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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
柴守礼瞬间觉得欲哭无泪,假如师父娶了符彦卿的三闺女,岂不是说,那个老货的姑娘成了自己的师娘?
老天爷啊!
不能这么开玩笑啊!
以后这辈分怎么论?
还让不让人活下去?
柴守礼恶狠狠盯着赵二,凶巴巴问道“我问你,师父真的有这个打算?”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符三姑娘人漂亮,聪明,家室也好,和师父算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放屁!”柴守礼不客气道“他们算什么天作之合?我们柴家有的是好姑娘,轮不到他符彦卿占便宜!”
柴守礼是越想越气,尽管他的脸皮剩的不多了,但是也受不了啊!
儿子那边,向着岳父,不在乎亲爹,师父这边,再被符彦卿抢了先机,他还活不活了?果然啊,这人没本事就没脸皮,哪怕贵为太上皇,也会被欺负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奶奶的,这回在燕云投资,老夫要是赢不了符彦卿,我,我就抹脖子!”
柴守礼是发了狠,下定了决心。
……
皇宫大内,柴荣端坐,在他的对面,是一位穿着紫袍,束着玉带的文官,此人胡须飘洒,宛如神仙中人。
他正是翰林学士王朴,柴荣的心腹,没有之一!
“王学士,刚刚范相公上了一道札子,他说朝廷光复幽州不易,如果将幽州拱手让与商人,他万难接受,恳请朕收回成命。”
王朴抓着胡须,微微一笑,“陛下,范质此举,应该是有心求去,他没脸留在政事堂了。”
柴荣颔首,“朕也猜到了,只是范质是先帝留给朕的托孤之臣,把他给罢免了,朕唯恐对不起先帝。”
“不然!”
王朴笑道“陛下要想对得起先帝,最应该的就是光大江山基业,一统寰宇。范质为相五年,订立了许多刑律规矩,功在社稷,奈何他为官保守,看不到天下的变化,留在政事堂,只会成为陛下的绊脚石。”
柴荣沉吟半晌,似乎默认了王朴的话。
“先生,你说天下大势,究竟会怎么变化?”
王朴微微一笑,“臣昨日卜了一卦,泽中有火,革——君子以治历明时!”
柴荣愣了一下,“怎么会是革卦?莫非天下要有变故?”
“岂止是变故,简直是惊天剧变!君子豹变,小人革面……陛下身为天子,理当顺应天时,豹变应付。至于一些小人,也要撕破脸皮,露出本来的面目了。”
王朴的话刚说完,突然有人跑进来。
“陛下,东南有密报!”
柴荣急忙接在手里,展开观看。
等到看完,柴荣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喃喃道“李弘冀逼迫乃父退位,已经登基称帝了!”
王朴的卦,算得真准啊!
。
第367章 问君能有几多愁()
君子豹变,小人革面!
革之一卦,恰如其分!
天下变革,龙蛇起陆,英雄豪杰,谁能甘于人后?
大周北征燕云之地,锐意进取,东南诸国也没有闲着。尤其是李弘冀,更是洗心革面,力图振兴南唐。
他先是威逼父亲李璟,封他做太子,总揽朝政。等到大周全力向北,无暇南顾的时候,他抽出时间,在朝中安插党羽,替换旧人,把李璟彻底孤立。
李弘冀还逼着李璟加封他为天策上将军。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李弘冀策动百官,逼李璟禅位!
李璟文弱,面对咄咄相逼的儿子,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含泪,将玉玺传给儿子。
“朕躬德薄,扛不起江山社稷,皇儿英武睿智,天纵之才,胜为父万倍,江山交于你手,朕,朕再无牵挂!”
李璟顿了顿,又道“为父早年就有向佛之心,奈何俗物缠身,不能如愿,今日为父想,想落发为僧,还请皇儿成全。”
李弘冀低着头,眼神转了转,道“父皇有心修佛,儿会在宫中安排一座家庙,以供修行,父皇不必出寺庙了。”
李璟愣了一下,只能苦笑点头。
南唐的皇位就这样落到了李弘冀的手里。
朝中文武大臣,私下里议论不少,但是平心而论,李弘冀人才难得,在这种动荡的时候,皇位交给有能力的,也是情理之中。
文武大臣选择了沉默,可是却有一个人不甘心。
李璟的次子,李弘冀的二弟庆王李弘茂不答应,他和老爹一个毛病,平时都喜欢吟风弄月,文才极高,但是却不通军务,不懂打仗。
不过李弘茂还有一点热血,见不得大哥欺凌父亲。
他头戴麻冠,身披孝服,拿着哭丧棒,冲向皇宫,要去见李璟。
宫中都是李弘冀的人,怎么可能答应,他们把庆王团团围住,逼着他回府。李弘茂扬天狂笑,“李弘冀!你个逆贼!以臣弑君,以子篡父,悖逆人伦,天地不容!你就不怕五雷击顶吗?狗贼,天下之人,都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李弘茂破口大骂,嚎啕痛哭,哭得眼中流出血泪。
在旁边的这些人,心中也颇感不是滋味,奈何没有别的办法。
刚刚登基的李弘冀被惊动了,他来到了宫门外,按着剑柄,怒视着二弟!
“庆王,朕在此,你还不跪拜!”
李弘茂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什么也不顾了,放声怪叫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以九五至尊自居,简直是个丧心病狂的小丑,你能囚禁父皇,就能杀了兄弟!我这身孝服是给自己穿的,可也是给你穿的!我大唐出了你这样的逆贼,亡国之日不远了!哈哈哈!”
他骂得难听,李弘冀气不过,立刻让人,把他的嘴堵上,拖到府中,囚禁起来。还算不错,李弘冀没有立刻杀人,心中当然是顾念兄弟之谊,可李弘茂回府之后,依旧每日痛骂,跟发疯了一样。
李弘冀身边的人听不下去了,他们一起上书,鼓动李弘冀杀人。
最终,半个月之后,一杯毒酒,送到了李弘茂的府邸。
亲手毒死了二弟,南唐上下一片骇然,无人不怕!
就连深宫之中的李璟都知道了,当得知次子惨死,他哀恸莫名,有心去祭奠,却没法出宫,有心找李弘冀问话,他也不来。
这位父亲悲伤窝囊到了极点。
他独自在宫中的小庙里漫步。
一间小院,一座小楼,佛堂,神像,青灯,黄卷……曾经他富有四海,可此时此刻,只剩下这么一个小院子!
李璟的才华不是盖的,他在院中走了多半夜,满腹的牢骚,化作了一首《摊破浣溪沙》。
他行走在翠竹丛中,浅声低吟“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栏干。”
转过天,这首词就放在了李弘冀的面前。
这位南唐的新君默默读着,当读到“小楼吹彻玉笙寒”一句之时,突然浑身一震,眼睛不由得闭上了!
他在品味着父皇词中的意境……小楼之空、玉笙之幽、永夜之寒、斯人之寂,空寂幽寒痛彻心肺。
只这一句,已经沉之至,郁之至,凄绝之至,何况还有末一句“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直引人跌落到愁之深谷,再也爬不出来。
李璟的这一句,堪称绝妙,就算李清照的“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和秦少游的“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相比之下,也变得味同嚼蜡,不值一提!
李弘冀当然能读懂父皇的心境,“儿懂父亲,可父亲懂孩儿吗?”
这是什么时候?
大周锐意进取,大刀阔斧,已经光复幽州。
契丹人尚且不是他们的对手,几十万虎狼之师,随时会攻取江南。到时候大刀阔斧,虎视鲸吞,整个繁华的江南,就跟一场梦似的,被打得粉碎!
父皇啊,你白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居然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
还有心摆弄你的诗词,这东西能救命吗?能挡得住大周铁骑吗?
不能!
什么都不能!
你只会给儿子添乱,如果这首词流出去,人们都会说我忤逆不孝,灭绝人情,你让儿子如何自处?
父皇啊!
你怎么不知道替我想想,替大唐的江山社稷想想?
愤怒的李弘冀将纸揉搓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他唉声叹气,愤怒埋怨,所有的表情都被那些宦官看在眼里……这帮太监从来都是皇帝的跟屁虫,主子想什么,他们就干什么,绝不会有半点迟疑。
更何况新君登基,不拿出一点本事来,如何能取悦主子?
从这一天开始,李璟的伙食就越来越差,粗茶淡饭,缺衣少药,宫里的奴才变着法欺负他,让他难堪。
不到半个月,李璟就病倒了,吃了御医开的药,三天之后,一命呜呼!
老皇帝死了,死的太快了。
李弘冀丧心病狂,杀了二弟,又逼死父亲。
整个江南,几乎无人相信李璟是正常死亡,他们把一切的罪状都按到了李弘冀的头上。就是这个丧心病狂的禽兽,他弑父杀弟,无情无义,老天爷,怎么不劈了他?
面对汹涌而来的指责,李弘冀彻底怒了!
我干了什么?
李弘茂之死,是他自己找的,哪个皇帝能容忍别人咒骂他?至于李璟之死,的确是自己疏忽了,可我也断然没有弑父之心,凭什么把罪名加在我的头上?
一定是这些人想要篡夺皇位,他们居心不良!
“查,立刻查!”
李弘冀心眼太多了,他琢磨着,既然有心篡权,就必定会跟那几个剩下的兄弟有往来,查,一查到底!
这位皇帝陛下除了在叶华手里吃过亏之外,一直以来,都太顺了,站得也太高了,他没有料到下面人的狠辣和疯狂。
皇帝陛下不是怀疑他的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