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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一句带了七分落寞三分无奈的'我走了,你休息吧'。
司徒情无法避免地发觉,唐靖没有叫他'教主'了。
对旁人而言,'教主'是个高高在上,充满威严的词,而到了唐靖这里却没来由的生出几分亲昵和小心机。
――教主你生得可真好看。
――教主别来无恙。
――我很欣赏教主,想亲近教主。
――教主你好香
那种懒洋洋的,带着笑意却又十分阳光活泼的语气,是司徒情下意识地排斥却又向往的存在。
毕竟他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
见不得光
司徒情忽然猛的惊醒,然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对,他这一生的命运都已经在纸上写好了,无从更改,无论他是不是教主,有些东西都已经注定了。
前世司徒情恣意妄为,遇到喜欢的东西便巧取豪夺,就是因为他命数已定,不挥霍便是浪费。
这辈子,司徒情本来想活的更放肆些,可他却忽然发现有些感情似乎并不适合用来挥霍
就像
唔。
司徒情猛地咬紧了牙关,散功丸的又一重药性再次涌了上来,这一次比前几次更为猛烈而突然,司徒情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放在火堆上剥皮抽骨,然后又一下子浸入寒冷的冰水里。
如此反复几次,司徒情便是咬紧牙关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他默默睁着眼,脸色苍白如纸,额前的碎发尽数被冷汗打湿,整个人毫无生气。
司徒情就这么瞳光涣散地看着头顶摇摇欲坠地的天花板,在最后一秒失去意识之前,他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那个人在就好了
?
唐靖在离开卧室关上门的那一秒便后悔了,但他害怕,自己如果继续下去,恐怕某些东西就真的会失去控制了。
低下头,唐靖默默从怀里掏出了那瓶散功丸的解药,他晃了晃瓷瓶,听到里面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不由得心中一动,然后便轻轻拔掉那个白瓷瓶上朱红色的瓶塞。
透着光,唐靖能看到,里面有十几颗药丸。
一粒解药对一粒散功丸,楚怀景给了他这么多解药究竟是太过信任他还是
握着瓷瓶默默思索了片刻,唐靖做了一件事。
他从束袖中掏出了炭笔和布条,写上了几个字,然后唤来唐门专门用来传递密信的鸽子,将信送了出去。
做完这件事以后,唐靖默默笑了笑,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离去了。
?
天牢里
虽然是夏季,但关押着重犯的牢房里却生起了几个极旺的火盆,几个看守牢房的狱卒都热得袒胸露腹,一边大口喝水打扇子,一边抱怨这个苦差事。
牢房正中,卓云被粗长的铁链束着手腕吊了起来,脚尖略略点地却又不能完全踏上,这样他整个人便处于不上不下,极其难受的状态。
而且卓云,已经整整五个时辰没有沾一滴水了。
此刻他嘴唇干裂无比,脸色纸白,身上的衣裳汗湿了又被烤干,手腕上早就被铁链勒出几道深紫色的淤痕,随时处在即将虚脱的边缘。
从头到尾白易水都并没有对卓云动什么大刑,他只是命人将卓云吊在这,然后生起火盆不给卓云水喝。
一开始那些狱卒还有些不以为然,只觉得白易水是看着卓云年纪小发了慈悲。
可当狱卒们真的在这目不转睛地盯着卓云,陪卓云一起烤了这么久的火盆,他们才真正意识到白易水的心狠手辣之处。
脱水的痛苦,还有那种令人窒息的热度,都不是寻常人能够忍受的,尤其是,卓云还被那样吊了起来。
不过更令他们惊奇的是,卓云即便是把嘴唇咬到出血,也没有向他们求过饶,而卓云现在的状态分明就是快要晕过去了。
这就很让狱卒们头痛,毕竟白易水要的是卓云身上的消息,而又不许他们擅自动用私刑
”老大”终于有个狱卒忍不住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该通知白大人一声,这小子看起来像是要不行了。”
其中那个看起来像是狱卒头头的胖壮男子听到这话,皱眉思索了一下,点点头,正准备起身。
而就在这时,门外好巧不巧传来一声守门人高亢的通传。
”白侍卫长到――”
这几个狱卒闻言皆是精神一振,起身便急急忙忙地应了上去。
与此同时,牢中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卓云在听到这一声通传时,忽然惊醒过来,然后他猛的狠咬了一口自己的下唇,咬得鲜血淋漓,这便终于清醒了一点。
他绝不会在那个衣冠禽兽面前示弱!
白易水似乎是去什么地方办了公务,除去那身朱红色的官服,他还披了一身黑色的披风,戴了高冠,看起来愈发冷峻威严。
而从白易水走进牢房的那一刻起,卓云便一直用自己狠毒怨恨地目光死死盯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那白易水早就已经死了一万次。
白易水一言不发,被狱卒们簇拥着快步走进了牢房,在走到离卓云还有几步之遥时,白易水停住步子,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系带,扔给了一边的狱卒,然后略略抬了抬手。
很快的,那些狱卒便都低着头,迅速地退了下去。
此时,牢房中寂静无比,只能听到火盆哔卜燃烧的声音和卓云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看着卓云的目光,白易水略略挑眉,淡淡道:”看来你还很有精神。”
回答他的,是卓云的一声冷哼。
白易水目光微微一动,忽然淡笑道:”是我亲手把散功丸喂给你们教主的。”
白易水话音未落,便听到哐啷一声,卓云疯狂地挣动着锁链,目光宛如淬了剧毒的箭矢般射向眼前这个昂然而立,神情却凉薄无比的男子。
白易水对于卓云的反应简直是满意非常,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缓步走了上来。
然后看着下意识警惕后缩的卓云,白易水微微一笑,然后轻而易举地就抬手捏住了卓云的下巴,强迫卓云看着他的眼睛。
”不要挑战我――”
”白大人!有紧急线报――”
白易水还未说完的话被闯进来的侍卫猛的打断,他脸色微有不悦,但还是很快便松开了卓云的下巴。
接着白易水转过身,负手看着眼前单膝跪下的侍卫,冷冷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侍卫举起双手,手中托着一个竹制的小圆筒,朝白易水奉了上来,低声道:”这是王爷传给唐门那边被我们截到的。”
15。失望()
白易水闻言微微眯了眯眼,然后他伸手将那个细长的竹筒拿了起来。om
白易水两指轻轻一捏,竹筒口上的蜡封便粉碎着落了地,他顺手便将竹筒口上露出的那一点布给扯了出来。
粗糙的布条上写着几个字,字迹有些潦草但笔画清晰。
是这么几个字。
'师姐,我要一枚散功丸'
白易水静静把布条看了片刻,然后脸上显出几分玩味的笑意,接着他问跪着的侍卫:”这件事通知皇上了吗?”
侍卫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白易水点点头,将那布条揣进袖中,然后淡淡道:”此事务必保密,皇上那边我会去禀告,你们就不必多嘴了。”
那侍卫也算机灵,听了这话连忙跪下磕个头,然后便退了下去,
白易水束紧袖口,神色幽深地思忖了一会,却没有再去捉弄卓云,而是吩咐狱卒将卓云放了下来,自己却系上披风,趁着夜色赶往宫中去了。
?
御书房
窗外是如同深蓝色缎子一般幽远的天幕,点缀着疏星朗月。
着一袭黑色披风的白易水整个人似乎都融进了夜幕中,快步匆匆走上了御书房的台阶,他还未走到御书房门前,站立着的几位太监便已经一递声通传了进去。
很快,御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
白易水冲着首领太监略一点头,正了正衣冠,方才提步进去。
而此时楚怀景一身明黄色龙袍,正端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
白易水进门来,朱红色的雕花门很快便在身后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易水,你来了。”楚怀景放下笔,略显疲惫地揉了揉额头,低声道。
白易水淡淡一笑,解开披风挂到一旁,然后绕过来走到楚怀景身后,伸手帮楚怀景不轻不重地按摩着太阳穴。
楚怀景静静闭着眼,享受了一会,方才问道:”这次是有什么事么?”
白易水目光动了动,笑道:”无事,不过是怕你批折子太闷,想来陪陪你。”
楚怀景微微一点头,又问:”怀砚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吗?”
白易水听到楚怀景这话,目光冷冷一暗,淡淡答道:”我今日忙着审犯人,王府那边的事并未多问。om”
楚怀闻言景微微一愣,随即便淡笑道:”你这话倒像是吃味了。”
白易水长眉微挑,下一秒便缓缓俯下身来凑到楚怀景的脸侧,正当他勾了勾唇角准备动作的时候,楚怀景忽然抬起一只手,又不动声色地偏头避过白易水温热的呼吸,低声道:”今日我有些乏了。”
白易水目光骤变,神色复杂地静了两秒,然后他缓缓抬起头,一言不发地便黑着脸转身快步离开了御书房。门外一群不明所以的太监见到侍卫长大人如此脸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而楚怀景坐在靠椅上看着白易水离开的身影,愕然许久,随后摇头苦笑,然后他便唤了太监进来,命人将白易水落在这的披风给白易水送了过去。
过了片刻,送披风的太监匆匆返回,手里拖着一样东西给楚怀景送了上来。
是一片粗糙的布条。
楚怀景原本还微微有些纳罕,可等他看清布条上的字,脸色就骤然大变。
下一秒,他反手将那布条揣进袖间,就起身朝外走,一边走一边道:”叫上高晋,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