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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苍蝇,嗡鸣声比轰炸还响”
菲莉雅蹙眉想了下,没明白“轰炸”是啥意思。这种莫名其妙的词汇被她听见,会带来熟悉的疑惑。但是其他人听得全神贯注,她就按下疑窦,专心倾听。
“我们追杀了整整三天,执行了歼灭令。杀掉最后一名山贼时,最先死亡的尸体都臭掉了。但是即便如此,龙骑兵都在山贼里看到了很多熟面孔,原来屠杀门德尔松家族的山贼,就是闻名遐迩的秃鹫佣兵团。这些佣兵收钱办事,心狠手辣,可惜这次,他们翻山越岭都没有逃脱龙骑兵的追杀。在清点尸首时,我们的骑士长,也就是当时的威廉侯爵,突然抱回来一名来历不明的婴儿。他对婴儿的身份缄口不言,并且勒令我们四人为他保密。事后三个月,他仓促地修建了奥金庄园,却根本没住多久,因为他很快辞职,以接管政务为名回到了封地,从此治理巴法里亚,再也没有回过维纳。”克劳德说。
这些惊心动魄的秘辛,听得在场听众毛骨悚然,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奥本海默的律师却安之若素,昂然仰在椅子上,兴趣索然地拿铅笔敲打文件。(。)
253 高歌猛进的审判和分歧导致的隐患()
“原告方可以质询证人。”法官熟练地说。
奥菲莉娅耳朵一竖,惴惴不安地想站起来,却被菲莉雅轻轻按住肩膀。然后菲莉雅轻快地离席走出去,回头向奥菲莉娅嫣然一笑:“我跟他熟。交给我。”
奥菲莉娅松了一口气。克劳德少将习惯性地绷着脸,不怒而威,让奥菲莉娅紧张得一身鸡皮疙瘩。
菲莉雅没当过律师,却不肯信任雇佣来的人,发狠图强地准备了三天三夜,熬得黑眼圈跟烟熏妆一样迷人。她昂头扫视陪审团,观察到了他们的震惊和恻隐,心头稍定,笔直走到证人席前面,一针见血:“根据您的描述,威廉侯爵在血案现场拾获一名养女,亲自抚养长大。对吗?”
“威廉侯爵的确决心亲自抚养孤儿。”克劳德少将点头,然后瞥一眼惴惴不安的原告,犀利的言辞直戳要害:“那名孤儿长大至今,也15岁了,与原告符合。”
旁听席又响起窸窸窣窣的躁动,大家换了更舒服的姿势来听故事。
“威廉侯爵向您吐露过辞职原因吗?”菲莉雅乘胜追击。
“我只能说,当时的风气非常残酷。如果滞留皇都,门德尔松的孤儿不可能活下来。”克劳德少将警惕地含糊其辞,“其他内容无可奉告。”
菲莉雅礼貌点头:“谢谢您。您必须遵守保密守则,我很理解。接下来我说的话,如果有虚假之处,您可以表示反驳。如果符合事实,您可以表示不反驳。”
“请说。”克劳德首肯。
菲莉雅红发一甩,扭头扫视伸长脖子的旁听席,斩钉截铁:“威廉家族的清廉节俭是举世闻名的。威廉侯爵为什么要斥巨资来大兴土木,建造恢弘的庄园,却小住几十天就弃如敝屣,辞职回乡?这不是极大的浪费吗?不,绝不是浪费。因为只有兴建庄园,才能把孤儿藏身的地窖彻底砌到公馆的地基里,来掩藏‘门德尔松有孤儿幸存’的秘密。威廉侯爵试图埋藏秘密。为什么。”
听众个个伸长脖子,像被提着脑袋的鹅。菲莉雅冷静镇定地指着原告,盯着陪审团:“如克劳德少将透露,在当时的皇都,一定有数不清的佣兵团和赏金刺客试图把门德尔松斩草除根。只有这样,整整两吨黄金的积蓄,才会无人继承,沦为任人鱼肉的赃款。这股追逐**的风气如此猖獗,就连龙骑兵的骑士长都无法抗衡。所以,威廉侯爵选择自断仕途,退出皇都,回到家族封地,守口如瓶地把门德尔松的孤儿默默养大,他要熬到孤儿成年,熬到一切风平浪静,熬到风气焕然一新,才能够积蓄力量,借助正义的审判,来给罪恶应有的制裁!”
字字珠玑剖析出的当时内幕,让旁听的观众纷纷惊愕哗然,心情激荡。菲莉雅趁热打铁,扭头质询证人:“少将!对于我的陈述,您有需要反驳的地方吗?”
克劳德少将的门牙哆嗦会儿,低下高贵的头颅,虚弱地说:“我无法反驳。”
“谢谢您在保密守则允许的范围里伸张正义。”菲莉雅大获全胜,点头致意。克劳德少将精神疲惫,默然不语。
军方高层颓然默认了这些血腥残忍的秘辛,让陪审团大为震撼。议员们紧张地交头接耳起来,而旁听席已经义愤填膺,纷纷拿目光去烧灼被告。
被告律师团终于紧张起来,戴白色披肩白假发的御用大律师愤然站起,发动抗议:“强烈抗议!原告方在用推论误导法庭。在拿出有效证据前,请庭上制止原告方的煽情行为,她试图把法庭变成晚间故事会。”
“抗议有效。请原告方出示有效证据。”**官敲锤子。
“或许她能请威廉侯爵出庭作证?”西里沙御用大律师讥笑着坐下去。
菲莉雅狠狠扫一眼那律师。她恼怒瞪人时,盛放的睫毛点缀得双眼动人,就连绽放的星光都要汗颜。白假发律师被瞪得不由自主规矩了些,笑容顿时收敛。
但是他自信地蔑视这个漂亮女人。如果一个骑兵都能在法庭上战胜他,那这御用大律师的位子就轮不到他来坐了。
“如果有物证,那么我的话就不是推论,而是事实了,对吧?”菲莉雅咬牙切齿地冲着白假发律师冷笑。
白假发突然心里一咯噔,有种不祥的预感。
“请允许我出示物证,威廉侯爵的亲笔遗书。遗书的内容有力支持了我的推论。并且此遗书真实有效,为此,我申请司法鉴定。”菲莉雅转身从奥菲莉娅手中接过羊皮纸卷,郑重地双手奉上。
**官展开遗书瞧一眼,胖脸顿时失去血色,虚汗细细密密地渗出来。然后他声音荡漾地心虚宣布:“拿拿去鉴定真伪。暂时休庭十分钟。”
菲莉雅信心充沛。遗书已经交给军方高层亲眼鉴定过,确认真实有效。弗兰西斯**官请来军方专家鉴定,结果只会让他更加惊慌。
白假发律师也紧张起来,坐在那儿皱着眉毛啃铅笔。
十分钟休庭时间,让旁听席如释重负地舒一口气,然后激烈地纷纷讨论起来。
忽然全副武装的雅各布挤进法庭里来,偷偷附耳在奥托耳边汇报一阵,然后神色不安地退下去了。
菲莉雅看见奥托五内如焚地挣扎抉择着,忍不住关心地过去问:“怎么了?”
奥托皱眉看了一眼旁听席,瞧见斐迪南亲王悠闲地坐在第一排,正在微笑端详自己,目光一碰撞,斐迪南就收敛笑容,优雅地对奥托点头致意。
然后他蹙眉咬牙,权衡难定地闭目回答菲莉雅:“奥金庄园早已被无畏骑士包围、布控。虽然庄园有十八银色骑士驻守,尚可一战,但是雅各布递来最新消息:西里沙押送两吨黄金的部队已经抵达城外三十里。并且借着押送聘礼的名义,斐迪南的三百无畏骑士团全军压境,并且很可能获准进城,因为和平吞并、建立二元帝国的谈判,估计已经接近尾声,快尘埃落定了。腓特烈如果为了一个女人,继续跟斐迪南硬拼,很可能把威廉家族推上绝路。”
“无畏骑士团在七年战争里保存完好,根本没有伤筋动骨。论今天的军力,银色骑士团已经完全落后,人数不及无畏骑士团的一半。”菲莉雅中肯地赞同,(。)
254 证据链缺失了最关键的一环()
“无畏骑士团在七年战争里保存完好,根本没有伤筋动骨。论今天的军力,银色骑士团已经完全落后,人数不及无畏骑士团的一半。”菲莉雅中肯地赞同,
“所以雅各布力主求和,跟我说了很多次了。”奥托像得了头痛病,歪头支额,一直皱眉揉太阳穴:“我的人‘主和’,也不无道理。从狭隘看,巴法里亚已经进入良性发展,如果斐迪南能妥协,不追究杀死公使的旧案,就能用议和来争取时间发展,避免银色骑士团飞蛾扑火的结局。从宏观看,议和能让三大王国快速合并成三元帝国,保存实力去吞并其余诸侯国,能瓜分更多的国际资源。怎么看都是历史的正常走向,没道理去反抗。”
“你跟腓特烈谈过吗?”菲莉雅问。
“怎么谈?他当着斐迪南的面,扬言要砍斐迪南的头,回来还兴高采烈地跟我炫耀他的勇气。”奥托睁开眼睛,两团烈火喷出来,烫得菲莉雅昂头。然后奥托咬着门牙,皮笑肉不笑:“我跟他谈过一次,险些吵架,我就忍让了。你觉得腓特烈会放任斐迪南爬上女皇的床吗?他一想到女皇洁白的脚丫子扛在斐迪南肩膀上哆嗦的画面,他就能发疯。这场飞蛾扑火的战争,是腓特烈私人爱情的祭品。我早就看透了。谁叫我不是长子。”
菲莉雅沉默不语。她看透了,但是没说,痴心妄想地试图帮腓特烈打赢。但是她的军事素养递给她危险的直觉,马上盯着奥托问:“你麾下那些有厌战情绪的骑士里,怨恨腓特烈的人有多少?”
当士兵对悬殊的军力完全绝望,对以卵击石的命运彻底厌倦,当强烈的厌战情绪在军营里蔓延,有可能发生谋杀主帅的哗变事件。菲莉雅对这种事情嗅觉灵敏。
“只是主张议和,算不上厌战。”奥托喃喃,“应该没有怨恨吧那可是领主。为了领主去死,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然后奥托长叹一口气,心事重重地不再说话。
菲莉雅惴惴不安地安慰他:“而且斐迪南也绝不会跟腓特烈议和。腓特烈亲手杀了西里沙公使沃森,还发表演讲,我都看见的。议和大概是想多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过客,你别太担心了。”
奥托起身就走了。自己找了个墙角,扶着墙壁没完没了地作深呼吸。
“十分钟到,本案继续开庭。”**官中气十足地回席坐下,镇定地敲锤子:“经过专业鉴定,威廉侯爵的亲笔遗书真实,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