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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针,在一个一个地艰难地缝着布娃娃身上的纽扣,我就啥也不说了。
我告诉**的人,说我会做电子,会包装。我是个熟手。但她不让,说人员满了。她将我领到灌肠的车间里,说我每天必须灌一百斤大肠。要是晚了,就没得饭吃。不但没饭吃,但活儿还是要在当天赶完,不然不能睡觉。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组装电子产品是个轻松活儿,所以这里家里有些钱有些背景的,都暗自买通了人,每天做这些轻松的活计,没门路没钱的,就只能做最粗重的活计——灌大肠。
虽然我从小就开始干活,但灌肠我还真做不来。
我力气算大的了,但一天到晚地不停往肠衣里塞肥肉,塞的我一点劲都没了。吃饭的时候,我都没气力拿碗。挨着我坐的一个女的,五十多了,但手脚比我利落。她告诉我灌肠的诀窍,但我就是学不会。
“累啥啊……”我疲惫地看着她。她能来看我,真好。
“水芳,我还住着那屋子,就一人。我等你出来。”
“别。一人租,房钱贵呢,别管我,找到合适的,你就和人租。”我嘱咐。
“不。你还有东西落在那呢,我帮你看着。以后,我常来看你。”
华鸿给我带的几乎都是我们家乡青市的特产。这些东西花费了她好几百。我将肉脯和其余七人分了,剩下的马蹄酥打算自己吃。
马蹄酥猪油拌的,有芝麻,有豆沙,一咬甜到心里。日子越是苦,越要吃点甜的。
我在这里面,黄东当然还是来看过我。
他来,我就见。其他话我不说,就单说要他带吃的。我不和自己过不去,既然里面准许外头捎东西进来,我为啥不吃不喝?
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能生病。体力消耗那样大,我当然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对于黄东,我也不那么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坐着这个生产部经理的职位,怎样都是他出面。
但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法院公×那天,因为登了报纸,驮马镇的人因为也买惠城日报,所以就从报纸上知道了这个事情。这可不得了,这事儿很快我奶就知道了,纸包不住火啊!
更要命的事,我还在电视上直播露脸了。我带着手×,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背上穿着个黄马甲。黄东说的不错,因为我是初犯,而且态度又好,盗窃的东西也“如数”交还了公司,没有任何的社会危险性,所以我侥幸地没有进××,而是继续留在××所,继续改造。六个月之后,我就能出来了。
当我转过身,要跟着法警出去时,我赫然发现,旁听席上竟然坐了飙哥!飙哥,是飙哥!我又看了一下。此时,我的头发已经剪短了。
飙哥看着我,申请冷静,一言不发。
他……怎么又回来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一会儿安然无恙一会儿又惊涛骇浪的?
我忘了自己的安危,只是想他。
渐渐地,飙哥的目光抽离了我,两手抱着胳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似乎在思考。
我被送回到青市,在青市××所××。我不知道法庭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一个判决,不过我人回了青市了,我奶我弟和我妹也就方便看我了。
我妹是我回青市,第一个来看我的。
她给我带来了两个噩耗。一个是我奶,我奶为了我,生病了。一个是我弟,因为我的事儿,传的沸沸汤汤的,我弟气不过,找那些人打架了,结果把人打伤了。我弟得了一个处分。学校要求他道歉。但我弟拧,坚决不认错。学校被办法,只得将我弟开除了。
我听了,浑身发抖。我弟这样一个优等生,竟然被学校开除了?我奶到底得的啥病?严重不严重?
“灵儿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我的心里,一下又后悔起来了。
“姐……”我妹见我这样了,也就懊悔自己多嘴。但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儿,她又不能不告诉我。“姐,哥本想一起来的,但担心你骂他,他说他出去打工了,等半年后,你出来了,他就来接你。”
我听了,神思就更是恍惚。我弟……竟然真的……不上学了?这个噩耗对我打击太大了,我差点坐不稳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妹就摇头。“不知道。哥嘴紧。问他啥都不说。”
我妹告诉我,我奶是得了眩晕症,不是啥严重的毛病,就是不能受刺激。
我在青市×××,啥都不用干,每天除了看电视,就是读报纸,我的任务就是在休息的时间里,给全体××人员读报。读报比看电视有趣。因为电视只设定了一个台,CCTV。一天到晚地连轴看,让人哪受得了。
说来,我的普通话,没在学校练成,却是在这里学标准的。
当然,以后我才知道,我这样清闲,都是我妹给帮的忙。我妹去找了姚大毛,因为姚大毛的老婆,就在这里担任监管。姚大毛当然不是好货,有鱼儿上门,自然不放过。何况,这条鱼之前也沾过。
姚大毛的老婆,结婚后,不知啥原因,就蹭蹭蹭地像吹气球一样,一下长到了二百斤。姚大毛看着我妹的小腰,又起了歹意。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妹为了我,还是被姚大毛沾了身子。一想起这些,我的心就像死了一般难过。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不管我心里有多煎熬,我也只能忍。
我奶从没看过我,我弟也是。其实,我也不想让他们来。宁愿,让他们以为我不过是出了一趟远差。
虽然他们从别人的口里,也知道了,我是拿钱替人顶罪。还是我妹扛不住了,说了她借了高利贷的事儿,我奶和我弟,更是明白了。
郭大勇也来看过我。华鸿也来,她告诉我,黄东离职了,据说也拿了一点好处费,在惠青市开了一家安徽口味的餐馆,据说生意不错。
我读着报,心里又想起了我奶的话。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一只干瘪的虫子。
冬天过了,春天过了,快到夏天了,时间真快,算算时间,我在墙上数叉叉,还有五天,我就要出去了。
万万没想到,都快出去了,今天来看我的人,竟然是飙哥。
我隔着玻璃窗,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知什么时候,那两监督的人,已经走了。飙哥是由所长陪同来的,他对飙哥异乎寻常的恭敬。
飙哥坐了下来,凝视了我好半天。
我被他瞅着,很不自然,就讷讷地道:“飙哥……”我捋了捋头发,似在做梦。
他不说话,就那样看着我。
“把手给我。”他命令我,要我伸出手。
我愣愣的,就将手拿了出来。飙哥轻抚了抚,点了点头。“你手上的茧子,已经没了。”
那么,这样说来,他就知道我,没在里面受苦。
呵呵……在去越南之前,我一直以为,在里面帮我的,是我妹。但有一次,飙哥无意透出口风,是他暗中疏通,所长帮我办了个病历,我才得以幸免做那些苦活。
“飙哥,你咋来了?”我担心他,毕竟他是个黑老大。不是说好了去缅甸的嘛,咋又回来了?
这些话,我没问。但眼神已经告诉一切。
“你是我的女人。我必须要来看你。”飙哥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听,手就一抖,想将手抽离开。
但飙哥不让。
他沉痛地看着我。“水芳,当时我就看出了,你缺钱。”
“嗯。”
“那只手机呢?”
“我放回家里了,在行李箱里。”
“没打开过?”
“找不到按钮,不会。”我老老实实的。
飙哥就叹气。“不会,你可以问。”
他告诉我,担心我有麻烦,所以留了个手机,方便联系。“如果你有点脑子,该看得出镶在手机上的,是钻石。”
“钻石?”是的,那手机的确好看,那镶嵌的宝石的确闪亮。但我真的没有想到——那竟然是钻石。
一颗那样大的钻石,市值几十万还是有的。但我那时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我的经历有限,我的视野贫乏,我——我辜负了飙哥的美意!
我低下头,不知该怎样承受飙哥的情意。
我尴尬地看着他。“我这人,就是没脑子。”
“我知道。出来了,我接你。”
“你……你到底有没有事?”我真是忍不住再问了。
“我是自由人。”他这样告诉我。
什么叫自由人?很久以后,我去了缅甸,见到了gg军的领袖,我才明白飙哥说的什么。的确,他是游离与所谓正道之外的,但他走的路,你又无可厚非。
甚至,知道了这前后的原委后,还会陡然生崇敬之心。
飙哥走了,因为见到了他,我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我。
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早早的我,我就起来了。我将衣服收拾好了,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我拎着袋子,所长过来和我说了几句话。我其实也没听明白什么,但还是一直点头。
大门开了,哐当一声,铁门格外地沉重,太阳格外地耀眼。
我看着自己长长的影子,深深呼吸一口气。门外停了一辆车,我以为是飙哥,但没想到会是黄东。
我不理他,默默地走。
黄东跟过来了。他在我面前停下。他说他忘不了我,干脆就辞职不干,来青市开了家餐馆,也为了陪陪我。
我听了,就笑笑。坐了半年的×,失去了半年多的自由,好多事儿,我都看开了。
“那真为难你了。”
黄东一愣。“水芳,难道你还看不出我的诚意吗?”
我听了,就点头。我说我信。我确实信。
黄东吁了一口气,说要请我上车。我说不用,待会我家里人会来接我。
是的,我妹说过的,今天我奶我弟都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