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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下一个有缘人,可惜啊可惜,当真是知音难觅……”二掌柜观察锦书的神情,看她已经动容,故意叹息道。
锦书再看那画,寂寞的渔翁,不甘的等待,心头不由涌起一股苍凉之意,好吧!试就试吧!不过,画啊画,你的知音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时空的一个叫子厚的人,或许冥冥中,是上苍借我之手圆你二人的心愿,为你们牵系这份缘……锦书一咬牙,道:“既如此,那我就只好献丑了。”
二掌柜心中一喜,忙唤侍者取来笔墨。
锦书硬着头皮,在心里默默向子厚兄致歉,提笔写下《江雪》一诗。
随着锦书落笔,泫歌一旁轻声念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二掌柜眸光一亮,不由的多看了锦书两眼,语气也变的恭谦起来,道:“小姐所题之诗,在下要交由主人看过方能决定是否将画赠与小姐,还请小姐在此稍作等候。”
锦书想着还有很多东西要采办,宣仪又说会去东平街寻她,只怕在此耽搁太久误了事,抱歉道:“可是……我们还有要事不能耽搁,这诗,你家主人若是喜欢,就赠与他吧!”
“那怎么行?”二掌柜诧异道。
锦书淡然一笑:“你说我是这画的有缘人,那我送这画一首诗也是应该的,我题诗并不是为了要把这画据为己有。”
泫歌在一旁心急,暗暗扯锦书的衣袖,两幅画啊!“百墨斋”里随便哪两幅可都是极品,别人有钱都不一定买的来的,二嫂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二掌柜感叹道:“这位小姐这份胸怀,叫人敬佩,既然小姐还有要事要办,在下不敢耽误,可是主人之意在下也不敢违拗了,就请小姐告知姓名住址,倘若主人决意要赠画,在下到时候亲自送到府上。”
锦书忙推却道:“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请小姐体谅在下,莫叫在下为难。”二掌柜恳求道。
泫歌一旁笑道:“到时候你就到翠峰巷找纪府二奶奶便是,对了,另一幅画,我二嫂要张如山的寒梅图。”
“泫歌,你怎的这般口快。”锦书薄责道,就是因为知道这两幅画的价值高昂,她才不能接受,她会心里不安的。
“二嫂,你瞧人家掌柜多为难,咱们就这样走了,他会交不了差的。”泫歌不以为然笑道。
“这位姑娘说的极是,刚才在下真是为难的紧,多谢姑娘相告。”二掌柜还恭谦的对了泫歌作了个揖,又对锦书道:“原来是纪府二奶奶,在下失敬了。”
锦书不好意思道:“你别听泫歌胡说八道,那画我真的不敢收,我们这就先告辞了。”锦书屈膝一福,赶紧拉了泫歌逃也似的跑出了“百墨斋”。
她们一出门,二掌柜就拿了锦书题的诗入内,“百墨斋”后面是一个精致幽雅的小院子,一身材欣长的男子着了一袭淡墨流云月白绉纱长袍,头束白玉紫金冠,腰缠青玉带,左手撩了右手的袖子立与一方花岗岩石桌旁,肆意泼墨挥毫。
“主人……”二掌柜恭恭敬敬的行礼,小声唤道。
那人并不答话,提气凝神,顺、顿、错……画好了竹子的主干方才慢声道:“何事?”
“那幅寒江垂钓图……有人题词了……”二掌柜垂首轻道,声音里难掩喜悦之情,这可是主人盼了好久的。
果然,那人背脊一僵,搁了画笔,转看过来,道:“拿来与我瞧瞧。”
二掌柜赶忙躬身上前,双手奉上。
那人凝眉细读,渐渐地五官都舒展开来,连声赞道:“好,好,好,好诗,诗意与画意再贴切不过,这字也好,很久没看到写的这般洒脱自如的行书,笔力遒劲,姿态优美,疏密得体,浓淡相融,就这字也是商品啊!逸之,这位公子姓甚名谁?我一定要见见他。”
方逸之面露难色,讪讪道:“主人,这诗……不是公子所写。”
那人还未解方逸之话中之意,玩笑道:“不是公子写的,难道还是女子写的?”
“正是……”方逸之轻声回答。
呃!那人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又问:“你说什么?”
“题这诗的是为女子,翠峰巷纪府的二奶奶。”方逸之如实以告。
“纪宣仪的娘子?”那人惊讶道。
“在下想,应该是她,和她一道来的那位姑娘叫她二嫂。”
那人觉得脑子有些乱了,问道:“她是如何解这寒江垂钓图的?”
方逸之把锦书的原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那人听了,沉默着,又看那首诗,一遍一遍默念,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纪宣仪真是好福气……”语气中竟是极为羡慕又很是遗憾。
“既如此,等我把这诗题与画上,你明日亲自登门给她送去。”那人叹息道。
“主人,她说不要这画。”方逸之踟蹰道。
那人目光一凛,不解道:“为何?难道她不喜欢这画吗?”
方逸之忙解释道:“不是的,其实先前她是不肯题的,在下许诺若是题的好,还另赠一幅画给她,大堂里的画随她自己挑,又激她,说她未必能题出合意的诗句来,她都没有答应,后来,在下感叹此画知音难觅,她竟然就答应了,但再三强调,她题诗不是为了把这画据为己有,只为一个缘字,还是和她同来的叫泫歌的小姐把她的住址告知在下的。”
那人听了,怔怔失神,呢喃着:“世间竟还有这等奇女子。”
“在下也是敬佩的很,主人,这该怎么办呢?”方逸之请主人示下。
那人又是沉默良久,把石桌上画了一半的宣纸慢慢地揉卷了,又从旁取来新的纸张,挑了支适中的狼毫,挥笔写下那首《江雪》。写毕对照着锦书的字看了良久,方沉声道:“还是给她送去,她若不收,你就当她的面把画撕了。”
方逸之略抬了抬头,瞄了主人一眼,心道,还是主人有办法,这招够狠的,那二奶奶不收也得收了。
“在下还有一事禀报,泫歌小姐想要张如山的寒梅图……”
“给她……”那人想也不想就说道,满腹的心思都只在这首诗上,以及写这诗的人,她是怎样的女子?有着怎样的玲珑心思?能解读画者的沧桑和悲凉,不甘与挣扎……思绪渐渐地延伸开去,她解说时的语气,写字的神态,仿佛跃然眼前,只是,看不清她的容貌。
锦书上了马车急急赶往东平街,原来这边是想为老爷,宣仪和小叔他们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字画,价格又适中的,现在倒好,空手而回,而且,好像还惹了一件麻烦事,不知道那家主人能不能看上那首诗,会不会真的送画来,还是莫要送来的好,要不然平白的“百墨斋”送来两幅字画,会不会把大家都吓一跳?夫人会不会责怪她太轻佻?
“二嫂,你真的没必要这么担心,他们若是真的送了画来,我看纪府还有哪个敢小瞧了你,咱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是凭真本事得来的,人家心甘情愿送来的……”泫歌看锦书心事重重的样子,安慰道。
锦书瞪了她一眼,还不都是她,嘴这么快,本来一走了之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最让她梗怀的是凭真本事这句话,这哪是她的本事?锦书汗颜……
重生之嫌妻不自弃正文 第七十四章 有祸躲不过(一)
比起青吟巷的幽静,东平街就热闹了许多,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算得上是繁华的街市。这边的情况,映雪就比较熟悉了,以前陪林蔓儿来过多次,知道哪家的货色好,价格公道,有了这个向导,逛起来就方便了许多。
锦书先去了绸缎庄,挑了几块中意的料子,又去胭脂水粉店,金银首饰店,秋风扫落叶似的,把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
泫歌看着大家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跟逃难似的,不禁笑道:“人家上街都是悠悠闲闲的,咱们上街倒像是来打仗的。”
这一番转下来,锦书也觉得累,看着天色,午时将近,也不知道宣仪会不会来找她们,便道:“这样好啊!办完事儿可以早些回去。”
“不要嘛!我们难得出来,我还想去绣坊看看呢!”泫歌央求道。
初桃和映雪也是期盼的看着锦书。
其实锦书自己也想多逛逛的,蛋她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不能随心所欲无奈,可是又不忍拂了大家的意,管他呢!反正出都出来了,便道:“那咱们先把东西放到马车里去,再找个地方吃东西,休息好了再继续。”
众人开心的欢呼起来,映雪道:“马车停的远,这些东西我和初桃拿过去就行了,二奶奶和四小姐就在这等着吧!”
锦书和泫歌把东西交给映雪,然后就站在一家脂粉铺前等她们回来。临近午时,街上行人少了很多,想必都回去吃饭了。
正等着,只见一旁走来三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举止甚是吊儿郎当,大冬天的还摇着把纸扇,嬉皮笑脸,打着眼瞟儿看人,一看就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锦书和泫歌往里侧了侧身,这种人要避而远之。
然而有祸终究躲不过,那三个浪荡子已然瞧见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色心顿起,便凑将上来,围住锦书和泫歌打转,三双色迷迷的贼眼更是盯着她们上上下下扫了个遍,恨不能用目光就把两人的衣服给剥了下来。
锦书心中暗暗叫苦,拉着泫歌要走,其中那紫袍男子一个斜跨步,伸手拦住了锦书的去路,笑容猥琐:“两位小娘子,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今日遇见了便是缘分,快跟了本公子回去,本公子一定好好疼你……”
“不要脸,谁跟你走?你是什么东西。”泫歌气红了脸,骂道。
“哟……这个小娘子够辣,有劲,本公子就喜欢这调调,你们俩别跟我争啊,这个我要了……”绿袍男子纸扇一收,就要来拉泫歌。
锦书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推开绿袍男子,把泫歌护在身后,正色厉声道:“三位公子请自重,我们是纪尚书家的女眷,你们快快离去便不与你们计较,如若不然,我家夫君即刻就到,将你们都送去官府,治你们一个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之罪。”锦书报出家门,希望他们可以知难而退。
三人先是一怔,随即哄然大笑起来,尤其是那个着青色袍子的男子摇着扇儿,笑的前俯后仰,整个身子跟发了羊癫疯似的抖动着,喘着气道:“子颜兄,卫哲兄,你们听到没?这位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