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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一名身形略高的“男子”恰从茶铺前走过,听到步悠然和店小二的对话,停下脚步,问道。
店小二回道,“两钱。”
“男子”从袖口内掏出一枚钱币,“剩下的不用找了。”
店小二一听,喜出望外,点头哈腰道,“谢谢客官,客官慢走。”
步悠然快步追上,“等一下。”
“男子”转身,看向步悠然,“还有何事?”
步悠然笑道,“姑娘如此慷慨,想必也不会在意我今后会不会还这个银子。”
“你知道我是女的?”她诧异道。
“你虽作男子装扮,但皮肤细腻光滑,眉眼五官端正小巧,若穿女装,相信姿色也是上乘,这般又怎能掩饰得住?”步悠然将心中判断与她坦白。
女子低眉抿唇,“可别人就看不出。”
“那是他们眼拙。”步悠然忍不住骂道。
女子禁不住笑了,她打量步悠然,“你出门怎带那么大张银票?这里仅是一个小县城,你这样大额怕是花不出去的。”
步悠然低头瞅了一眼假银票,收回到布袋里,不由一笑,“不知姑娘贵姓?”
“我姓毕。”她回道,“我看你不像是本县人士,不知来这边所为何事?”
步悠然想起正事,又拿出刘晓梅的画像,“你帮我看看,见过这位姑娘没有?”
她瞥了一眼,摇头,“有些眼生。要不你去问问城西边的算命先生,他平日就在那边坐着,见得人多,或许会知道。”
步悠然谢过,转身离去,走了大约三刻,她看到在墙边不远处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端坐一长须老者,老者右手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大笔一挥。
“公子今日不宜远行。”老者放下毛笔,“你写的这个人字,一撇一捺……”
“谢谢先生,谢谢。”男子收起纸张,心满意足离开。
步悠然走上前,“您好。”
“姑娘是来寻人?”老者收拾着笔书,欲准备离开。
“您怎知?”步悠然惊诧。
老者笑道,“姑娘风尘仆仆,想必是从远方而来,有道是有朋自远方,老朽本该热情招待,但多嘴想问一句,您要找之人与您是何关系?”
步悠然一听,不觉眼眸一亮,“您认识她,对不对?”
“姑娘还未回答老朽问题。”他固执地看向步悠然。
细想了一番,该如何解释小梅与她的关系,万一老者回去与小梅对质……
“看来,姑娘还不心诚。”老者站起身,“请恕老朽无法奉告!”
“哎,您等等。”步悠然追上前去,生怕错过了这次机会,“我说,她和我是朋友关系。”
老者讥讽道,“天下之大,谁人皆是朋友。姑娘还是让开,明日午时再过来回答老朽这个问题。”
明日?为何要明日?
可任凭步悠然在后面说什么也于事无补,老者脚程加快,步悠然越追越费力,只是走了一会儿,便落下大段,最后不见了身影。
……
步悠然沮丧地回了县城中心,看天色已黯,想着赶紧找个落脚处。
她寻了几家,发现皆已宾朋满座,人满为患。
这时。
“放开我,放开我……”
一声声粗放的嗓音掺杂着焦急的情绪回旋在县城的街道上。
两旁站满了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他们麻木地望着街面上被拖行而去的彪悍男子,脸上面无表情。
“求求你们,别抓我相公,他是无心的……他是无心的……求求你们,放了他吧……他真的……”一个包裹方巾妇女在空旷街面上追行着,泪眼模糊,身后还背着一个哇哇啼哭的约莫一岁孩童。
听者心痛,闻者动容。
步悠然穿插而入人群最前面,望着周遭,只觉不可思议,官府竟公然抓人。
莫非真如那彪悍男子所言,这天下要大乱?
可这一切又与她何干?她还是赶快找到小梅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步悠然不由叹了口气,眼前之惨景,却爱莫能助。
“狗官!早晚有一日我一定会杀了他!”
步悠然扭头,发现刚刚说话之人竟然是才离开不久的毕姑娘,她一脸愤恨,双手握紧成拳。
“是你?”步悠然小声道。
毕姑娘循声一看,眼神微讶。
“你刚刚……在说谁?”步悠然问道。
没等回答,只见人群渐渐散去,那跪在地上的妇人依旧哭得肝肠寸断,伴随着孩子的啼哭声令人痛彻心扉。
一男子走过去将妇人搀扶起,“嫂子,快起来,不为自个儿着想,也得看看孩子……”
“我相公是冤枉的……他、他不过就是逞逞口舌之快,怎就成了死罪?”妇人哀嚎道,“真若如此,我和狗蛋儿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当时无论如何就该拦着他的,怪我,怪我……”男子蹲在旁边,自怨自艾道,“他说谁不好,偏说……唉……”
步悠然认得这个人,就是中午在茶楼与那彪悍男子说话的瘦身男子,听他们刚刚话语之意,似乎那彪悍男子说了不该说的人,于是才惹祸上身。
周围百姓的漠然也令步悠然感到惊讶,看似大家为明哲保身,纵使再有冤情,再有恨意,也不敢喜怒于色。
由此可见,他们是忌惮,真真正正的害怕。
步悠然和毕姑娘向县城南边走去,一路上她默不作声,似有心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才走了没几步,乌云压顶,接着一阵劈雷响起,雨点像是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步悠然快速跑着,心中想着,真是够倒霉的。
这时,她看到一个大户门帘儿伸出来的屋檐特别长,不由动心,不容细想,就将脚步挪了过去。
可不巧边上也有几人,她没细看,只是望着地上的雨水越积越多,叹道,“刚刚天儿还好好的。”顺了下头,发觉站在她旁侧的与他一起躲雨的人竟是在街上托着那彪悍男子的侍卫,穿着一身正统的士兵装。
说起来,他们的服装还挺考究的,只是略显沉重。
步悠然瞥了一眼他旁边一起的伙伴以及那个被羁押的犯人,即是晌午看到的彪悍男子,她尴尬笑道,“真巧,咱们都在这儿躲雨。”
侍卫没有说话,目不斜视地望着前面空地。
步悠然无趣,肚子叽哩咕噜地打着鼓点,不由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吃了两口,又瞥了那几人一眼,“不知几位大哥饿不饿?”
侍卫脸上表情异样。
步悠然以为他想吃,于是大方地掰下一小块儿,递给他。
没想这个侍卫用手一摆,饼干掉入了雨水中。
“哎……你若不吃就直说,看你这么这般人模人样,却不识抬举?”步悠然怒道。
侍卫扭身,表情痛苦,顺着步悠然的头看下去,直到落到脚上,“麻烦,把脚挪一下……”
步悠然低头一瞅,果然如此,竟是一直没发觉,不由立即跳开,笑道,“我不是故意的,刚刚对不起。”
又是一阵默然。
雨像是没有要停的节奏,越下越大。
步悠然越过士兵身侧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彪悍男子,身上已经遍布伤痕,脑海中闪过那妇人背着孩子痛哭场景。
“不知,这位犯了什么罪?”步悠然试着闲问道。
许是对步悠然心怀内疚,侍卫竟是坦诚说道,“妖言惑众,诋毁太后和摄政王。”
“哦!”步悠然了然,又问,“那二人到底是真的联手故意挟持天子以令诸侯吗?”
“大胆!”侍卫斥道。
步悠然接着说,“莫非先皇只有一个皇子?为何一定是那五岁小儿?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们就没有想过?”
“放肆,抓起来!”另外一个侍卫也急了。
步悠然一看形势不好,脚步飞快地窜出了这片好不容易找到的躲雨地方,两个侍卫紧追其后,因为衣服的厚重,加上又下雨,更令他们的脚步放慢。
步悠然绕了一圈,发觉那彪悍男子还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由大声喊道,“快跑啊,愣着什么呢!”
此时那男子才反应过来步悠然是为救他才激怒两位侍卫,不由一拱手躬身,“姑娘的恩情……”
“别废话了……”步悠然看了一眼侍卫马上就追上来了,怒道。
男子不忍单独逃跑,于是叫上步悠然,“往这边!”
那一刹那,有一个侍卫看追上已无望,索性从身上拿出飞刀,直接向前方用力一甩,直接就冲步悠然身后而去。
彪悍男子一回头,大声叫道,“姑娘,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步悠然也以为自己要死于飞刀之下,没想,那刀子竟是在距离自己半尺之距时忽地停在半空,然后“啪”地一下落在了地上。
彪悍男子怔住,两位侍卫更是瞠目,以为自己眼花。
步悠然自个儿也一愣,但很快想到原来是带来的穿越仪器有个防御功能,只要处于开机状态,半尺之距任何钝器都无法近身。
“你们俩还愣着,快跑啊!”
两人抬头一看,竟是刚刚跑散的毕姑娘。
“快随我来……”
……
三人来到一座破庙,里面布满了灰尘,四处蜘蛛结网,带着一股潮气。
刚一进去,就听见一阵孩子啼哭音,待走进一看,没想是那妇人。
彪悍男子激动叫道,“娘子。”
妇人抱着孩子起身,眼眶湿润,“相公……你……”又看向毕姑娘和步悠然,一怔,“你,你不是之前问路的吗?”
步悠然笑了笑。
毕姑娘拧眉,严肃道,“现下不是寒暄的时候,官府发现犯人逃跑,必定会四处捉拿,通缉,眼下你和嫂子得赶紧走,不然想逃也没机会了。”
妇人和彪悍男子点头,“我们打算回山城,那边偏僻,可以说是与朝廷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