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不知道她能对穆长豊说些什么。
有关于身份,有关于血脉,有关于曾经所发生的一切,在生命面前,这些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
矣姀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放下墨笔,把信纸收了起来。
“怎么不写了?”魏知隶翻过一页书,虽然没有直接看过来,但是却犹如看到矣姀的临阵退缩一般,慢条斯理地问,“可是遇到了什么不会写的字?”
“……”
“我认字不少,若是夫人愿意,为夫很乐意为你效劳。”
“……”
魏知隶这是把她当成三岁的小孩子么?
她这样的年纪,常用的字词自当都熟记在心中,怎么可能连一封信都写不了。
她其实很想写,不过……
矣姀有些不甘心地看着那一页薄薄的信纸,手指前后移动,郁闷又失落,“我只是……不知道写些什么。”
魏知隶放下书,“夫人何须顾虑这么多?想到什么就写些什么,这样不是很好吗?你若是把信写得慎之又慎,或许会让穆大人觉得有些鸡肋。”
“鸡肋?你什么意思?”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你……”
“我如何?夫人是否也觉得为夫说得在理?”魏知隶笑。
矣姀淡淡地看他一眼,“你说得让我不想再理你。”
“……”
矣姀本来提笔忘言,如今与魏知隶这样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她忽然想好要怎么写信的开头了。
快快地拿过信纸,用镇纸压好,矣姀拿着墨笔在砚台中蘸了蘸,很快便流畅地书了一页,要写第二页的时候,魏知隶朝她看过来,“还没有写完?”
矣姀头也不抬,“嗯。”
又再流畅地写完一页纸,矣姀终于长舒出一口气。
把信重头到尾地看一遍,矣姀吹干信纸上的墨迹,然后把信纸折好装入信封中封好,“我写好了。”
“放桌面上吧,明天我让人送出去。”
“好,谢谢你。”
“为夫不大想要夫人口头上的感谢。”魏知隶的声音淡淡的。
矣姀拿着信封的手势一顿,抬头看倚在床头处的人,魏知隶正目光熠熠地看着她。
她慢慢地把信封放下,轻咳一声,“魏大人,你若是愿意每月给我寄一次信,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都可以?”
“不可以。”矣姀笑了笑,“必须是我能做到的且愿意做的才可以。”
魏知隶轻叹一声,“没想到夫人一眨眼就聪明起来了……”
“……”
“你想让我做什么?”
魏知隶一脸期待期待,“夫人可会做羹汤?”
矣姀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头,“不会。”
“……那夫人会做什么?”
“我会做槐叶冷淘。”
“既然如此,那夫人可否为我做一碗槐叶冷淘?”
“好啊,等你休沐的时候?”
“好。”
——
日子开始无可避免地重复。
每天的五更天左右,矣姀会被魏知隶唤醒,与他一道洗漱更衣,然后送他出门。
回到房间后,她会先回房间小睡一会儿,然后去云居园向阿家请安,陪她一道用完早膳,然后一起去阅明园处理家事。
午膳是在阅明园吃的,午间的小憩也是在阅明园休的。
相比于忙碌的上午,下午的时候,矣姀可以稍微的忙中偷闲一下,喝一杯茗茶,吃两块糕点。
临近傍晚的时候,魏老夫人会从云居园过来,或者是她会到云居园去,两人一起到门口去等魏太傅和魏知隶回来。
魏太傅一般会准时归家,魏知隶则迟归了好几次。
魏老夫人为此事说了魏知隶一次后,魏知隶如今在早上出门前都会告知矣姀今日是否有迟归的可能,若肯定要迟归,他便会面露歉意。
晚上沐浴过后,矣姀会在灯下教小桃刺绣。
矣姀教得用心,小桃学得认真,没过多久,小桃便已经能够独立地完成一块锦帕的刺绣。
基础初成,矣姀开始教给小桃不同的针法,直绣、盘针、套针、擞和针、抢针、平针、散错针、编绣、施针、辅助针、变体绣……
某一天,小桃绣着绣着忽然拉下脸,“小姐,奴婢有些混乱了……”
“哪里混乱了?”
“我好像开始分不清自己所用的是什么针法了……”
“……是我教得太快了吗?”
“不是,奴婢虽然记得如何绣,但是奴婢却怎么都记不住它们的名称。”
“……”
“小姐,要不,你把这些针法都画下来,然后在旁边写上它们的名称,这样奴婢便可以自行温习,不用三番四次地劳烦小姐,让小姐多次地重复了……”
矣姀想了想,“好。”
此次对话以后,每到晚上,矣姀会在书案后一边描画著称一边教导小桃刺绣,有了画册的帮助,小桃对于刺绣的针法也日渐清晰,不会动不动就不知道自己手下的绣法是什么了……
时间眨眼过去半个月,书案上描有绣法的纸张已经厚厚一沓,小桃的绣工也在逐日精进。
这天矣姀看到小桃在重瓣莲花上把她学到的十种绣法都绣了出来,她没有直接说出夸奖的话,只是笑着把手边的那一碟樱桃毕罗递给她,“全都是给你的。”
小桃很是惊喜,“都,都是给奴婢的?”
“嗯。”
“谢谢小姐!”
“不客气,快趁热吃吧。今天就学这么多,你吃完再回房间?”
“小姐,奴婢,奴婢能分些给莉香吗?”
“好啊。”
“谢谢小姐,那奴婢先走啦……”
“好。”
小桃离开后,矣姀开始动手整理桌面上的纸页,估量自己大概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把她学会的所有针法都画出来后,指尖轻抚过那沾着浓浓墨香的纸张的气候,矣姀心里头竟然浮起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她喜欢这样的墨香,也喜欢这样的陈厚。
如果……
她能够从从容容地完成这一件事,那该有多好……
204。第 204 章()
天光微白; 矣姀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身边的人还在闭目安睡,呼吸细柔且绵长。
矣姀睁着眼睛; 放空思绪好一会儿; 身子稍动; 腰际处传来微沉的重量感让她的的心跳微微加快。
魏知隶的双眸闭起; 还在睡着。
犹如这世上大多数关系亲密的夫妻一般。
——他把手搭在她的腰肢上,动作亲昵地抱着她。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时间。
她记得入睡之前; 她与他的姿势并不是这样的。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 醒过来就变成这样了。
他抱着她,下巴轻贴着她的额头。
她倚在他的心口处; 脸颊贴着他的衣裳; 耳边能隐约听到他稳健的心跳声。
她与他……很近。
近到她不经意间的一个抬头,或许都会无意地亲到他。
轻轻地把手搭在魏知隶的手腕上,矣姀才正要有所动作,腰际处的力度却毫无预兆地收紧。
愣了愣,矣姀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可她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光景,便感觉到有人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温软的一吻。
心口处漏跳一拍。
矣姀呆了呆。
这并非是魏知隶第一次在晨间里吻她。
只是他人尚未清醒,却能动作这般习惯与自然地抱她吻她; 仿佛这是重复了千万遍的事情,已成为他的本能。
……像是极爱她。
忽然冒出来的某三个字让矣姀彻底地愣住了。
“夫人; 时间还早……”魏知隶的声音中带着朦胧的睡意; “再睡一会儿。”
矣姀的思绪被拉回来; 眼睫眨了眨; 刚想要说话,便感觉到魏知隶稍用力地把她往怀里带。
他甚至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用一种很是轻柔的声音说,“今天下浣,不用朝参,可以睡久一点。”
下浣……
矣姀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魏知隶说了些什么。
按照昭律疏议,大昭推行旬假制。
“旬休”为每月的第十天,第二十天和最后一天。
按上旬,中旬,下旬,分别称为“上浣”,“中浣”和“下浣”。
今日既是下浣,魏知隶不但不用早早起来去朝参,还可以自由地安排这一天的时间。
而她……
矣姀动了动,“我要起来了……”
魏知隶有休沐日,她却是没有的。
她还是要早早起来,去云居院请安后,然后去阅明园处理一天的琐碎事务。
“你松手……”
“不……”
“……”
矣姀的手指落在魏知隶的手腕上,用力地握住,拉开。
没想到魏知隶瞬间便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往下一压的同时,身子一动,不过须臾,矣姀惊觉自己已经被魏知隶压在了身下。
呼吸微乱,矣姀把手隔在她与魏知隶之间,皱了皱眉,“……好重,你快起来。”
魏知隶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吻了一下矣姀的手指。
矣姀手指一软,“你……”
魏知隶低声笑起来。
察觉矣姀指间的力度卸去之后,他顺势而下,成功地埋首在她的脖颈间。
呼吸一口,他长叹一声,声音似是满足又似是忍耐,“夫人……你好香。”
矣姀:“……”
于魏知隶而言,矣姀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既像花香,又像某种果香,难以言说,好闻至极。
他轻而易举地被这种浅香俘获。
沉溺其中。
流连忘返。
“夫人……”魏知隶的声音沉得厉害。
“……你说什么?”
矣姀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此刻早已经落在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