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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老汉的家中却是一贫如洗。三间的院落。黄泥砌上的墙体早已是脱落。而房梁之上的灰瓦更是残缺不全。一旦下起雨來。屋间就洠в幸淮δ芡耆诒斡晁牡胤健
而对于这一主一仆的到來。老汉虽是不曾拒绝。但面色之间却是有些愁容。似有难言之隐。
好些时间。老汉瘪了瘪干枯的嘴。却是有些忸怩道。
“今日的晚饭却是给了老伴。二位客人却是。”
此刻。瞿式耜亦是早已觉察到了这屋中一张破桌子上摆着的一只破碗。一双一看就是自己削的竹奢。以及破碗中一大坨绿糊糊的家伙事。竟是煮烂的野菜。其上更是连一丝油光都不曾闪烁分毫。
见此状。瞿式耜却是一阵心酸。因为从老汉的言语之中。他却是听得出。就是连这样一顿所谓的‘饭食’却也只是够上一个人吃的。
“老人家。我等却是带着干粮的。來。老人家。您也來上一块。”
眼见这瞿式耜递过來的一块饼子。那老汉虽是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接受。
最后却是在瞿式耜好说歹说之下。这才接了过去。却也是一阵感激之词。
“老人家。晚生路过此处。却是有一事不解。为何此般大的村子。竟是如此的人烟稀少。”
对于瞿式耜的问及。那老汉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道。
“这位秀才。您是不知啊。”
而就在老汉一句秀才喊出之时。一旁的小厮却是忍不住‘噗呲’笑道。却是因为自己主人那可是堂堂进士出身。在这老汉嘴中却是成了一个秀才。
而对于小厮的哂笑。瞿式耜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小厮刚要言语的嘴却是立马给闭了上。
“老人家。您继续说。”
第三十一章 废苛税,罢王田(十二)()
瞿式耜虽不是农家出身;但是自幼在南直隶游学;何况曾在江西永丰担任县令七载有余;任上体恤百姓;深入乡间;却是对这些个百姓多有了解;
故而这老汉称其为秀才;他却也是不恼;因为在这些个穷苦人家看來;出一个秀才;那都是老爷级的人物;都是文曲星下凡;
而对于瞿式耜要自己继续;这老汉虽不识的瞿式耜的身份;但是多年的经验;在他看來此人那绝非等闲之人;而且此人为人谦逊;却是可以畅谈之;
“您是说这村子里的人;都去逃荒去了;”
当闻听老汉一番言语;瞿式耜却是有些眉头微皱;
“是啊;这些年朝廷的税赋重;衙门的又催促的紧;青壮们但凡是走的动路的都是拖家带口逃荒去了;而只留下我们这些年老体衰的;只得在这等死;哪想官府竟是将那些个逃荒之人的税赋摊到我们这些要死不活的老家伙头上;每年为地主耕种的田地;本來一部分就出了佃租;而这摊派一下來;一年的收成就全洠Я耍幌缜酌菦'法;只得上山采些野菜;只因村子中的山林多是被地主大户承包下來;我等只能在山下采摘;而这些年这野菜却也是快洠У牟闪耍弧
言及此次;老汉竟是有些麻木;眼角处竟是有些干涩;或许这些年浑浊的泪水都被流干了;
闻听此言;瞿式耜却是有些眉头紧锁;片刻之后却是问道;
“老人家;如今这洛阳城里发出消息;说是将福王等王爷的庄田一律收归国家;其中有部分分给百姓耕种;您老可是听说;”
对于瞿式耜所言;那老者却是摆了摆头;
“我等这地儿;那是偏远的很;再说小老儿又不识的字;却是有告示;那也是不清楚啊;”
对于老汉所言;瞿式耜却是记在心间;回味片刻之后;瞿式耜却是再次道;
“老人家;听闻这次朝廷派遣大员;实行变法改革;这由国家租给的土地;那是头一年不要税赋;第二年交三里每亩;第三年六厘每亩;这以后都不再加税;而且衙门还负责给租地的农民提供耕牛、良种;不知老人家对此却是有何看法;”
洛阳颁发之政策;瞿式耜是知道一部分的;在京师时;由皇帝领头;共同制定关于河南、山西土地改革事宜;瞿式耜却是在场的;
而另外;这一路走來;满处贴着的那都是洛阳发出的告示;瞿式耜自然是知晓的;
而至于问及老农的看法;却是因为在瞿式耜看來;变法好不好;关键那得看百姓适不适合;而关于百姓适不适合的关键却是在于这些乡野之民所见;
却说闻听瞿式耜所言;老汉眼角处竟是闪过一道喜色;瞿式耜自然看得真切;
“秀才;您说的可都是真的;”
此刻;老汉满脸流露出的那都是一股子不可思议;头年不收税;次年三厘每亩;再次年六厘每亩;而且永不加赋;期间衙门更是提供耕牛之属;对于老汉而言;这些个说道;那可是闻所未闻;
要是知道;此间那可是每亩征收的九厘的税;而且因为这些年的摊派;每亩又何止九厘的税收;若是不然;也不会沦落到每日仅以野菜度日;
只不过片刻的欢喜之后;老汉却是有些眉目紧锁;
见此状;瞿式耜却是不无有些好奇道;
“老汉难不曾有何难言之隐;”
对于瞿式耜再次问及;那老汉却是叹了口气道;
“秀才;您是不知道啊;这衙门给的政策好是好;可是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地方;怎般去寻得此等好事;何况乎;老汉岁数也大了;家中老妇的身体又不好;若是不然也断不会在此间等死啊;”
老汉所言;瞿式耜却也是听的明白;
改革虽好;但毕竟有限;却是难以普及;尤其是对于那些偏远地区;或是那些年老体衰之人;更是不可能背井离乡;
那么此间该是怎般处置;一时间瞿式耜却也是陷入深深思索;
午夜;
破旧的松油灯;熏出的黑色烟雾却是让瞿式耜有些睁不开眼;而此刻;瞿式耜却依旧是伏在残破不堪的案桌之上;奋笔疾书;
却是见日间所见闻的一切;细细斟酌;全部列陈条目;以作为后备之用;
“官吏贪婪;民多离散;所加赋税;摊派佃户;故而又使佃户为流民;此等循环往复;却是弊端之根源所在;此般看來;当是首先整顿两地官吏不法行为;之后方能召回流民;用以耕种才是。。。。。。”
油灯之下;瞿式耜却是反复念叨;
停笔;执笔;再停笔;再执笔。。。。。。
循环往复;直到过于昏沉;这才收拾好笔墨;欲要安歇;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來一阵阵急促的撞击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犬吠;
“老爷;这是;”
对于这突如其來的动静;小厮却是也被从酣睡之中惊醒;却是问道一旁的瞿式耜;
“嘘;小声些;待听听;”
此刻;瞿式耜却是做精神状;见此;那小厮却也不再言语;竖起耳朵;开始倾听;
而就在这时;老汉却是有些慌张的闯了进來;言语之中有些急切道;
“秀才;此间却是衙门的衙役前來催缴税赋了;秀才还是避开些好;”
闻听此言;瞿式耜却是有些眉头紧蹙;却是小声道;
“不知此间却是叫什么税赋;而且我等夜宿老汉家中;老汉为何此般惊慌;”
当面对瞿式耜所言;那老汉却是道;
“秀才却是不知;这乡里;那是衙门说交税就交税;至于为何小老儿担心秀才在此处;却是因为这衙门有旅人税之规定;若是让衙役们发觉秀才在小老儿这里;不仅小老爷难逃税赋;就是秀才您那都是怕有无妄之灾啊;”
“哪有这般黑了良心的;天理何在;”
却是闻听老汉所言;不等瞿式耜反应;那小厮却是拍案而起;
只不过见到自家主人随之而來的怒视;却是立马闭上了嘴;
“老汉勿要心急;看看却又是何妨;”
说罢;瞿式耜却是披上衣裳;欲要出门去看个究竟;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吱嘎’声响起;紧接着却是‘扑通’一声;本就残破的木门已然经不起这般磕碰;却是轰然倒地;折腾起一阵灰尘;
“咳咳;李老儿;听说你家里來了客人不是;”
第三十二章 废苛税,罢王田(十三)()
进來之人;却是一满脸横肉的衙役班头;而其身后却是紧跟着几个跟班衙役;一个个手握棍棒;面向凶恶;分明就是一群恶奴模样;
而见老汉有些畏畏缩缩的模样;这班头身旁的里长却是立马呵斥道;
“你这李老儿;好不晓事;前些日子;吴班头见你可怜;暂缓了你家的征粮;今日竟是私自留客人;乡里乡亲的;不是里长我不保你;实在是你太不识抬举;”
闻听里长所言;那老汉一张老脸确实憋得通红;随是有心辩解;但是却是力不从心;
“你这贱民;你这是找死;”
见老汉在一旁默不作声;那一旁的衙役竟是挥起手中的木棒欲要打将上來;
“你;”
见此状;瞿式耜身旁的小厮却是欲要上前将那棒子被拦下;却是被一旁的瞿式耜一个眼神给生生止住;
而就在棍棒欲要上身的一瞬间;却见那老汉竟是径直跪倒在地;
“吴大人啊;前些日子才征了一回粮;如今老汉家那是一贫如洗;老妇更是患病在榻;那有什么东西來孝敬您啊;”
面对着老汉跪在一旁的声嘶力竭;那班头却是无动于衷;却是盯着一旁的瞿式耜似有所思;
而此刻;从这些个闲言片语之中;瞿式耜却也是听得明白;毕竟当年瞿式耜曾是做过几年知县;
“这位官爷;可否容小可说句话;”
却说此刻;闻听瞿式耜所言;那班头却是点了点头;对于吴班头來说;毕竟也是在官场中混了几十年;虽说算不得官;但是进了那个圈子几十年;察言观色的能力却还是有些的;
此间;瞿式耜面对这一番情况;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在吴班头看來;此人这般分明那是见的多了;才表现出來的神情;
故而;吴班头却是可以肯定;面前这人毕竟是混过官场之人;
因而;面对瞿式耜所言;却也是态度较好;
“这位官爷;若是小可记得不错的话;本朝税赋向來是征收两税;待到了前朝万历年间;张居正变法;实行一条鞭制;将之一省丁银徭役合并征收;摊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