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想理他。高个就和我并排走。“我叫鲍辉,他们都叫我阿辉。我听桃子说,你叫水芳?”
我对这个人非常厌烦。他穿着脏兮兮的牛仔裤夹克衣,都透着一股腐烂的气息。我觉得看见自己厌恶的人,不搭理是最好的方式。
“你咋不说话?”阿辉还自以为帅气地捋了捋头发,对着刚走过去的一个高挑的打工妹吹了个口哨。
“我为嘛要搭理你?”我将豆浆喝光了,在人群中找我们线上的姐妹。
“交个朋友呗,都出门在外的!”
“我没兴趣。”
“没兴趣?你我天天找你,咱们寻个东西,培养一点兴趣?”鲍辉舔着脸子,脸上呼出的热气直喷到我的脸上,我恶心极了。
我看到前面牛丽的身影。我知道她和他男朋友租在另一家拆迁户。但听她描述的环境,我觉得比我的要安全。
“牛丽……”我叫了几声,她听见了,停在路边,将手插在口袋里等我。
鲍辉见了,这才悻悻地走了。
“咋了?”她见我神色匆忙的。
“没啥。”我理理头发。
“吃桔子。”她从口袋里递给我一个桔子。我接过了。
“牛丽,以后这个点,你都在路上等我,行吗?”要是那个叫鲍辉的人,每天早上都这样,那我真的受不了。
“好啊。”
我拉着她的胳膊,肩并肩地一起走。
我们进了尼捷公司。公司大厅有邮政局设置的信箱,也有售卖邮票的窗口。我将昨天给我弟写的信,花八角钱贴上邮票,塞进信箱里。
在信里,我告诉我弟我上班的地方,每月能拿多少钱,叫他们不必担心我。匆忙离家也是无奈,不然不能赶上这次应聘。小罗的确是我的朋友,她不是骗子。我发了工资了,就给弟寄钱,叫他按个电话。
因为昨晚没睡好,不,是连着两晚没睡好。今天我在线上套塑料圈时,虽然强迫自己精力集中,但还是心不在焉。开线半个小时,我漏套了不少硬盘。
检验告诉周香,周香不高兴了。她走过来,就对我咋呼呼:“74号,干活要细心。不要以为经理表扬了你一次,你就自我感觉不错。这些,都要重新返工!要是再让我发现问题,你就主动辞职吧!”
线上的姐妹犯了错,周香都这样说话,要在昨天,我根本无所谓。但今天我心情欠佳,听了就觉得难过。周香看着我不说话,就过来问:“怎么了?我话说重了?”
我赶忙摇摇头。“没有。”
周香看着我眼睛上的黑眼圈,就问:“你没睡好?”
我就又点点头。
她想了想,就叫我跟她出去一趟。出了无尘车间,她从她那张小办公桌上的抽屉里取出一块毛巾,递给我。“去卫生间洗洗。用热水。这才是早上,不让自己振作点,怎么熬到晚上七点!”
我接过毛巾,说了句谢谢拉长。周香嗯了一声,态度也缓和了。我走进卫生间,将热毛巾敷在脸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再怎样我也要熬到发工资。男卫生间和女卫生间的过道上有一面大镜子。我走到镜子前,打算理一理工服。
现在是正常上班时间,卫生间并无什么人。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暮气沉沉,看起来非常衰老。
我吃了一惊!分明我才十八岁!
镜子里,就走来一个男人。他凝视了我几分钟,提醒道:“水芳,去卫生间不能超过十分钟。”
我赶紧回头,是生产部的黄经理!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第29章 晚上请你吃饭()
但我又不敢问黄经理,目光还有点怯怯的。
“呵呵……我看过你们这批新进女工的报名表。你这个姓,少见。我一下就记住了。”
黄经理看出我的拘谨,他态度和蔼,想打消我的不自在。
“你是青市人?”
我点点头。我不知道该说啥,黄经理是在和我寒暄?
“十年前,我在你们那里当过兵。”
“哦。”
“青市那地方,虽不大,但却是个好地方。我记得,你们那的蟹黄汤包不错。”黄经理一副遥想当年的样子。
“哦。”
我只能“哦哦”地回答。除了恭敬,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和黄经理说话。
“你才……十八岁?”他瞅着我,似乎不信。
“十八周岁。”我纠正了一下。
“嗯。你算是我半个小老乡,有啥事可以来找我。”黄经理从工服里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叫我收下。
我只能接过。“经理,那我先去干活了。”我对他鞠了个躬。
“去吧。”他又对我笑了笑,挥了挥手,摆出一副领导的态度。
这个黄经理,虽然眼睛眯眯地笑着,但眼纹明显,看起来很是刻意。我奶曾说:这样眼睛的男人,可犯桃花呢!
我赶紧出了卫生间。
“回来!”黄经理又对我唤。
我只得回了头,黄经理手里拿着毛巾,递到我的手心,笑道:“水芳,年纪轻轻的,记性却不好!”
我讷讷地接过。黄经理的手有意无意地摸到我的手腕,大拇指似乎在我手背上捏了一捏。我的心里掠过一阵疑惑,还是对他道了谢。
回到无尘车间,周香已经在等着我了。
“拉长,我这就进去干活。”我将口罩戴好。
周香收了毛巾,问我:“现在好些吧?”
“好点了。”
“进去吧,振作一点。我们这条线上,一个月结束后,会根据你们的表现,评出一个副拉长,工资也会多几百。希望你能好好干。”
我赶紧进去了。副拉长什么的,我根本就不羡慕,但如果努力工作,能让自己多赚钱的话,我并不拒绝。
我实在是需要钱。
这一整天,我除了吃饭上厕所,就在线上不停地干活。到了下班时间,牛丽约我一起走。因为租住的地方不一样,牛丽同我走了一里路后,就朝另一个路口岔开了。看着暗黑的天,我更是加快速度。不知今天桃子有没有去找工作,她不像我,好歹在厂里能吃两顿免费的。她要吃饭,一准得掏钱。
我就去路边一个包子铺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提在手里。走到我和桃子租的那楼房底下,黑暗中,就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我吓了一大跳。
“水芳啊……桃子喝醉了……在屋里吐着呢……”说话的人是陶辉。他嘴里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散发着浓烈的酒精味儿。
空气中,还散发着廉价的烟味。
我一听,知道是陶辉那几个人。
“水芳,来……下班了跟哥几个去k歌。桃子没意思,喝了两杯居然醉了……”陶辉身边的一个矮子,也想挑逗我。
这些人,我压根不想搭理,更不想惹麻烦。
“不去。”
“有啥呀?摆着这样清高,那不要出来打工啊?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是处……”那矮个儿越发口没遮拦。
陶辉按住了他的嘴巴。“那是我要上的女人,你走一边去!”
“嘿嘿……阿辉……就知道你小子对她有意思……你行,你就上啊……”猥琐的笑声更是充斥了整个破旧的简易房。
我不想和他们缠磨,二话不说,扭开墙角的开关,噌噌几步就上了楼道。
走进屋子,门开着。桃子弯着腰,一口一口地往脸盆里吐。屋子里充溢着挥之不去的酒气,但桃子又没吐出啥。
“咋地了?”我骂她。
“水芳啊……你回来了……”桃子见了我,睁着通红的双眼,“今天我真痛快!”她扯住我的手,非要和我说话。
“桃子,喝这么多酒干啥啊?惜不惜自己?”我将脸盆拿去冲刷了,一摸水瓶里还有热水,赶紧给她倒杯水喝。
不想再听留下污秽的笑声,我将门关了,又用板凳抵住了。
“水芳……知道我为嘛出来?”
我摇摇头。“待会,吃几个包子。”我先拿了一个青菜包放在嘴里啃。
“水芳……我们那地方,到了十**岁,女孩子都订亲了。本来,我也订婚了,我对象是镇上最有钱的人。可哪里知道,临了结婚,我就得了甲亢,人家见我的眼睛越来越鼓,立马不干了!我身子已经破了,觉得没脸见人,这才出来打工!水芳,可不想到了外面还是被人瞧不起!”
桃子呜呜地哭着,我就给她递毛巾。
又等了一会,她哭声儿停了。我适时地给她一个肉包:“觉得还想吐,那就不要吃。”
“吃,我吃!”桃子咬了一大口。
“所以,你就自暴自弃,和阿辉他们一起混?”我冷冷的。
“水芳,你不懂。但我和他们在一起,真的开心。”桃子很快将包子吃完了。
“他们那是耍你。目的就是要和你睡觉。”我也不客气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我真生气了。
“反正我都不是雏儿了,还有啥看不开的?没班上,我就找他们玩。有班了,我就存几个钱。”
“你呀……”我不知该说啥好。
我也不是雏。但人生能因为这个,而就选择自暴自弃吗?“桃子啊……”我语重心长地又道,“知道他们想玩你,你还主动送过去……要不,你不如去找你姐姐,叫她帮你找个工作?”
“不去。”
“为啥?不是你亲姐?”
“是。”
“那你?”
“她只会笑话我。我姐夫惠城本地人,去了只会拿我当保姆,帮他带孩子。”
我听了,也不知道说啥好。
既然桃子已经有点清醒了,那不如洗洗睡吧。
隔壁阿辉的那间屋子,总算一晚上没动静。但我疑心他们根本就没回来。
早上我起来,桃子还在呼呼大睡。她睡相不好,总是打鼾。我睡着了听不见还没事,但一旦醒了,就别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