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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头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俩父子来了短短半个多月，就搞出来这么多事情，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代表的是南城受损的群众。”
赵傲天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头虽然被压住了，用力侧过头来，冲着程庭大声地说道，“输了就是输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的话一说完，天空中开始飘起点点小雨，丝丝缕缕地垂了下来。
方怡静拉了拉程庭，说道，“走吧，反正他现在也不领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的。”
她用力地拉了两下程庭，但程庭纹丝不动。
程庭盯着箭头，说道，“你现在把人扣在这里，回头有什么事情，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箭头瞪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两眼，满脸不相信的表情，说道，“是吗，现在围观的群众都恨不能上来踹两脚，要不是我的人维护着现场的秩序，他们早就冲上来了，你信不信。”
程庭往后退了两步，说道，“这点我倒是相信，不过你们这么搞的话，事情收不了场，就不好说了。”
围观的人中间除了少部分是来看热闹的，大部分人都被银泰证券坑惨了，这次的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收得回来，现在全部都被套住。
如果箭头的人没维护着秩序的话，现场才不至于失控，不过丢鸡蛋这种倒是无法避免。
程庭看了看台下站的这些人，没一个人站出来，甚至没一个人说句反对的话，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一旦有人领头，从众依赖心理很可怕。
雨渐渐地大了起来，方怡静额头上的留海粘在一起，她一只手依然拉着程庭，手上一直暗暗地用劲要把他拉走。
程庭回头看了看交易中心大楼，十楼的窗户玻璃边上站着一个人，细看一下是赵东来，两只手举起撑在玻璃上，身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广场下面。
程庭看了一下手表，大声地说道，“闹了也快两个小时，也该收场了。”
箭头摇了摇头，看了看背后，说道，“现在谁敢上来，我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雨点开始慢慢变大起来，赵傲天身上混合着的菜叶子和鸡蛋，白衬衣几乎已经变黄了，他的头也一直被压得很低，尽管有人在后面按着，但似乎赵傲天并不服气。
程庭要往前面走两步，方怡静站在背后一把拉住了他，不让他再往前面走。
“怡静，放开我。”
“算了吧，反正对方也不领情，何必浪费时间呢。”
方怡静的话刚说完，后面便传来一声巨响。
众人纷纷把头转了过去，有人垫起脚尖望交易中心大门方向看过去，广场瞬时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有人跳楼了。”
人群中间便开始喧闹起来。
“大家快看这个人好像是从十楼跳下来的，上面的窗户还是开着的。”
离交易中心大门边十米远的空地上躺着一个人，地上满是血迹，溅到了四五米开外，离交易中心近一些的人纷纷向后面退，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去看。
程庭看了看交易中心方向，再看看赵傲天。
赵傲天似乎明白了什么，挣扎着站了起来，两只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前方的地上，突然跳了起来，向着交易中心方向跑去，但地上太滑，虽然只有二十来米不到的路，一路上连跑带爬地冲到前面。
方怡静看了一眼，便把头转了过去，走到程庭的身后。
程庭顺势拉着她往人群的背后走去，现在多说什么也没用了。
箭头见他俩正往外走，喊了一声，准备往前挤去，但是围观的人太多，人群马上把他挡了回来。
方平安叹息了一声，说道，“想不到老赵会选择这条路。”
钱中豪站在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我们少了一个可怕的对手，但是这条路是他可选择最好的一条，他走了至少给儿子留了一条路。”
方平安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至少大部分的债务都一笔勾销了。”
钱中豪走回到沙发上，缓慢地坐下，说道，“不过他这一跳，许多人的损失也无法挽回了。”
“只怕会有更多的人会跳楼。但在这一点上，我至少还是很佩服他的牺牲精神。”
钱中豪喝了一口茶，说道，“恩，至少这么做的话，他儿子所受的屈辱也要少很多，刚才在广场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没人出面阻止的话，事态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而且他们本来就这么好面子。”
方平安走回到电脑前面，刷新了一下页面，大盘到现在没有丝毫反弹的迹象，依然还在往下掉。
盯着电脑页面看了几分钟，才说道，“现在他们至少负债四五十亿，根本没办法跟投资者交待，这还不算他们自己去借的那一部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跳楼（）
♂
一个公司的法人不在，也就是说灵魂人物不在了，公司就没有继续存活下去的必要，也根本不可能在竞争中生存下来。
方平安现在心里很高兴，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不在了，而且公司还负债几十亿，没有谁还能够再去解救这个公司了，他甚至认为连程庭都不可能。
钱中豪看了他一眼，提议道，“我们留在这里，我看这里也没多少事了，有些事情要回京都才能处理掉。”
方平安点了点头。
楼上广场上的人看到赵东来的下场，都不禁唏嘘一阵，这个人从南城起家，从这里走出去，一直走向全国，一度曾经是南城的首富，现在却是这个下场，博得了现场不少人的同情。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你们这么同情他，又有谁来同情我们呢。”
“是呀，我把全部的养老钱都拿出来了，今天他这一走，我这钱就算是泡汤了。”
……
箭头手下三个小混混一看事情闹成这样子，赶紧跑回到他身边。
“老大，现在这样子了，怎么办呢？”
“老大，咱们赶紧走吧，再过几分钟警察就来了，到时候大家都会被带去派出所问话。”
“你们两个怕什么呢，有老大在，他自己要跳楼，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没逼他。”
箭头眉头紧锁着，看着眼前这一幕。
赵东来的目的无非是通过一死了之，这些账现在就成了一笔烂账，但是毕竟涉及这么大一笔资金，这都是积累了好多年的客户才有的今天。
箭头看了一眼趴在赵东来身上的赵傲天，身上沾满了血迹，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会再有用了。
赵傲天也有所察觉，回过头狠狠地盯着他。毕竟赵东来的死多少跟这些人有关系。
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箭头挥了一下手，小声地说道，“咱们走吧，这笔账以后再算。你们三暂时也不用跟着我，我也得出去躲一阵了。”
说完，他便朝人群外挤了出去。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走呢。”
话音刚落，还没等周围的群众开始附和。
箭头身边的小弟立马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把匕首，咔一声，锋利的刀刃就弹了出来，寒光闪闪。
围观的群众中间立马闪出来一条道。
现在没人愿意跟穷凶极恶之徒过不去。
箭头呵斥道，“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把刀收起来。”
四个人转眼间便消失在街角。
程庭站在楼上静静地看着，天空中的雨慢慢地停了下来，广场边上停放了两辆警车，尽管是白天，但闪灯不停地闪烁着，依然很刺眼。
方平安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其实大家都不想看到这一幕，你还年轻，以后这些事情会经常碰到的。”
钱中豪也走上前来劝道，“小程，你也不必自责，先前我还奇怪，你怎么会下去劝人，你也尽力了。”
方平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这次股灾，不是有你的意见，我们逃离了，现在躺在楼下的很有可能是我。”
程庭点了点头，说道，“这点我也知道，感觉离得有点近，内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这次的事情已经引起上面的高度重视，从这次派出来的调查组就知道，仅仅是来南城的人数就达到快二十个人，要是算上其他城市的话，至少是接近两百个人的队伍，在京都好多总局都不一定有这么多的人手，小一点的一百个人都没有。
检查组一旦开始谈话了，后面的事情都可以想到，时间也只是早晚罢了。
银泰证券在社会上吸了这么多资金，许多利益受损的群众今天一大早就挤在他们办公室电梯门口，楼道里也占满了，如果不是调查组的人要谈话，有人维护秩序，十楼早就被掀个地朝天。
赵东来走了，至少他儿子可以重新开始，以后还有再崛起的机会，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两父子一辈子都得背负这个巨大的债务。
不过话说回来，前两周的时候，又有那个证券公司不是到处承诺投资回报，只要是钱都吸了进来，也不管自己的承诺是否能够达到，光太证券也不能免，只是现在它刚好活了下来。
社会现实就是如此，成王败寇，赚到了钱，谁也不会管你当初的承诺是否合理合法，有钱赚钱大家都高兴，一旦资金链断裂了，找公司不行，就去找政府部门解决，总有一个部门会接这个烂事。
况且制度现在还没健全，出现这种事情总是会出现一个兜底的主。
方平安等人开始计算这次能够存活下来的公司有哪些了，钱中豪手上拿着一长串的名单，两个人一个个地分析过来，算了算，这次不破产清算的，最多也不超过五家，除了光太证券之外，都元气大伤，在接下来的两三年里也只有苟延残喘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