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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恰似坠楼人”
第八十六章 多是负心人（）
披云山位于大梁城北二十里，从北门出，有官道直达山底。
在披云山下有大大小小的村庄，连成一排，来往香客无算。
披云山不大，说是山其实跟可以说是小山脉。
披云山这么出名的原因只是因为山上有一座寺，一座梁王敕造的大悲寺。
大悲寺位于披云山的山腰位置，在天气晴朗的情况下，可以从门前的罗汉坪看到大梁城高耸的城楼。
山间多有野树、花草，野兽多是些无害的，让这披云山显的很是清净。
本来这披云山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去年在那罗汉坪背面不知是谁建了一座小小的道观。
背靠披云山，面朝大梁城。
倒显一大一小、一佛一道，很是有趣。
有香客打趣道，“这披云山上现在就只少一座书院了，不然齐活。。”
虽是如此说，可是大梁内人人尊佛倒是真的。
也有好事者去看那建造的道观，只是都被黑布给蒙上，看的不是很真切。
在山脚到山上有一条石阶铺成的上山的石路，弯弯转转，连绵不绝，山中多雨水，石上生青苔。
一旦是下雨天，就更为严重，稍微不注意就会滑到，所以大部分的香客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山，当然不排除一些还愿之人，本着心诚则灵心态。
灵不灵不知道，这地滑倒是真的。
今天披云山有雨。
蒙蒙的细雨让整个披云山都笼罩在淡淡的云雾之中，有文人骚客雨中登山，偶得一句，“此山多妩媚，披云细雨中。”
倒是坐实了这披云山的名头。
在向山上走的青山板路上，有两名登山的人正慢慢悠悠地朝上走去。
似乎风雨对二人没有丝毫的影响，虽然二人的衣服上已经粘上了泥土，脚下是打滑的石阶。
“师傅，你能不能快点，这什么时候才能上去？”身穿淡青色衣服的少年抱怨道。
一把胡子的老书生倒是不介意，轻轻捋了捋胡子，轻笑道，“莫心急，路在脚下。”
少年抱怨道，“这句话从山脚到这里你说了不下十五遍了。明明知道有雨还非要上山，连把伞都不拿。”
老书生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是看上了那家的小姑娘？啧啧，豆蔻年华。。”
少年赶忙打岔道，“哪有，那小华姑娘只是想送我们把上山用的伞，师傅你都不让。不就是非要让你吃素，你不开心了。。。”
不理少年的强词夺理，老书生扭头看向山下，整个世界都笼罩在细雨之中，回想起走过的路，淡淡地说道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少年一捂额头，自己师傅那里都好，就是这文人的怪毛病改不了。“师傅，这是梁国，举国信佛，我看你那骗人的把戏是行不通了！”
“砰”
老书生敲了一下少年的头，少年吃痛，不敢说话。
老书生一摆青衫，大步朝山上走去，“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少年撇着嘴接到
“一蓑烟雨任平生！”
山中传来钟声，晨钟暮鼓，今夜有雨。
有书生轻衣上山。
烛火昏黄，黄裳慢慢醒来。
睁开眼，眼前是床上垂下的轻纱，这是自己的床。
想起来，只觉得全身酸痛，跟着便闻到一股酸臭的气味。
黄裳一皱眉，背靠坐在床上，便看到了正斜躺在椅子上的怪老头陈青衣。
想了想，黄裳正要说话。
怪老头陈青衣的声音传来，“小姑娘，看着不胖，怎么那么重啊？啧啧”
“想来肉没白长。。”
黄裳猛的将手边的枕头扔了过去，可是气力不够，掉在了地上。
陈青衣喝了口酒，眯着眼睛说道，“不错，确实够大。。”
黄裳赶紧用胳膊挡住，眉毛倒竖，“死老头！你来这就是要羞辱我嘛！为什么不让我死！”
说到这里，黄裳不觉眼睛一红。
陈青衣撇了撇嘴，“老夫才没那兴致拿你消遣，就你这么小的姑娘，老夫是一点兴致都没有。至于为什么不让你死？”
陈青衣拿眼睛看了看有些惊魂未定的黄裳，摆了摆手，“说了你也不明白。老夫只是个拿人钱财的人，办了事就该回喽。”
说着便要起身。
黄裳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说道，“你既然救了我，不怕我再去死？”
陈青衣砸了砸嘴，上下看了两眼黄裳“人啊，第一次死是盲目，至于第二次自己还想死的，可不多，啧啧”
说着摇了摇头，黄裳不觉一怒，“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虽是如此说，黄裳心里倒是接受了陈青衣的说法，虽然自己很厌恶眼前的这个怪老头。
陈青衣抹了抹嘴，“要是死了就可惜喽，白白修得这么好的皮囊喽。”
黄裳一愣，猛地捂住脸哭了起来。
陈青衣皱了皱眉，还有些事自己还没有说。
黄裳哭的差不多了，抬起头默默说道，“我与他相遇在春风十里的大梁，陌上花开，春水初盛。”
“不怕老先生笑话，我与姐姐绿绮被人称作大梁双璧人。”
陈青衣点了点头，叫的是老先生不是死老头了，啧啧。
“他是最善的公子，最风流的剑客。”说到这黄裳的眼中泛着异样的神采。
陈青衣喝酒不语。
“后来天灾之祸，灞桥一别，再无相见。没想到十七年过去了，自己还能见到。。”
黄裳泪不成声。
“可是奴家还是负了他”
黄裳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青衣，“老先生，你说一个女子一生有多少个十七年？”
陈青衣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半晌才说道，“这些你不用对我说。”
黄裳擦了擦眼泪，“奴家只是今天想找个人说说这些事情罢了。”
陈青衣淡淡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是那让我带纸条的人对你说的话。听也好，不听也罢。”
黄裳点了点头，“先生请说。”
陈青衣喝了口酒，“左越反，则天下乱，夫人三思。”
黄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奴家记下了。”
陈青衣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忽然转头说道，“夫人，老夫还想尝尝那不老的鳜鱼宴，不知可有这个口福？”
黄裳一愣，陈青衣看过黄裳的双手，洁白无瑕，并不是那下厨之人。
黄裳点了点头，“等一个清风朗月的夜晚。”
陈青衣点了点头，忽然被黄裳叫住。
陈青衣一愣，“有什么事？”
黄裳看着陈青衣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老先生，如果我刚刚不死，你会不会动手把我给杀了？”
陈青衣一愣，摸了摸鼻子说道，“老夫平生不杀女人。”
转身离去。
看着窗外的蒙蒙细雨，黄裳不禁叹了口气。
说话摸鼻子的人都是在说谎。。
黄裳看向铜镜，
铜镜中的女子虽然哭过一场，可仍是美丽非常，轻轻脱下轻纱，黄裳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青丝如瀑、眼若眉黛，依旧紧致的皮肤。
黄裳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泪水慢慢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心若老了，鳜鱼怎会不老？
“啪”
眼前的铜镜碎了一地。
站在楼顶的怪老头陈青衣默默地注视着那望北塔顶的烽火，仿佛一只红色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整个江流城。
默默地喝了口老酒，陈青衣眼神迷离地说道
“人生在世，谁不是那负心之人。”
“阿嚏！”陈青衣摸了摸鼻子，是哪个不要脸的骂老子。
好吧，是阿川，是还在城主府内的屠夫阿川。
阿川已经被绕的快成了阿圈，一边走阿川一边骂道
“死老头，你他娘的还说这望北塔好找，老子真是日了狗了。”
阿川撇了撇嘴，从跟那青衣女子分开，自己顺着这走廊走了好久，可还是没有找到那望北塔在哪。
暗暗骂了一声，是谁设计的这走廊，来来回回跟迷宫一样。
这走廊穿过一片荷花塘，大大小小的荷花将整个走廊都掩盖在荷花之中。
长出一口气，阿川坐在走廊上，低头想着办法。
“妈的，不管了。”
说完，阿川就爬上了走廊之上，伏在走廊之上，阿川默默地骂了一句
“你大爷的！”
原来在这走廊顶，竟然也重有一种青色的植物，茂密非常，将眼前的视线全部挡住。
阿川只想在心中默默地骂一句，咬了咬牙，这他娘的只好铤而走险了！
说着阿川跳在空中，高大的望北塔如沉睡的巨人一般，矗立在不远处。
左边，五百步的位置！
还没等阿川开心，就听到一声轻响
“嗖！”
有弓箭穿过迷雾射向空中的阿川。
暗骂一句，阿川伸出手中的不归。
“叮！”
阿川只觉得左手一麻，不归差点脱手而出。
趁势，阿川重新钻到了走廊之中，脚步不停朝望北塔而去！
在一座不起眼的小楼之中，一名中年人放下手中的长弓。
旁边的士兵问道，“怎么样？郭副统领？”
如果阿川在，肯定就认的出来，此刻的中年人正是郭天！
也就是郭然的叔叔！
郭天咧了咧嘴，“一个不到入灵的小耗子。”
说完一摆手，“抓不到这只小耗子，你们这个月的酒钱就没了！”
旁边的士兵赶紧说道，“我们怎么也能抓住这只小耗子，副统领放心！”
说完，跑出了小楼！
郭天摸了摸下巴，这个黑衣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自己还是去看看吧，别因为这只小耗子，毁了一碗粥。
想到这郭天拿起自己长剑，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