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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切都与夏尔无关,奋战于案情描述与证词中的他,已经两天未曾合眼,期间除了解决必要的生理需要,几乎在自己的单间里足不出户。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乘务员提醒他是否需要更换床被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咦,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么……请问现在到哪里了?”
“现在停靠的地方,是克勒兹省中部的枢纽。”一把干练的女声回答道,夏尔这才留意到,进来的乘务员并不是第一天见到的那个年轻女孩,而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士。
“由于本省南部是丘陵地带,列车行驶速度可能相对之前要慢一些,但最晚明天凌晨一定能到达目的地。让我为大人您更换下新的床被吧,大人舒舒服服地睡一觉,醒来就能精神奕奕地下车了呢。”
“啊,真是太感……呃,那有劳你了。”习惯生活自理的非典型贵族少爷夏尔。兰卡斯特,别扭地点了点头,然后趁着乘务员开始忙碌的时候,走出房间,算是给这两天一夜的连续奋战缓一口气。
头等舱单间外,有一条贯通车厢的过道,大约可供两个中等身材的成年男子并排而行。
过道上的装饰虽然比不上房间内奢华,然而朝外一侧的观景窗户,却是用昂贵的水晶所制。
此刻,车厢外黑漆漆的一片,在车厢燃气灯的映照下,夏尔只能从窗户水晶的反射中,看到蓬头垢面的自己。
男孩子不注意个人的仪容话,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哦。
一想到斯嘉丽看到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的反应,夏尔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这是夏尔每次挂在嘴边的反驳。
可惜连整理仪容这么简单的事,对于时日无多的我而言,还是过于奢侈了呢。这是夏尔没有说出口的回答。
时日无多这句话,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而言,如果不是刻意装可怜,便显得有些过于沉重。
而夏尔一直是个十分乐观的年轻人,正如他同样十分乐观的商人姐姐。或许是斯嘉丽影响了夏尔,或许是夏尔影响了斯嘉丽,或许是两者兼而有之。
家里遭逢大的变故,姐弟俩没有自怨自艾,咬紧牙关,相濡以沫,在这王都这块复杂多变的土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存活了下来。
姐姐牺牲了自己的梦想,来成全弟弟的梦想。
弟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继承爵位,重振家族的声望,给姐姐带来最好的生活条件。
夏尔曾经以为,不管前路如何艰辛,总有一天,他能够实现自己心中的渴求,哪怕需要花的时间多一些。
直到四年前某有一天,有一个人告诉他——
你最多活不过二十一岁了。
说这句话的,并非街边某个混吃混喝的神棍,而是夏尔最尊敬的剑术老师。不是王立学院里上大众基础课程的老师,而是夏尔真正的剑术老师。
如今距离二十一岁,只剩下两年了,而距离夏尔能够正式申请继承爵位的时间,也刚好是两年。
所以这次的考核,是夏尔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先生,您需要擦鞋么?”就在夏尔沉浸在过往的哀思之中,一个稚嫩的声音惊醒了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瘦小的男孩,捧着一个小木箱,躬身站在自己身前。
小男孩的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旧衣,似乎是买不起鞋,双脚缠满了肮脏的旧麻布条。
看到夏尔注视的目光,小男孩稍稍抬起了头,像是被煤灰熏黑的脸上挤出了腼腆的笑容。
“先生,只要五个铜罗兰,包括清洁与上油。”
倒是跟王都旧市街的路边摊一般便宜呢,夏尔想着,看了一眼脚下已经掉色的监察院制式长靴,还是摇了摇头。
便宜归便宜,对于随身的装备,夏尔一直坚持自己保养。
一名合格的剑士,要熟悉自己的装备,而这种熟悉,就是从平时的保养开始。夏尔始终记得那位剑术老师的话。
“不需要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先生,求您行行好吧,我已经一天没吃到东西了,再找不到生意,我就会饿死了……”小男孩抓着夏尔的衣角跪在地上,软语哀求道。
“小鬼,你在干什么?说好不允许打扰到客人的呢,再这样我就赶你下车了!”
夏尔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却是头一天的年轻女乘务员。
只见对方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一边扒开小男孩的手,一边不停地向夏尔躬身道歉。
夏尔摆了摆手示意无妨,问起了少年的情况。
乘务员歉笑道:“这是从这个站点上来的小鬼,说是自己很饿,我看着他也挺可怜的,就让他上来了,没想到竟然打扰到先生您了,十分抱歉。”说罢,狠狠地盯了一眼小男孩,后者吓得连忙低下头,把手捂在衣服里直哆嗦。
“从克勒兹中部地区上来的么……”夏尔看着年轻女乘务员身后的小男孩,邹了皱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到了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了五个铜罗兰,而后在乘务员夸张的赞美声,和小男孩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放到了那双黑污的小手上。
第四章 失窃案()
砰,砰,砰。
夏尔刚刚睡下没多久,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嘈醒。
得益于在监察院实习期的良好训练,夏尔在任务期间保持着和衣而睡的习惯,
匆匆抓起挂在床边的制式佩剑,打开房门,却看到一脸焦急的年轻女乘务员。
“很抱歉打扰您休息,监察员先生,不过这里有一些紧急的情况,可能要麻烦到您……”
顺着对方的目光,只见在过道上,自称来自波图家族的中年贵族夫妇,正和一名乘务员激烈地争吵着,仔细一看,竟是早些时候见过的那名年纪稍长的女乘务员。
“发生什么情况了?”夏尔小声地打听道。
“是这样的,波图男爵阁下说在房间整理后,有一份文件丢失了,怀疑是我们的同事所为。说如果下车前不交出被盗的文件,就要把我们整个列车上的所有员工都告到法庭上。”
说到这里,年轻的女乘务员故意压低声音问道:“虽然有些冒昧,但我一直听别人说,监察院似乎比警备队里的黑衣更擅长解决这种难题?如果监察员先生能帮忙找出男爵阁下的失物,我们一定不胜感激。”说着,伸出手指悄悄比划了一下钱币的样子。
“确实,最近几年监察院的破案率要高出警备队不少,名头也更响。”夏尔斟酌了一下,还是摇头道,“但是,这种普通的盗窃案,属于警备队的职责范围,而监察院的定位毕竟是半军方的性质,更多时候是处理一些高危且情况更复杂的案子。贸然插手这个事情,恐怕不太合适。”
“哦,是这样么……”年轻的女乘务员失望地叹了口气。
正在夏尔以为对她经放弃的时候,对方突然整个身体靠在了夏尔的一只手上,脸蛋贴在夏尔的耳边,用羞涩的语气说道:“您可能有所不知,如果这件事被捅到了警备队和法庭,不管结果如何,都将会极大地影响铁路公司的声誉,老板肯定要辞退我们……先生您是个慷慨而善良的好人呢,如果您觉得那些刻着罗兰花的金币不够的话,或者再加上我为您提供一些特别的服务?如果您不喜欢我这种类型,我还认识几个水灵的姐妹,都挺擅长伺候人的呢。”
“呃……这,我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极少和陌生女孩如此近距离接触的夏尔,被耳边呼出的热气逗弄得面红耳赤,别扭地想与对方拉开距离,却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左手被紧紧地缠抱着,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
就在夏尔不知所措之际,耳边传来了中年贵族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喂,那边的监察院小助理,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个卑鄙的盗贼,赶紧扣下她!”
夏尔连忙抽出自己的左手,理了理在拉扯中弄皱的衣服,来到争执双方的跟前。
“男爵阁下,听说您丢失了一些文件?”
“是的,并且我怀疑就是这个贱女人偷了我的东西!”中年贵族指着年长一些的女乘务员,愤怒地吼道,而后者却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所谓的微笑。
“除了文件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财物损失?”
“那倒没有。”
“噢?那方便透露一下是关于哪方面的文件么?无意打探您的个人隐私,但如果仅仅是普通的文件,很难想象它会比金罗兰更吸引窃贼的注意力。”
“当然是很重要的文件!”对方不耐烦地解释道,“是关于我们家族生意的一些商业机密。而她,”中年贵族再次指着年长的女乘务员,愤愤地说道“毫无疑问,是一名卑鄙商业间谍!”
“原来是这样。那再冒昧打听一下,您的家族是经营哪方面的生意呢?”
“怎么,你也打算窃听商业情报么?”
“呃,只是例行的询问,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话就算了。”中年贵族的态度令夏尔有些出乎意料。
“呵呵,如果是正经合法的生意,又怎么会怕被问到呢。”一直沉默不语的年长女乘务员,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咦,女士,您似乎对男爵阁下的家族生意有所了解?”
“监察员先生,您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的乘务员,又怎么会了解男爵阁下的‘大买卖’呢?”年长的女乘务员明显地在“大买卖”这个词组上加重了音。
“哼,别那么多废话了,小助理,赶紧搜查她的行李吧,我做的生意可是跟王都的大人们有关的,要是有个什么损失的话,恐怕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助理监察员承担得起。”
“哈,男爵阁下好大的官威呢!哎呦,很抱歉我搞错了,貌似这里只有监察员先生才是唯一的公职人员呢。”年长的女乘务员冷冷地讽刺道,而后换来对方更恶毒的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