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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很多明白很多,是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度过生命的每一刻,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这样人生才有了意义。”
沈玉娇突然听到这么一番话,觉得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呼吸一滞,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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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乐侯府后,沈玉娇把今上要带给沈清的那句话如实对沈清说了。
沈清听到之后,沉沉叹了一声,道:“这也不知将来会是怎样,只希望安西能大胜吧!”
之前在阆仙园听了赵曦细细说过了沈湘之事,沈玉娇也知道这其中的交错牵扯是多么复杂,于是也不好盲目乐观地说什么宽心的话,只是沉默了下去。
一旁的庄夫人听着,脸色惨白,她的一双儿女沈玉婵和沈玳紧张地看着沈清,仿佛想听沈清多说一些,或者能马上把沈湘找到。
沈清无暇去顾及他们的心情,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期待着安西的战事快些结束,无论是胜还是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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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家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沈湘和阿水在荒林里面又走了两天,顶着风雨,到了第三天实在走不动,只好随随便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这放在从前简直不敢想,他从前虽然带兵,但却没有遇到过这样艰难时刻,身边从来都有护卫,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人失散,独自一人在这茫茫丛林当中寻找着大部队的下落——哦也算不得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个仿佛总在迷路和不在状态中的阿水。
也不知是真不谙世事还是故作轻松,阿水总是有些懵懂无知的样子,不过一会儿工夫就跟着他的阿雕追着一头小鹿跑了。
不知战场上现在是什么情形,那一战之后究竟是胜是负,他们有没有派人出来找他呢?京中会不会知道他的情形?沈湘靠着那块大石头怔怔地想着,心中满满都是各种惊疑和不安。
天气阴沉沉的,飘着细碎的雨丝,让人觉得有点有些冷。
他搓了搓手,朝着手心呵了口气,慢慢抱住了膝盖,把脸埋进胳膊里面。
饿了许久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沈湘恍惚间觉得自己闻到了烤鹿肉的味道,于是肚子咕噜咕噜叫得更凶。
“沈将军!”他似乎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怪模怪样的声音好像在喊他的名字。
“你看我猎到了那头小鹿哟~!”那个怪模怪样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沈湘抬起头,看到阿水那张憨厚和俊朗共存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由得一愣:“这么快就抓到了?”
“那必须哒~窝的阿雕可厉害啦!”阿水的神色非常得意,“窝想着你也还没吃呢,就急急忙忙回来找你啦~窝兄长说中原人烧菜好吃,你给窝烤鹿肉吧!”
沈湘深深看了阿水一眼,严肃地摇了摇头:“我只会最简单的烤熟,仅此而已,至于美味好吃……你还是别指望了。”
“为什么呢?”阿水挠了挠头,一脸不解,“你分明就是中原人!”
沈湘抬头看天:“君子远庖厨,从小就没学过……”
“……好吧,那就随便烤烤,快烤烤!!”阿水也不在意,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就这么说定啦!你快烤,窝带着阿雕再溜达溜达去!”说着,他连蹦带跳地带着阿雕跑远了。
沈湘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短短的相处,他已经看出阿水是怎样一个人,苗疆的淳朴汉子,没有心机,心思都是直来直去的——这边疆杂乱的地方,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信赖。
“好吧我来烤,你别嫌弃就行。”沈湘自言自语地说着,“就这么说定了。”然后抽出腰刀,先生了火,然后处理好了鹿肉,架在火上烤起来。
过了一会儿阿水回来,看到鹿肉已经熟了,也不多在意什么,就与沈湘一起开开心心吃掉,然后掏出笛子来又吹起了那支清平调。
空旷山野,笛声悠扬。
沈湘吃完鹿肉,觉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不再感到那饥饿带来的战栗,似乎连之前的慌乱与不安也都消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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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是个无忧无虑的人。
用沈湘的话说,他似乎没什么烦恼,无论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他的阿雕。
“要是没有阿雕我找就死在大漠上啦!”晚上两人借宿在一户人家的马棚里面时候,阿水叼着一根草说道,“我和阿兄一起去取水,可我们在沙漠中走迷了方向,后来起了沙尘,我与阿兄也失散了。”与沈湘一起呆了几日,他的官话再没有那怪模怪样的腔调,“后来没得法子咯,我都以为我要死在大漠里头啦,我的阿雕给我抓了一条蛇来吃,到了晚上也是阿雕带着我辨方向,最后才找到阿兄。”
沈湘有些奇怪:“你怎么还去过大漠?”
“是啊~跟着阿兄一起出去见世面呀!阿兄说大漠上有美丽的姑娘,说要带我去见识见识,然后就去啦!”阿水说道,“但美丽的姑娘我是没看到的,大漠里面都是沙子,也没啥好玩的。”
一旁阿雕蹲在马棚的木头栏杆上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马棚里面那匹老马,听着阿水说话时候,他还歪了歪脑袋。
老马十分不安地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尾巴。
“好难得这里还能找到住家的人,我以为因为边疆战乱,大家都已经逃离故土了。”屋子前面的灯光熄灭,沈湘若有所感。
阿水躺在茅草堆上,乐呵呵地接话:“怎么会跑光呢,这里是家啊~能去哪里?”
他的话显然与沈湘想表达的意思不太一样,于是他开口问道:“我看你迷路了好像也不怎么着急,总是很轻松的样子。”
阿水想了想,道:“其实回家看阿娘是一部分啦……另外还想在这老林子里面给我的阿雕找个伴儿呀……”顿了顿,他似乎回忆起了从前,“以前去大漠的时候也找到过一只,可威风啦,只不过也是只公的……实在太遗憾。”
“我在西域的时候手下也养过一只鹰。”沈湘轻轻叹了口气,“后来离开西域回去京城的时候,并没有带上。”
阿水看了沈湘一眼,道:“大鸟都认主,说不定它也不乐意跟你走呢。”
“……”沈湘被哽了一下,一时半会儿琢磨不透阿水这话到底是安慰还是讽刺,于是只好闷闷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安西朝廷战败的消息是沈湘和阿水从一个躺在路边奄奄一息的兵士口中听到的。
彼时他们终于离开了林子,正顺着官道慢慢往前走,阿水用笛子吹着一支沈湘没听说过的曲子,阿雕在他们头顶上方盘旋飞翔,然后阿水笛声忽然中断,沈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看到了倒在路边的人。
那兵士穿着大周军士的衣裳,歪倒在路边的大石头旁边,还有一匹黑马温顺地等在他身边。
阿水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却忽地被那兵士抓住了手腕。
“你是什么人!”兵士声音急促,目光却有些涣散,他打量着阿水,也看了一眼沈湘,然后似乎默认了他们并不是坏人,手上力量一松,垂到在身边。
阿水蹲下身子去,看到兵士腹部那个狰狞的伤口,血已经把衣裳染成黑色。
“我要死了……你让我就在这里死去吧……”兵士的声音变得很低,“我想回去家乡,可我战败了……又当了逃兵……我没脸回去见人……我倒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了……我想重新回去战场上……可我已经走不动了,只有我的马儿陪着我……”他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声音消失在了那呼啸而来的北风中。
沈湘站在阿水旁边,脸色煞白。他弯下腰去看那兵士,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你可认得我?”
那兵士闻声看向沈湘,过了许久才认出他来:“沈将军?沈将军你……他们说你投敌了……不是吗?”
沈湘一愣,没能说出话来。
那兵士看着沈湘,仿佛想求一个答案:“他们说,是沈将军你投敌了,所以我们才输得那么惨……沈将军,你为什么要投敌?”
沈湘弯腰扶着那兵士,喃喃说道:“不我没有投敌……我只是……只是走丢了……”
这边说着,那边阿水竟然利落地从包袱里翻出了伤药,就着沈湘的手让这兵士平躺在地上,口中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
“何松……我家山上有很多松树……”兵士口中喃喃,脸上带着惨淡的笑,“真好笑……只是……只是走丢了吗?”
阿水撕开他身上的衣服,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伤药撒上去之后,又用绷带给扎起来。
“谢谢沈将军……”何松说着,头一歪晕了过去。
阿水把何松轻轻松松地扛起来,放在了马背上,然后回头去看沈湘:“走吧,我们带上这个人,晚上要找个像样的地方歇脚。他伤势很重,晚上恐怕会发烧。”
沈湘沉默了一会儿,只默默跟了上去。
到了傍晚时候,他们到了一座空荡荡的村庄,里头没有人,一片狼藉,仿佛被抢掠之后那样荒凉。
进了一间看起来最完好的屋子,里面也是乱糟糟一片,锅碗瓢盆都被打碎,找遍了整个屋子,才找出了一小袋米。
沈湘在厨房里升了火,然后找出了一个看起来勉强还能用的锅架在上面,哗啦把一袋子米倒了进去,然后加水开始煮。
沈湘并不会做饭,但阿水在屋子里面照顾那何松,这里就只有他空下来,所以也只有他能来动手。
靠在炉灶旁边,沈湘忍不住去想何松说的投敌这事情,他明明只是走散了,为什么会被传为投敌?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何松醒了,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到了半夜,何松开始发烧。
或许是阿水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平整的床铺,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到隔壁的何松发烧得开始说起胡话。沈湘睡不着,只守在何松旁边,时不时给他用冷水擦一擦身子。
忽然何松抓住了沈湘的手,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爹”。
沈湘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