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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拎着刀,笑得痞气,“二爷,跑了一路,该结束了。”
是该结束了。
……
挣扎着醒过来,被人死死按在怀里。
是乔虞。
分不清脸上是汗水亦或泪水,额上全湿,眼眶一周也有难言的酸涩感。开口才发现嗓子的嘶哑。
程述说:“乔虞。”
男人似乎只睡了一会儿,眼下还有堆积的青黑,迷迷糊糊撑起来说:“宝贝儿怎么了?不舒服?”
他的手还垫在程述脖颈下面,小心抬着收回来,翻身穿鞋下床,他说:“媳妇儿你等一下,我给你倒水。”
乔虞的脚下明显有些不稳,在门口撑了撑门框。
程述说:“我不喝水,乔虞你回来吧。”
门口的人愣了愣,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走过来爬到床上,把青年搂到自己怀里。“怎么,舍不得我温暖的怀抱,强健的心跳?”
怀里的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低低道:“乔虞。”
“嗯,我在。”
“你他妈怎么跑这边床上来的?!”
男人胸口一梗,这么温馨的时候说这种话真是太破坏气氛。
他说:“宝贝儿,我房间我当然有钥匙。”
程述冷笑道:“交出来。”
乔虞泪眼朦胧,哭泣道:“交出来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
程述呵呵笑了两声:“你做梦。”
但在此刻没有一个人想要放开手,青年用力抓着男人的衣摆,整个人像被欺负了的小狗,努力汲取着不多的温度。
程述说:“白大褂,我想起来了。”
男人身体一僵。
他道:“宋以睦那狗娘养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回去吗?”
程述说:“不回去了,我怕死”,他环着乔虞的腰,“以前还不觉得,现在觉得只要什么事情和宋以睦扯到一起,我可怕死了。”
乔虞乐道:“那是,你也不看看他那尿性怎么和小爷比,不如小爷英俊还不如小爷聪慧机智。”
程述说:“他赚的比你多。”
乔虞说:“诶小宝贝儿你可不能唾弃咱工薪阶层啊,咱们这种为国家工作的人和宋以睦那种黑心不要脸的资本家可不一样,就他那怂处儿,把中国全部贫困山区都捐遍都不一定能积点德出来。”
程述说:“好像你积德挺多似的。”
乔虞笑起来,把脑袋蹭到程述脖颈子那里,温热的吐息喷在他的耳际,他说:“媳妇儿,能遇见你,就是我上辈子积德了。”
程述被这么突然一出闹了个大红脸,手上一时惊乱,打到了乔虞肩背上。
男人闷哼一声,低低把头埋下去,一会儿后才抬起脸来。
程述在乔虞左右闪躲的中间寻到个空隙把他衣服给掀了,肩背处骇然一个弹伤清晰可见。
“为什么不说?”
乔虞嬉皮笑脸当做没听到,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调笑道:“怎么,心疼了。”他手臂结实流畅,挑眉笑起来的时候跟街上的小混混一样痞气,清朗的五官也不知是怎么被他给糟蹋成这副模样的。
乔虞说:“没什么大事儿,真不是吹,当年爷断了条手臂都没哼一声。”
他表情洋洋得意,却没防备程述过来又往他伤口上轻轻摁了一下。
一声闷哼及时止住,还是露出了分毫。
程述说:“乔虞你挺能啊,不是断了条手臂都没哼一声吗?”
男人一边冒着冷汗,牙缝里吐出几个字:“失误。。。。。。”
程述被气笑了,一脚踹在乔虞屁股上。男人趴在床上,还想起身动作。
程述看他那样子冷哼一声:“老实给我趴着!否则再断你条手!”
乔虞这才趴到被子上不再乱动,只是嘴巴上却不肯歇,方才还一副撒谎被拆穿的心虚模样,这会儿倒是敢明目张胆开始就这事儿发表自己见解了。
乔虞说:“诶宋小光,你知道之前那些是我骗你了吧。”
程述翻着药箱冷冷道:“没有,经你提醒,想起来了。”
乔虞乐道:“那就对了,我这人没什么特别大的优点,就是实诚。你都知道我之前哄你了还不打我”,他看着程述手上的动作,道:“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呀。”
程述翻过去一个脱俗的白眼,“您老注意着点,别待会光动动嘴皮子两双手就废了。”
乔虞不要脸道:“哪能呢,你那么喜欢我肯定不舍得,是叭媳妇儿。”
程述冷着脸给男人肩膀上抹上碘伏,没有管他嘴里不停的废话,问道:“你这伤是什么时候弄的?”
子弹弹片擦伤的伤口,受伤的时候并不严重,但伤口处还有别的药物痕迹导致伤处快速溃烂,情况不是很好,要是子弹打中了。。。。。。乔虞这张臭流氓的嘴就永远合上了。
乔虞说:“那天旧仓库的时候被打中了,姓肖的从国外拎回来一种药抹在子弹上,擦到一点都能把魂儿给疼出来。”
程述的脸色明明又灭灭。
他一直以为那天乔虞是自己走了,原来他是在半道上被劫了。
可走在前面的他居然什么都没听到。
程述低低道:“对不起。”
乔虞勾着唇笑,“你是我老婆,有什么好道歉的啊啊啊啊轻点宝贝儿谋杀亲夫啊啊啊啊啊疼疼疼成成成媳妇儿我不说话了啊啊啊。。。。。。”
男人缓了缓,一脸娇羞靠到程述身上,“媳妇儿,那我这也算护驾有功了,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
程述冷笑:“可以啊。”
不知道为什么,乔虞就是从这个笑容里读出了不怀好意的阴险。
第七十六章()
此后三天,当被打断了手脚的乔虞无力地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想起当初能够自由奔跑的爱情。而每每当想要和自己媳妇儿沟通感情的时候,程述的态度是——
“还敢靠过来,腰子要不要了?”
乔虞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悲伤地哭泣。
这些天里也发生了不少事。
比如程述晚上起夜的时候废了一没眼见儿杀手的手,买菜的时候把冲过来乱砍的屠夫颈骨错位了,过马路的时候一不小心让一辆打算撞他的车从桥上飞出去了,以及,就在他们所在毗邻的一个国家开始爆发一种大规模疫病,染上病毒的人会在短暂休眠期过后的爆发里死亡。
前面的那些事情不像是宋以睦干出来的,更像是他身边的人为了泄愤做的,比如那天陪在他身边那个小男孩,叫白辞。
程述没这闲心去对付他,后面的事情才更引起他的注意,那些病毒和媒体曝光的感染者死亡照片,都在告诉他一件事。
这个世界,可能走的是末日的剧本。
这对醒来就坚信自己是在走现代黑帮剧本的程述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且他们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这个时候未必能准备的全。程述已经可以相信,明天早上的头条,应该就是本国发现了该疫病的首例病患了。
算了算时间,他拍拍在床上装死尸的乔虞,道:“干活了。”
……
程述一直以为乔虞是只穷狗。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他看见男人面不改色地刷了一辆改装加固越野,又不知从哪里托关系弄来了一百升汽油用桶装着过来,然后还顺手买了一间超市的东西。
是真·一间百货超市,楼上四层楼下一层停车场的那种,除了珠宝专柜以外,乔虞连冰箱纸尿布奶粉什么的都全部买进去了,超市直接关门七天容他们搬东西。
程述说:“乔虞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干嘛的。”
男人委屈道:“法医啊,你不会因为这个不爱我了吧。”
程述:“……”
乔虞说:“哎呀这都没什么,我爸太有钱我帮他花点。”
程述:“……”
青年一口老血捂在胸口处,艰难道:“你爸是谁?”
乔虞说:“乔启,你肯定没听过,一摆摊卖零件的。”
程述:“那是本国首富吧…。。。电子器材高新科技怎么就在你嘴巴里成一卖零件的了?”
乔虞骄傲道:“没办法,老头除了生一个优秀而帅气的儿子之外一生就没有别的建树了,不过我说宋小光你这么着急关心你公公做什么,心还是要多放在老公身上。”
他苦口婆心道:“有一句话,叫拴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拴住男人的身,老婆你学习一下。”
程述回过神来刚好就听见乔虞的话,于是微笑道:“好啊。”
乔虞的背后莫名吹过一阵冷风,想要改口已经迟了。
等晚上男人被一条麻绳给捆了个结实,嘴里还拿布给堵了的时候乔虞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莫及。本来在程述绑人的时候他还特别羞涩地问第一次就玩这么刺激的啊,结果后来一件衣服没脱还被布堵了嘴的时候连叫都叫不出来。
过后两天,两人就在这样紧张的筹备和打闹里面度过,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人群中已经生了异变。
黄昏的云沉沉压下来,迫得人心头发乱。自从华国出现第一任病毒携带者后,就不停有新的感染者被军方或者是普通民众押送隔离,民众不知道的是,状若无事的政府其实对这种新型的病毒束手无策,以目前的医学水平完全没有能力治愈甚至只是压制当前随时可能爆发的病毒。
有些人在潜伏期过后的大规模免疫系统瘫痪里直接心脏停跳,有些人则陷入漫无边际的沉睡,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醒来,或者是更久远地昏迷下去。
最后一丝光亮被天际边涌来的大多阴云吞没。
程述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看着一盏盏路灯在街道上亮起,手指微微蜷起。他知道,那昏黄的灯光,大概是人类最后能留住的光源了。
似乎就在霞光被黑暗吞没的最后一瞬间,世界不知名的角落里似乎吹响了高昂的,末日的号角,灰黑色的絮状物从天空中扬扬而下,七月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