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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声声呼唤之后,江东流终于不再沉睡,悠悠醒来,然而他头脑清楚,知道失控之时自己做过的事情,又看到躺在身边气息奄奄的大哥,心中痛苦挣扎,痛心疾首,不禁仰面而泣。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杀了我,我明明想要你的命,还杀了那么多人,罪无可恕不是吗!”躺在江哮渊的身旁,江东流泗涕横流,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江哮渊强颜欢笑,却是清楚说道:“兄弟走错路,大哥来救,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这一辈子只想要打败你,到最后变成了杀意,我嫉妒你,我恨你,更恨我自己,我恨我太过软弱,你就像一座山挡在我面前,让我没有出头之日。”
“但是,在你拼命叫我名字的时候,我听到了,我真的不想再打了,但是身体里还是有个声音在回荡,在控制我,我还是不停地厮杀,大哥,我求求你,就在这里一剑杀了我吧,让我从这业障中解脱。”
蓅火一听大怒,这龙帝拼死拼活为的是救你,没想到居然说要死这种话,竟然如此那就由我来送你下地狱。
“好!你要死是吧!”蓅火抓起龙帝的剑,双手混劲向下砍去,江东流心底轻松释怀了一下,闭上双眼静候死亡。
“住手!”江哮渊强打精神喊了出来,蓅火剑锋一偏砍向别处,气的直咬牙,江哮渊对他说:“他的命是我救下的,死不死也应该我来定,你可别想擅作主张。”
“大哥你也看到了,二当家如今这副样子就算活下来也不过是要换一种死法,还不如我蓅火现在就砍了他!”
“他也许会死,但是也是在我之后。”江哮渊突然剧烈咳嗽,呕出一大口黑血,江东流顿时惊慌失色,立刻支起身子扑向江哮渊,“大哥,你怎么了!”
蓅火立刻检查他的伤势,发现最不乐观的情况,内伤过重,而且灵力消耗太大,没办法修复内脏,仙骨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了,脉搏也很微弱。
“大哥,你”
“别说了,伤势过重,心脉已损,来不及了”
江东流突然感觉到一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如同天塌下来了,就在昨天他比谁都一样看到这种场景,可如今真的发生了却让他万念俱灰,他顾不了其他,马上抱着江哮渊,用死灰一般的脸一边流淌着眼泪一边支支吾吾地说:“走,我们回去,你不能死不能死,我这就回去领罪,你是我大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活着,继续活着。”
江哮渊僵硬的手抓住他,说出了一句让两人始料未及的话,“从今天开始,你叫江哮渊,我要你代替我成为蓝羽城之主。”
蓅火眼眶泪光泛滥,他明白了大哥最后的决断,所以他一句话也没说,江东流却是呆然,随后大喊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快回去,嫂子在等着你不是吗?”
“我与她有白首之约,可现在我无法履约了,等你回去之后告诉她原委,然后与她离婚,她一定会理解我,让她照顾好孩子,令找他人嫁了吧,就说我江哮渊对不起她。”
因为火焰的效果,原本晴朗的天居然不合时宜地下起了雨,雨水轻轻洗刷着战场,腾腾烈焰最后被浇灭,那淅淅沥沥的绵雨沾了血和泪,从江东流的脸庞一划而过。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江哮渊一直在嘱咐着,声音却越来越低,“你的罪要由你来赎,这是对你的惩罚,我要你倾尽所有去保护城民,用龙帝的身份活下去,蓅火他会帮助你。”
“白龙”江哮渊轻声唤道,白龙立刻着陆站在他们身边,哀痛地看着江哮渊,把头凑了过去,他艰难抬起手抚摸了他的头,说:“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帮助东流保护大家。”
白龙口中呼着热气抚过他的身体,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龙帝说:“这鬼牙至阴至邪又难以破坏,留在哪里都是祸害,在以后的神龙祭上要你们一起净化他,知道它不再发作,知道吗?”
“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江东流只是一直在重复变得微不足道的歉意,蓅火已经跪倒在地,大声痛哭。
“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龙帝说要嘴边最后的一句话,轻轻挑起了嘴角,静静闭上了双眼,胸膛不再起伏,那手心能感觉到的心跳突然消失了,江东流湿润的手颤抖抚过他的脸,血红的眼眶紧紧闭着不敢再去看,最后哽咽着说:“是,永生永世的兄弟。”
第一百零九章 罪孽深重()
等到其他人再次来到荒原时,只看到“龙帝”身着铠甲扶剑站在“江东流”身边,面无表情只是双目微红,“江东流”脸上带着笑意,好像得到了解脱,而蓅火现在众人面前宣布,“通知全城,重犯江东流已被龙帝大人亲手处决,不可再有异议。”
那天之后,怀着永远无法释怀的愧疚,江东流就成为了龙帝,被当成深明大义的英雄迎回蓝羽城,刻在他心里的却只是惭愧和折磨。
按江哮渊的遗言,这鬼牙被篡改为龙牙被保管在朝龙庙中接受净化,蓅火帮助他瞒住了所有人,可只有两个女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为了避免被人报复,江东流告知了自己的妻子一切的真相,原本以为丈夫已死的官镜心发现江东流还活着高兴的难以抑制,可是后来她却被告知要逃离蓝羽城,不能再回来。
“为什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都不想看看我们的孩子出世吗?”官镜心潸然泪下质问着他。
江东流心里痛苦却不能停止脚步,“这是为了保护你们,我是个罪人,一旦被人识破那么你们也会受到牵连,这是为了城民,为了大哥,为了赎罪。”
为了赎罪的一切都能成为正当理由吗?“你让我活着却让我生不如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以后会怎么样。”
“我有朝一日一定会去寻你们,你们等着我。”
江东流极其恳切,官镜心心里虽然想要责难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看着一直在惩罚自己的江东流,也只剩下柔情和理解,含着泪,她深深地吻了江东流。“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太累,大哥让你活着不是要没完没了地自责。”
在那之后,在蓅火的安排下她来到远在千里之外的青荷乡开起了孤儿院,隐姓埋名与世无争。数月后,江彻出生,为了不让他受到伤害隐瞒了他的身世。
然而最令江东流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大哥的妻子,在他向嫂子传达了大哥的死讯和遗言之后,她却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神无光地说:“我就知道这个人永远都在自作主张,根本不考虑别人怎么想。”
她并没有泄露任何秘密,相反,每天都吃好喝好安心养胎,江东流认为嫂子也许知道怀有身孕必须好生照顾自己,不为别人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啊。
但是他低估了嫂子与大哥的爱情,就在嫂子临盆的那天,一切顺利,她诞下了一名女婴,也就是之后的江冰卿,可是就在他为嫂子高兴之时,却传来了她难产而死的消息。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江东流已经收到空前的打击,已经没有了哥哥,要是连大哥的妻子和孩子都照顾不了岂不是枉为人了,当他赶到病房的时候,只看到吴伯先他一步在病床边眉头紧皱,神色哀伤。
在她的身旁是刚出生的江冰卿,吴伯告诉他,嫂的确是难产而死,而这难产却是有意为之的。
“你什么意思?”江东流质问道。
“夫人在分娩之时居然还用了某种方法把全身灵力都给了这个孩子,失去灵力护身之后夫人无法承受疼痛,所以才会造成死亡,故而这难产是她刻意造成的。”
难怪她听到大哥的死后没有反应,原来她早就打定主意,生产之时就是她命归黄泉之日,所以才会一直压抑心中痛苦,不敢伤害到孩子,可是她竟然那么爱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离她而去,这不是更加狠心吗?
“夫人临走前给您留下一句话”吴伯说道。
“快快说来。”江东流支撑这将要晕倒的身子,急切问他:“她说什么了。”
“夫人说她爱老爷胜过自己”
嫂子最后留下的话说明了她从未淡化对大哥的爱,正是这超越一切的感情才使她无法接受这个龙帝不再的世界,才会选择和他一起去往另一个天地再次相遇。
这狠心的母亲啊,真的能够抛下孩子自己一个人吗?也许是压抑了十个月的悲痛在分娩之时瞬间爆发,孩子的父亲没能陪在她的身边才会让她孤独悲痛,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
这些年来,就是因为这件事使得江东流一直不敢正视江冰卿,一看到她就让自己的心受到煎熬,但是爱子之心让他再次找到江彻,将他待回到蓝羽城作为自己的弟子身份统领主家。这就变成了江冰卿不明真相仇视江彻的原因。
与明王的交战当中,他的确打败了明王,但是内伤复发,如果不是一口气撑着他绝对会倒下,但庆幸的是,他也得到了记忆篡改的方法,所以他对王族说身体抱恙的确是真的,一方面是为了养伤,一方面他篡改了自己的记忆,让自己彻彻底底的成为了江哮渊,但是他唯独让自己记住两件事。
一是江东流的错,二是不能被江冰卿和世人发现破绽,因此这许多年来他才能如此完美地掩藏自己的身份,蒙骗了所有人,为了让伏恶笼城继续运作,江哮渊死前还把仙骨的微弱力量埋在江东流的体内,只要他一直往下传,仙骨的封印就不会被破坏。
多年来蓅火也恰如其分地帮助他,甚至是记忆封印也是蓅火亲自动手的,可以说整件事的所有实情只有他知道了。
不过在人质被救回到蓝羽城时,江东流的记忆篡改因为官镜心的出现发生了松动,他竟然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而官镜心忍耐不住,前去寻找江东流,才让他有那么难受的表情。
看到江东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