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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你的人已经被掉包、释放了,他们负责救出女皇。”
“可以。我的骑士很清楚宫里的地形,有送密诏的斥候带路,很快可以找到皇帝。”腓特烈给上将吃定心丸。
目前部署的行动,全都是军部自作主张;只有救出皇帝,军队的正统性和士气才能得到保障,大局才算尘埃落定。
侍从官佝偻着站在远处,胆战心惊地眺望交头接耳的大佬。
然后卡尔元帅翻身下马,无声地对龙骑兵抬手制止,命令大部队在此等候。然后元帅从容地踏上台阶,带着法里纳上将、莱恩少将、腓特烈一起拾级而上,去摘取最终的胜利果实。
元帅爬石阶时,步子轻快的像下楼吃饭。
法里纳也是。他只打有准备的仗;而经过通宵部署,他们已经准备得充分无比,而斐迪南很可能还蒙在鼓里。所以他们的目标是一击成功,从容结束战斗,尽量不引起市民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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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迪南在视察建筑工人修缮宫殿时,司宫女官丽塔跑来汇报:“军部高层求见。”
“国王陛下出去了。叫他们下午再来。”斐迪南负手巡视修缮现场。宫殿在那场惨不忍睹的爆炸以后,出现了大量裂纹,三百多名建筑工人正在加班加点地填补墙缝、修缮承重墙,斐迪南借口监工,拒绝接见任何人。
司宫女官跑去传话,转眼又回来了,喘息微微地禀报:“元帅求见的就是您本人。”
斐迪南脚步突然停了,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然后回头问:“他们几个人?”
“四个。”
“好吧,带他们过来。”斐迪南听见只有四个人,松了口气。
女官奉命跑出去,刚拐个弯,就刹住了脚步,然后哆嗦着缓缓倒退,一寸一寸地退回斐迪南的视野。
斐迪南皱眉盯着女官。
女官继续蹒跚后退,然后一排整齐的火枪抵着女官的脸,一步一步从宫殿拐角走出来,先露出一排枪口,然后露出枪杆,接着露出整齐的军袖和握牢的扳机,只见禁军的枪阵步步进逼,把姑娘一寸一寸驱赶回来。
斐迪南攥紧了手里的日志,轻轻负手到身后,立在阳光下,眯眼眺望逼退女官的整齐军阵。那是负责卫戍宫廷的新式禁军,他们穿着洁白的制式风衣,胸前勒着交叉武装带和红色马甲,十人列成一排,整齐地端枪瞄准,步步前进,吓的女官不敢乱动,只知道寸寸后退,流泪摇头,乞求不要开枪。
而俯瞰市容的广场尽头,传来整齐的军步声,伴随庄严的步伐,一列高筒军帽从地平线上冒出来,接着跳出人脸,接着露出斜执步枪的胸口,最后露出长筒皮靴——随着军队走上台阶、步步逼近,肃杀的军容也一寸寸地展露无遗。
看到这里,斐迪南想起他被刺杀的那场典礼。同样是灼灼烈日下,同样是他望着一队军人从台阶下冒出来,慢慢逼近他自己。只不过,上次出现的只是区区几个骑士,而这次冒出地平线的,却是五百人一排的恢弘排枪队!
一公里宽的广场,居然被鲜红的禁军马甲排满。第一排是五百名火枪手齐头并进:笔挺的禁军礼帽,连成一线黑色;五百张坚定的人脸,连成一线朱色;在烈风里招展的风衣,连成一线白色;脚步声“啪,啪,啪”,仿佛在给死亡计时。
这气势磅礴的进军,就像从天边逼近的海啸,令人心胆俱裂,恨不得择路而逃!
斐迪南倒退了一步,扭头往后看。
宫殿两侧,同样有两排火枪队在向他进军;正是左侧的火枪队逼得女官失魂落魄地倒退,最后女官神经崩溃,尖叫一声,转身夺路而逃,火枪队却根本不搭理,面无表情地踏步向斐迪南推进。另一侧也是如此。
斐迪南发觉他被新式禁军包围,已经无路可退。讽刺的是,这原本是奉命保护亲王的禁军,现在却调转枪口,对准了亲王自己。
走投无路的斐迪南垂手立在广场中央,慢慢被水泄不通的军队呈正圆形包围。
他终于见识到了新式禁军的严格操练。这他妈不是进军,这是一场人形海啸。
斐迪南看见元帅带着一行人走在人形海啸的最前面。都是他熟悉的人。
这里有平时韬光养晦、却野心磅礴的卡尔大元帅。他发福的肚子鼓在黑红军装下,胸前一大片勋章像风铃一样碰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还有一身红铠、只撩起面甲的法里纳上将。他只露出两撇比水果刀还白的八字胡,一声不发地走在元帅背后,暴露了他习惯坐收渔利的性格。
英姿勃发的格里菲斯、潇洒儒雅的莱恩,则穿着考究华丽的白披风,分别走在上将两侧。有禁军左右指挥官压阵,禁军果然势在必行地倒戈了。
但是最令斐迪南在意的,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参谋。斐迪南仔细端详那个参谋的嘴角,觉得那抿唇的弧线无比熟悉,让他想起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那男人的眼睛阴郁,可是一旦被触及感情痛点,便会勃然发作,宛如一座静默的火山。
所以,直到进军的阵列完成合围,斐迪南都在盯着那个参谋的嘴唇,直到两圈禁军“啪!啪!”立正,直到世界静谧到只剩下维修宫殿的锤击声,斐迪南才狰狞地启唇:“腓特烈就算只能看清你半张脸,我都能认出你来。”
参谋缓缓撩起军帽,抬头直视斐迪南,阴郁的双眼古井无波:“当然,我处决你的时候,我的面甲露出了半张脸。”
斐迪南哈哈大笑,浑然不惧,攥着日志的手奋力捶打胸膛:“你处决了我?我还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我是不朽的!除了你的刀变钝了一点,你那徒劳的刺杀又改变了什么?”(。)
377 炮兵的火力任务()
“你还不懂吗?那不是刺杀,是处决。”腓特烈昂头出列,信手接住莱恩递来的理想使者,捧剑细看:“这把剑砍下你头颅以后,你有两个选择。选择a,你倒地不起,掩盖你的不死之身,从此悄然远遁。那样,斐迪南亲王就从历史中消失,号召力、影响力、公信力、指挥权,全都没了。选择b,你当众爬起来,重回公众视野,结果呢?结果你暴露了半神的本质,成为离群的异类,从此,你斩不尽那些洋溢恐惧的窃窃私语,你逃不掉那些充满戒备的猜疑揣测,你将被人类社会排斥,你将在文明世界里茕茕孑立、四面楚歌——因为人类永远不能独活,如果社会认可你,你就是人;如果社会抛弃你,你就是狗。”
腓特烈端详完帝兵,从容横剑,遥指斐迪南:“你经营的‘身份’被处决掉以后,你就变成一条孤独的,不死的,野狗。”
这边的长剑一指,后面的上将就睁目咆哮:“全军准备!第一梯队上膛!”
“唰唰”一阵嘈杂上膛声,然后八百多支枪齐刷刷抬起来,内圈的禁军人人都歪头瞄准,只等一声令下,就把二十米内的斐迪南打成一朵花。
可是斐迪南就算大势已去,都没有慌张,而是气定神闲地负手站立,牙关轻微咬合,龇牙皱眉地反思:“我低估你了。我还以为你把希望寄托在刺杀行动上。没想到,你的目的不是杀死我本人,而是杀死‘斐迪南亲王’这个角色本身。将我的形象破坏殆尽,让文明社会朝我关上大门,是最残酷利落的处决。改写史书,抹黑角色,这种老生常谈的谋杀术,竟然被我不慎忘记了。腓特烈,你干的很漂亮。”
“杀人不如诛心。”腓特烈横剑而立,盯着这个只手遮天的宿敌,轻轻宣布:“前面的都是衬托,今天才是决战。你大势已去了,斐迪南。”
“错,我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而你们都要变成无人铭记的尘土,你们会在我书写的历史里销声匿迹。”斐迪南微微一笑,自信满满:“西里沙最精锐的三百骑士团已经抵达皇都,他们会长驱直入,杀光你们——而我不死不朽,你们毫无赢面。”
突然,正北方响起隆隆炮声,烈火和硝烟席卷了美丽的森林,让郊区燃起冲天狼烟,远在皇宫都清晰可见。
腓特烈看见亲王脸色一白,不由得戏谑问他:“你是否忘记了维纳北部的崎岖地势?你的骑士团押运黄金,驻扎在一片天然洼地里,完美暴露在132门轻型线膛炮的射程下。你听到了炮声吗?我跟你讲,不打完两吨炮弹,这炮声不会停。”
“两吨半。”莱恩笑眯眯地纠正,“炮兵阵地的火力投送任务是至少两千五百公斤炮弹。估计得忙上一会儿吧?洼地要被轰成盆地了。”
斐迪南倒退了一步,脸色失血苍白,嘴唇翕动着喃喃:“我的骑士团会冲出来的。他们不惧痛楚,所以不会恐惧,就算被炮火覆盖,也不会紊乱阵型。”
“所以有神官盯着现场。”腓特烈再次抛出重磅炸弹,让斐迪南冒出冷汗:“没错儿,教廷的确坐不住了。现在猜一猜,你的无畏骑士团能活下来几个?”
“不用猜。”法里纳上将开口了,斩钉截铁地宣布:“三个骑兵师在两翼埋伏,两个炮兵旅隐藏在制高点上的森林里,还有两个中队的龙骑兵主力正面冲锋。这是一场完美伏击,没有人能突围。”
斐迪南咬牙切齿地一厢情愿:“胡说!你们死定了。我的骑士团会杀光你们。”
腓特烈不理他,下令:“第一梯队预备!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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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的炮声震得马车里的小千天旋地转,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克劳德命令队伍跟对方保持距离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欢迎排场,这他妈是一场剑拔弩张的伏击战役!
“给我停火!”小千掀起车窗,奋力呐喊,但是炮声太猛,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嗓音。
更过分的是,两骑龙骑兵飞驰而来,“叮叮咣咣”把防弹车窗、防弹车门全部关紧,从外面锁死,变相软禁了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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