身颤抖的矣姀,良久,他冷寂的双眸静不易于被人察觉地红了。
80。第 80 章()
咳嗽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
矣姀浑身发抖; 身子僵硬得仿佛不像是她的; “赵; 赵徽聿; 你,你其实不用; 不用救我的。”
也许她死了; 他就不用继续恨她了。
上辈子里,她恨他; 恨了那么久,到最后将行就木之时,她才可笑地发现; 选择恨一个人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如果可以; 她希望赵徽聿不要恨她。
爱本就是一件难以预料的事情。
赵徽聿他在上辈子里爱上了别人,那并非是他的错; 毕竟,在此之前,他也不爱她。
那时候她活得那么辛苦; 很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是她最先放弃了自己; 所以那个世界才放弃了她。
这一辈子。
明明她已经努力地远离赵徽聿了,但是,命运还是让他们交缠在一起……
真不喜欢这样。
但是; 命运安排好的事情; 从来由不得她个人选择。
矣姀抬眸看着眼前同样冷得面青唇白的赵徽聿; 终于对他露出了一个罕见的柔和的微笑。
这一辈子里; 他好像救了她两次了。
“放开我,你走吧。”矣姀声音平和。
赵徽聿抿了抿唇,抱着矣姀往岸边走去。
矣姀吃力地扯了扯他的衣襟,声音颤抖,“赵徽聿,我说,放下我。”
赵徽聿低头看了她一眼,听而不闻地继续往前走。
“赵徽聿,你……”
“你想死,可以。但是我不会亲手杀死你。”
矣姀:“……”
“你可以不用救我。”这样她……
“见而不为非君子。我不会为了你而坏了自己的原则。”
“……”
说话间,赵徽聿已经抱着矣姀上了岸。
夜风一吹,感知着怀里的人颤抖得愈发厉害了,赵徽聿走得更快了。
只是没走几步,他忽而感觉到手腕一阵刺痛。
赵徽聿闷哼一声,冷冷垂眸。
她居然在咬他。
她就这么想死?
淡定地受下所有的伤痛,赵徽聿冷漠开口,“你咬吧。除非手断了,否则我不会松手的。”
矣姀闻言身子抖得愈发厉害了。
她没有抬头,但是赵徽聿却能感受得到他手腕上受到的疼痛却是越来越重了……
力气不小,看来,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赵徽聿抿紧唇线,继续低头凝眸注视在他怀中一边颤抖一边咬他手腕的人儿,耐心地等待着手腕上的刺痛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感觉到手腕上的疼痛已经缓和下来后,赵徽聿这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忽而一阵夜风吹过,怀中人随之打了一个喷嚏。
赵徽聿抱紧她,“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不,我不要……”回答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赵徽聿的步子一僵。
她在哭……
矣姀确实是在哭。
她把脸埋在赵徽聿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她心中绝望且恐惧,不能不哭。
她本想要寻死,但是赵徽聿非要救下她……
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甚至连设想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她害怕。
很害怕。
“你为什么要救下我?你知不知道?我……我很害怕,我不想被罚到掖庭宫去洗衣一辈子,若是那样,我宁愿去死……”
“你为什么要救下我?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救我……”
“赵徽聿,你为什么要让我继续活在痛苦和恐惧之中,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不住地从怀里传出来。
赵徽聿脸色苍白,心口的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矣姀还在不断地在哭诉,赵徽聿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在环视四周找到一个能避风的地方后,他抱着矣姀走过去,弯腰把她放置在避风处的角落中。
矣姀呆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赵徽聿,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把她安置在这样的地方,待想明白后,她偏过头,“谢谢你,你走吧。”
他把她放在这里,是想着让她自生自灭吧。
见而不能不为是他的原则,那不见不为想必是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了。
他这是打算对她不见则不为了……
矣姀默默等着赵徽聿离去。
等了好一会儿,她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偏转过头来,她发现赵徽聿依旧站在原地,“你怎么……”
未来得及说完的话语因为眼前的所见而无法继续说出口。
此刻的赵徽聿,模样很是狼狈。
他身上的衣服因为救她,全部都湿了。
平日里挽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乱了。
他站在她两步外的地方,微微低着头,垂眸似在看她,又似乎只是在凝思。
几丝乱发垂落在他的身前,映着他坚硬的轮廓,因着出众的身高,气势更是显得凌厉又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