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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她十一岁那年,他都做了什么?下药、摔马、失火,一件一件,只为欺负她……而她,却已被迫……她那样坦荡实诚一个人,定然是被逼的……她倒对那百里御史很好么,好到不惜欺骗她喜爱的公主,不惜弄瞎自己双眼……
若那时,他在她身边,疼她怜她,是否这四年,就不会白费,她不会失明,不必北去,他亦不必西征,不必扔下她?
他轻抚膝盖,重复这个动作,放佛回到十八岁那年,他北去无垠,醉到在马车里。那一年,他不过是个受挫的少年。而这一次,他已年届三十,已经历过许多事,心里也有了喜爱的人……喜爱的人吗……胸口竟如蛊噬一般,生冷地痛呢。
夜幕四合,曳王府高高悬挂的灯笼一排排地亮开去。而王府的主人,还坐在石阶上,维持着颠倒滑落的姿势,久久不动。
若是十年前,他还能载一车的桂花酒,将烦恼事抛到脑后,飘然而去。但如今,他不再是当年洒脱的少年,也不再孤身一人……
月可啊月可,你真给我出了个难题呢。让我来做抉择,一不小心,便是两头空啊。
曳月可慢慢出了曳王府,走在旷无人迹的王府后街,只觉心底一片荒凉。
与小谷一起长大,到头来,却还要算计她。从小与十二皇叔亲厚,到头来,却要逼他做抉择。
……小谷,请原谅我……皇叔那般聪明,他定知道该怎么做,也定会护你周全。而我,不过想请皇叔带你离开,离开风雨欲来的端涯,离开这个是非地。若你不离开,我……我就成了要做抉择的那个人,而我,没有那个勇气
小谷,皇叔,请原谅我的自私。
我们,若还有机会,再一起痛饮桂花酒,不醉不言归。
大司马在六月初五日回到端涯。
曳月可躲在宫门口,望着大司马身边白须白发的仙人,赫然一惊:从北方之国来的仙人,她在八年前就见过。那是她十一岁生日,与小谷初见,小谷后来就是跟着她父亲和一个白须老人离开的。而那白须老人……竟是大司马寻了四年的世外仙人吗?
隐匿在皇城涌动的人流中,她面色越来越苍白,步伐越来越沉重。
原来,原来许多年前,百里、万两家就开始计划一切。原来三年前的谪迁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
小谷,你是百里家人,定也知这一切,你……
端涯的夏天又热又闷,她额角沁出了汗,一滴一滴。幸是宁秀在身后扶住
“宁秀,你可有见十二王爷?”
宁秀扶着她慢慢走回“流月宫”,听她问话,想了想,摇头:“不曾见到。”
小四立在院门口,叹息,他家王爷的病怕是又犯了……孤僻症么……
曳木摇将自己关在书房,也有七天。这七天,他在书房里,就静静坐着,想着那个女娃娃……
“王爷,五公主求见。”小四在院门口战战兢兢。
王爷说了,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进院子。但五公主,似乎很焦急……
“让她进来吧。”曳木摇唇角浮出一丝淡笑,瞬间又湮没在昏黄的烛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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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过昏黄灯下面容憔悴的小侄女,曳木摇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手指轻叩几案:“若为你自己,你怕要白跑一趟了,你皇叔我一向自私,平素虽与你亲厚,但你的责任即是你的责任,该你担当的,我不会分担一丝一毫。若为百里小姐而来……你明知我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该我承担的,我自不推卸。但皇叔你,不只是我的皇叔,同时也是大曳国的十二王爷啊。”
“那又如何?”他目光悠然转犀利。
曳月可迎着他的目光,语气轻柔却坚定:“王爷也有王爷的责任。”
他顿时失笑:“这责任是谁规定的?为何就该有我一份?你的责任并非我也并非任何人强加给你,而是你自己认为该担当的东西。责任这东西,于你来说,或许很重要,但于我来说……我一点也不在乎。”
“……月可心里明白。”她缓缓朝他作揖,“我只求事危时,皇叔能带小谷离开端涯”
“为何要离开?”
“皇叔……”她叹息,“大司马带回的北阙仙人,竟是小谷的师父。”
他不甚在意地“哦”一声。
曳月可诧异:“皇叔早就知道?”
“嗯。”
“原来……”她喃喃,而后扬着温婉的面容,轻轻一笑,“不管怎样,我希望皇叔能带小谷离开端涯。皇叔一向疼我,定会答应,是不是?”
“……你看你多漂亮一个女孩啊,责任将你变成了涯山峰顶的积雪,沉重而淡漠。还是小时候的你比较可爱。”
“小时候我也不可爱,皇叔大约在说小谷罢。”她抿嘴,继而正色道,“皇叔向来随性,将世间的事看得很淡。而我不同,这十九年,责任将我压得透不了气……我也恨宫里人情淡漠,也恨父皇不念夫妻情,狠心地将母后流放到北蓟……说起来,我还不知母亲长什么样子……”
“因为是公主,所以你觉得自己就该背负责任?”
“不然皇叔以为?”
“可笑。”曳木摇起身,将窗户打开。
窗外漆黑一片,没有新月,没有星光,只偶尔细细的风吹进房里,灯火随之明明灭灭。曳木摇就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喟然长叹:“你是脑子坏掉……”
“当初太傅教学,小谷听得比还我认真,十二皇叔可要小心。”见他眯眼,曳月可笑脸迷人,“我的思想,大都源于太傅。”
曳木摇眼露凶光,盯着她,放佛她就是那个迂腐的老太傅。
她便笑了。昏暗的灯光照在她沉静寥落的脸上,竟显得格外清冷。她的笑,也渐渐清冷了。
皇叔,会带小谷离开吗?
望着五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处,小四静静回到院门口。他家王爷,也该病愈了吧。果然,曳木摇走出院门,即吩咐备马。小四送他至府门口,望着一人一马消失在城街,这才回身,便见拙女立在府门前,身影摇曳。他一顿,上前作揖道:“姑娘怎么站在这里?夜里风凉,当心身体。”
拙女显是没料到会遇上人,一愣之后,轻轻点头:“我这就回了。”
“进来。”
离纪申一袭青衣,迎风立在院子中央,听到敲门声,他回身看着院门。
木门“吱呀”一声,拙女进来,朝他深揖:“小姐去了别馆,我瞧着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公子。”
他“嗯”一声,衣袍迎风摆动。
“公子大婚后,就要回离山郡,到时还请公子多多保重。”
“自当保重。我走以后,你多照顾着小姐,她……”
“我定当照顾小姐。”拙女双目微抬,又垂了,“公子,今晚好似曳王也去了别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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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里云立在别馆回廊里,静静望着百里谷,忽地微笑起来。屋檐下一排油灯延伸到别馆后院,发出昏暗的光。她见他微笑,便也咧嘴。
“小谷,近来可好?”他柔声问。
离别一载,没有生疏,没有尴尬,仍是这般亲亲密密的问候,放佛她没有许婚,师兄也一直在她身边。
“好,师兄怎么样?”
雪里云放佛能感受到她的心情,见她欢喜地笑着,他心下亦有许多感动,上前道:“我很好。听说你就要出嫁了,师兄在这里给你道恭喜。”
她呵呵一笑,记起一年前,在端涯城外与他的约定。他说,待他解决了北阙的事,就南下看她,若她还是孤身一人,他就陪她醉笑三千场,策马扬鞭,看尽各国山水。如今,他南下端涯,北阙的事,是否已解决?
“师兄,这半年,你”
“小谷想问我可解决了北阙的事?”昏黄灯下,雪里云朝她狡黠一下,摇头,“没有。”
“没……有?”她眼里闪着疑惑。
“嗯,那事情有些棘手,我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解决。你嫁了,我心里很高兴。若你一直等,我还怕误了你。”
她摸摸鼻子,不大好意地笑笑:“师兄说没解决,即是没有解决。那事情,如此麻烦,不知我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师兄只管吩咐。”
“我自己解决就好。”他笑笑,看着她,“我这次来,是陪师父。”
百里谷“啊”地一声,略带疑惑地看他。
他扬眉一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见她极为苦恼的样子,他笑着牵她的手,缓步在回廊上。“有什么想不通的尽管问师兄。平日你也是直来直往的性子,这会却怎么吞吞吐吐起来?”
百里谷神色一紧,埋首片刻,再抬眼,却见他正朝她温雅地笑着,她心下一动,脱口道:“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怎会成了大司马一直寻找的仙人,又为何来大曳?”这问题倒将雪里云难住了。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但随即,目光落到她面容上,“若曳国大乱,小谷可有打算?”
大曳大乱吗?除了父亲、舅舅,还有谁存了这份野心?父亲、舅舅一直都有野心的,但她会阻止他们的野心。除此之外,还有谁?
雪里云温和一笑,打断她思绪:“你很少这么认真地想一件事。”
“那么,师兄呢,师兄在想什么?”
“我思绪极乱,想法太多,以至无法成言。”见她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他眉头轻轻一皱,又舒开,“小谷还未答我,若曳国大乱,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吗?”她不甚在意地咧嘴,“该如何就如何吧。曳王不像师兄你,有许多事待解决。他一向清闲得紧。”
“……也是。小谷就要嫁人了,嫁人后,自然是跟着夫婿走的。”雪里云了然点头。温和一笑后,又忍不住打趣:“要是他对你不好,就到北阙找师兄,师兄替你教训他。”
百里谷抑不住地笑弯了眼。细细想来,从五岁起,到如今,她与师兄相处也有七、八年。师兄为人很好,又疼她,她便一直跟在他身后,采药、练功,事事都依赖他。记得五岁那年,她初到北阙,被师父扔进雪林历练胆识。遇到一群野猪朝她“嗷嗷”地叫,她怕极了,以为自己一定没命,不想师兄及时出现,搂着她,点足掠出雪林。也就从那时起,她跟在他身后,事事依仗他
“师兄要是解决了北阙的事,可有什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