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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自然也不会想到,堂堂宗室王侯,会找这么个人来守门。
——守门可不是个可以掉以轻心的活,那需要眼力,各家王府门上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敷衍功夫了得。
难道济北王竟落魄到请不起一个稍好的门子?他心里疑惑,只管好生与那守门人说道:“我是南平王世子,来拜见济北王兄。”
“柿——子?”老人家拖长了音调,昭诩正要点头,就听得他接下来语调一滑:“不是李子么?”
昭诩:……
这一下跟着他的小厮受不住了,上前一把揪住老人,提起拳头道:“我瞧你是找死!”
“阿古!”昭诩喝止他道,“不要胡来!”
这里毕竟是洛阳,不是中州,他们仗兵横行的地方。昭诩默默想了片刻,对阿古使个眼色。阿古张大嘴,迟滞了一会儿,方才从袖子里摸出半粒银子,塞进老人手里,老人这才咧开没牙的嘴笑了:“殿下稍等。”
阿古:……
昭诩的心情更坏了,他也不知道是这个老家伙奴大欺主呢,还是这济北王府驭下就这么个情形,也许两者兼有。毕竟济北王目不能视,如果身边没个可靠人,或者说,忠心的不能干,能干的不忠心,久而久之,就不可收拾了。
昭诩和阿古等了有盏茶功夫,终于等来了济北王的亲自出迎。
济北王约是二十出头,穿的简蓝纱袍,周身并无挂饰,也无绣纹,想来那些东西对他也是累赘居多。只简简单单用一支青玉簪子绾发,倒是清爽得紧。他是典型元家人的长相,眉目虽然说不上特别出众,却都安置得十分妥帖,陡然一见,就像是夏日里清凌凌养了一簇水仙。
“是十四郎么?”济北王在距离昭诩两三步的地方停住。昭诩在族中排行十四,既轮到序齿,昭诩便回道:“是,七兄。”
济北王道:“一向没怎么出门,也不知道十四郎是几时回的洛阳,既然来了,就快进来坐坐,这大热天的,难为你。”
其时已经入秋,不过秋后天气仍热。只是寻常寒暄,能这样不过分热络也不失分寸,还避开了守门人可能****这样尴尬的话题,昭诩立刻就意识到,这个王兄,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可惜了眼盲。
昭诩跟着济北王一路往里。济北王府并不太大,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凑巧,府中规划严整,几乎没有什么枝枝蔓蔓的道路,平横竖直,干净得就像是棋盘。花木倒是葱茏的,有鸟叫的声音。
济北王道:“寻常无事,不过养几只鸟罢了。”
他说得寻常,昭诩心里却凄然。这园中景致再好,他也看不到什么,养几只鸟儿自娱而已,想着还有漫长的岁月……这座精致的济北王府,简直像个囚笼。囚住他一个也就罢了,难道……
昭诩没有把这个“难道”继续想下去。
进了屋,屋中摆设也极是简单,没有设屏,没有博古架、插花之类,就只有几案、坐具、卧榻,简洁得近乎贫寒之家。
好在屋里倒不热,昭诩四下打量,并没有看到冰,却有凉风习习,风中像是有异香,纯净如清泉朝露,昭诩顺风看去,纱窗后隐约的绿影婆娑,也许是竹,那纱窗下垂着累累纱囊,不知道装了些什么,香气着实宜人。
很会享受,而且风雅……是个妙人,昭诩想,和谢娘子未尝不配。
。
第二百十五章 谋划()
昭诩这趟来访突兀,济北王却并不问他因何而来,笑吟吟只吩咐婢子上浆水酒水,时令鲜果,昭诩一一看过去,这府中婢子人数不多,姿色也都平庸,大约一个瞎子,不需这些——媚眼抛给谁看呢?
济北王与他说些花事、鸟事。()
昭诩原就没这个风雅,又不是俏佳人软语说笑,哪里听得进去,瞅了个空档,脱口就问:“听说王兄订亲了?”
济北王闻言,俊秀的眉目里一丝儿红晕,竟有些怯弱的意思:“十四弟也听说了?”
“订的哪位?”昭诩追问,心里未尝不抱着万一的侥幸。
“谢太傅的千金。”济北王微笑,过了片刻,忽起身拱手道:“说到这里,倒是有一事要求十四弟。”
昭诩觉得自己的眉尖跳了一下。
“订的哪位?”昭诩追问,心里未尝不抱着万一的侥幸。
“谢太傅的千金。”济北王微笑,若有所思,忽起身拱手道:“说到这里,倒是有一事要求十四弟。”
昭诩觉得自己眉尖跳了一下。
他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动不了,张嘴,也没有发出声音,只任他流利地把话说完:“我眼睛不便,这些年往来亲友甚少,难得十四弟记得我,到我成亲时候,能不能劳动是四弟为我做御?”
这个要求其实不算过分,昭诩与他年岁相当,地位相当,又尚未成亲,实在再合适不过,昭诩想了半晌,竟是连个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室中的空气就一点一点尴尬地冷下去,风穿堂而过,习习地香。
济北王像是觉察到自己让人为难了,面上略有尴尬之色,他干咳一声,正要找个话圆场,忽听昭诩问:“王兄……见过谢娘子么?”
济北王不虞此问,略怔了怔,笑道:“说出来不怕十四弟笑话,还是我这眼睛未盲之时,曾在谢太傅门下求学,有天谢……谢娘子来找太傅,太傅不在……”他面上略浮起回忆的颜色。
“那时候王兄就已经有心了么?”昭诩追问。
济北王又咳了一声,面色窘迫:“那时候谢娘子不过七八岁,言语条理,我瞧着,也就觉得这个师妹玉雪可爱。”
“那,”昭诩顿了顿,方才吞吞吐吐把话说出口:“王兄有没有听说——”
“十四弟!”济北王忽然提高声音打断他。昭诩原也不愿意用外头那些议论的话糟蹋谢云然,被济北王这么一打断,自然就无以为继。他略略低眉,看了一会儿济北王府的青砖地,素雅,但是并不至于寒酸。
他应该是知道的吧,知道谢云然毁了容,但是他看不见,他记得的,他放在心上的,就只是十年前的谢云然,他说,玉雪可爱。
别人、别人说什么,有什么重要,如风过耳,了无痕迹,甚至连过耳的机会他都不会给。至于别人的眼光,那就更不重要了。
他这一生,不能出仕,不能经商,不能行军打仗,连吟诗作对也诸多限制,能有谢云然这样一朵解语花相伴,他这一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个人……也许这个人,才是她的良配。
一样风雅,一样澹泊,一样静,他们在一起,哪怕只是听一朵花开的声音,也能相视而笑,觉得岁月静好。他算什么。他就是个武夫,平生所好,打打杀杀,他闯进她的生活,那大约、大约就如传说中牛嚼牡丹。
这个念头一经浮起,就再挥之不去。
昭诩自己也没有想过,他有生之年,竟然会在一个瞎子面前自惭形秽,他几乎是狼狈地说:“承蒙王兄青眼,十四自然……自然是愿意的。”有他做御,至少,不会容人轻慢和刁难,哪怕她嫁的只是一个无职无权的瞎子。
那一个瞬间,他忽然又想起屏风后喁喁细语,唇上幽香,积雪亭中,古木苍天。
济北王喜道:“那就……都拜托十四弟了。”
昭诩既然见了想见的人,想问的话,想知道的事,也通通都问过,都知道了,自然不愿意久留,又说了几句闲话,便托词告辞。倒是济北王,依依不舍,一直送到门口,“目送”他们主仆离去。
正值晌午,太阳辣得整个洛阳城都打着蔫,济北王慢慢踱回园子,一踏进房间,就听得有人笑道:“王爷今儿好兴致,逗只鸟儿也能逗上这么久。”暗绿色竹影纱门推开,走出来衣白胜雪的少年。
济北王并不答话,慢悠悠坐下了,自有青衣婢子适时递过来一杯冰好的酒,酒色媚如胭脂,玉白的杯壁上密密布满细小的水珠,如鱼鳞。他轻啜一口,忽而笑道:“这话,萧郎敢在三娘面前说么?”
萧南:……
彭城长公主要替他向南平王求亲的事,瞒得过别人,怎么瞒得过眼前这个人。
萧南干笑一声,也饮了半盏茶,起身道:“时候不早了——”
“赶着去告知你家大舅子么。”济北王冷笑。
萧南:……
“去罢。”济北王又笑了。
出了济北王府,萧南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其时天色还早,只不知怎的,背后就出了一身冷汗。
元明炬看着拜帖发怔,崔家的帖子。他与崔家素无往来,却不知道崔十一郎忽然使人来,是个什么意思。
他少时吃够了苦头,活得小心翼翼,自妹妹进宫,凭空掉下来一个直阁将军,他就心存感激,兢兢业业,后来又被提拔为羽林卫统领——虽然只领了一半的羽林卫,已经是他之前做梦都不敢想了。
虽然一向少与外臣结交,但是与人为善是他的基本宗旨,所以虽然满心疑惑,还是让人领了人进来。
是个三十出头的青衣男子,衣饰整洁,眉目只能算干净,不出色。元明炬问:“崔兄使你来,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男子眉目一动,左右看了看。
“都下去。”元明炬心里越发疑惑起来,崔家和他,难道还有什么秘事可言?他自幼父母双亡,在宗寺中养大,如今府中并无旧人,都是市上买来,或亲友所赠,他府中就是个筛子,没什么藏得住的。
好在他也没有什么秘密值得外人窥探。
待人都下去了,青衣男子长身而起,却给他作了个大揖,口中道:“将军见谅,某……实非崔郎君所使。”
元明炬呆了一下:“那是何人所使?”
“无人使我,”青衣男子站直了,侃侃言道:“我来救将军的命!”
元明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