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时的他压根就无能为力。
“大概要今年产量的一半左右。”卫鹤鸣低声说,避开了楚凤歌的脸。“或许也用不上,或许半数也不够……我来日定会还你。”
可岭北有一块灵参田,只在那块地上能批量的培植灵参,几乎可以说是千古未闻的事情。
哪怕培植成活的数目并不多,但只要能成熟,那便是一笔莫大的财富,说是在种金子也不为过。
这是文瑞王府的辛密,也是曾经楚凤歌早期的经济来源。
想想前世楚凤歌一穷二白,那点藩王俸禄刚刚够王府上下维生,手下那些门客不是擅长权谋就是擅长些诡计,再就是倒向他的那些拉帮结派的臣子,尽是些不通实务的主。
那时岭北贫瘠,官吏混乱,收入供给了军队和景朝的朝贡便捉襟见肘,几乎所有额外的经济来源,都来源那块灵参田。
后来卫鹤鸣进了府,岭北的经济才发展开,文瑞王府才变得财大气粗起来。
此后不久这块灵参田被门客倒戈透露了出去,到了楚沉的手里,对那时的文瑞王府来说倒也不算太大的损失。
可现在卫鹤鸣没法说明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楚凤歌赖以生存的这份辛密,更是知道此刻将这些灵参要走一半,对无甚经济来源的王府是釜底抽薪。
更何况,听这些日子的消息,楚凤歌应当刚刚收服岭北军队,更是却钱银的时候才是。
楚凤歌想要这天下,可问题是上下打点,从军中到朝堂,哪一样都要钱,哪一处都缺钱,卫鹤鸣今日借走了,那楚凤歌的诸多计划便要耽搁下来了。
卫鹤鸣不想开口,可却又不得不开口。
却听楚凤歌一笑。
卫鹤鸣抬头,正对上楚凤歌幽深目光:“前些日子楚沉同我说,你肯跟我结交,不过是为了一样东西。”
卫鹤鸣心下一沉,楚沉竟已经同楚歌说过了,刚欲开口解释,却又觉得无法说明。
他确实需要这些灵参,可与楚凤歌结交,却并非因为这些死物。
那些前世今生的羁绊,又要怎么说明呢?他说了,楚凤歌又肯信么?
他尚未酝酿好言辞,便触及了楚凤歌那丝毫未变的神色。
“我还道是什么——”楚凤歌的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柔和,“不过是一块田罢了,送你又何妨?”
卫鹤鸣一滞,目光竟有些湿软了:“殿下……”
楚凤歌摇了摇头,平日里看起来阴郁的眉眼此刻竟显得有些放松:“我可是那般小气的人?快将你这样子收起来。”
与其说他不介意卫鹤鸣对他有所求,还不如说,他希望卫鹤鸣对他有所求才是。
只要他要,只要他有。
他永远不介意让卫鹤鸣欠他更多,也不介意将卫鹤鸣攥的更紧些。
卫鹤鸣看着楚凤歌那副冷淡却柔和的样子,这才缓缓将那些触动收回了心底,笑叹一声:“是我着相了,殿下可别将灵参都给了我,让王府揭不开锅了去。”
他说话间喉结微动,脖颈处白皙的皮肤衬着一根鲜亮的红绳,显得异常漂亮。
楚凤歌心下微动,抬手过去勾他颈上的红线,慢悠悠地竟从他衣襟里头勾出了一块凤玉来。
那玉通身莹润,带着若有似无的暖光,显然是长时间被主人贴着皮肤佩戴的。
果然是当初的那一块,他满意一笑:“若是我府中揭不开锅了,少不得要去探花郎府上蹭吃蹭喝,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迎?”
卫鹤鸣还浑然不觉楚凤歌瞧见了什么,只笑道:“怎么不肯迎?只要有我一口饭吃,绝不会少了殿下的。”
他这话说得倒有些武侠小说里的匪气,却是真心实意的。
楚凤歌不曾问他为何知晓那一块灵参田,在这种情况下答应了他的请求。
卫鹤鸣心知自己完全是在空手套白狼,卫家虽有些薄产,可就是倾尽卫家阖家财产,也买不来几颗灵参,更何况这东西压根就是有价无市的。
全凭着他这些年来同楚凤歌的情谊。
卫鹤鸣轻轻吐出一口气,郑而重之道:“殿下,大恩不言谢。”
不止是这一次了,前世今生,楚凤歌都助他良多。
他心知楚凤歌并非良善不求回报之人,却一次又一次地不计代价不问原因地帮他,这份情意,他记住了,也绝不会辜负。
楚凤歌却盯着那块凤佩意有所指:“连探花郎本人都是我的了,几颗参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卫鹤鸣一怔,低头正看见楚凤歌盯着那块凤佩,忽得反应过来了:“这、当初误取了殿下的玉佩,一直未还,这阵子给忙忘了”
说着就要解那红绳,却被楚凤歌拦住了。
“并非误取。”楚凤歌神色仿佛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期许。“是我有意为之。”
卫鹤鸣一怔,继而微微笑了:“那我便厚颜收下了。”
人非铁石,他于他有意,他于他有情,纵使再迟钝,也总该察觉了些什么。
前世今生,他们两个,不知是谁欠了谁,谁助了谁,谁困了谁,谁心悦了谁,谁又成就了谁。
只有一点他心知肚明,他同楚凤歌的命运,早就纠缠成了一团乱麻,无论如何也拆扯不开了。
目光落在楚凤歌腰上悬着的鹤佩,轻声道:“这玉只怕与殿下有缘,若是蒙殿下不弃,便将他留着吧。”
楚凤歌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一脸郑重:“这人与探花郎有缘,若是蒙探花郎不弃,便将他收了吧。”
卫鹤鸣愕然,瞧眼前人竟还是楚凤歌那面孔,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凤歌摸了摸他的脸。
卫鹤鸣憋着笑,缓缓收拢了手:“好,收了。”
过了片刻,卫鹤鸣动了动自己的手:“殿下,天色晚了,我该走了。”
楚凤歌低声道:“今夜住我这里吧。”
卫鹤鸣摇了摇头:“阿姐今日回了府。”
楚凤歌目光闪了闪,仍旧不肯放手。
卫鹤鸣叹了口气:“殿下?”
楚凤歌八风不动。
卫鹤鸣再看他一眼,无奈道:“凤歌。”
楚凤歌松了松手,低声道:“我送你回。”
卫鹤鸣摇了摇头,笑了笑:“我走了。”
楚凤歌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你还是落在我手中了。
第六十七章 侍疾()
第六十七章侍疾
卫鹤鸣没有想到祖母的去世来的这样快,父亲原本听说了祖母身体不好,便遣信去青川老家去问。青川那头见瞒不过了,才说祖母本就年迈,前些日子又受了风寒,竟是一病不起。
因着卫家只父亲一脉在京中为官,祖母不想因这事阻了父亲的前程,才将此事给瞒了起来。
卫尚书父亲早亡,与母亲感情最是深厚,这些年来在京做官极少回乡探望老母,也时常叹息。如今听了母亲重病,更是一门心思地想要辞官侍疾。
未料到,辞官的折子还未来得及递上去,青川的信儿已经传了过来。
祖母去世了。
卫尚书悲痛难抑,将折子托给同僚,带着卫鹤鸣卫鱼渊两个连夜红着眼奔赴青川,想见祖母最后一面,终是操劳过了头,在守灵的时候晕了过去。
这一晕,便仿佛被抽垮了主心骨一般。
卫鹤鸣将药端进房里,卫尚书穿着一身中衣躺在床上,平时性情火爆也不显他年岁,如今虚弱了便看出他略微的苍老来了。
人说病来如山倒,卫鹤鸣重叠了前世今生的影像,终是觉得有些心酸。
卫尚书说话里带着三分虚弱,阖着眼指了指床:“坐下。”
卫鹤鸣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床边,瞧那药已经由烫转温了,惦记着药中灵参的药效:“您先把药喝了。”
卫尚书叹了口气,连药碗都不甚拿得稳当,卫鹤鸣忙扶了一把,卫尚书便干脆地将那汤药一口饮尽,连带着咳嗽了两声:“拿走。”
卫尚书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想来这药味道不甚理想。
卫尚书顺了顺气,才缓缓道:“我还当我这次要随着你祖母去了。”
这关头卫鹤鸣也不跟他顶嘴了,低眉顺眼地在一旁听着。
“我听见大夫说的话了,”卫尚书皱了皱眉,一脸肃然。“我这命是拿药材吊回来的?”
卫鹤鸣点了点头,这事瞒不过父亲,京师那边的大夫不知底细难以封口,只能用青川卫家的大夫,可卫家的大夫自然是忠于父亲的。
卫尚书猛然咳了起来,脸色铁青:“你哪来的银子?连灵参都能弄来?”
卫鹤鸣垂首道:“是文瑞王府私库里的,被儿子借来了。”
“你……”卫尚书看他良久,感动也不是,斥责也不是,最后只得轻叹一声。“糊涂。”
卫鹤鸣轻声说:“我与文瑞王私交甚笃,父亲大可放心……”
卫尚书摇了摇头:“大夫说了,就是灵参吊着,我只怕也只能这样将养着,再不能劳神。已经是半个废人了,你却承了藩王天大的恩情——你……”
卫鹤鸣摇了摇头:“凤歌并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才说你糊涂,”卫尚书看那样子又想跳起来指着他鼻子呵斥,只是没那力气,只能躺在床上冲他瞪眼。“我早就知道,你和阿鱼两个,一个比一个让人不省心,阿鱼像她母亲,性格执拗,心眼也生的多,浑不似个女儿模样,你又太过看重情意,自以为聪明,却是个对人不设防的,早些年你看那些乌七八糟的书我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个不成器的——”
卫鹤鸣难得有骂不还口的时候,卫尚书说起来便没了个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了出来,越说越激动,最后又是咳了起来。
他忙苦笑着帮父亲顺气,还不忘补上一句:“爹您就是现在说也来不及了,书都看进去了,现在我那还有一摞呢。”
卫尚书一瞪眼:“都给我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