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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并未将房门反锁。房间里也没有派驻管家和女仆之外的人员来警备。但密涅瓦还是能感觉到窥伺的视线从房间各个角落渗透过来,在肌肤上留下黏腻的感觉。外面的树丛、房屋中也隐约透露出不友善的气息。
非常彻底的警戒,就算此刻她已经恢复了体力和使用魔法的能力。也没有机会脱离。更不要说她对这附近的地形、环境完全一无所知,逃不出多远就会被抓回来。
让她感到不解的是,尖耳朵精灵们只是把她软禁在这里,并未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没有审问,也没有位于权力中枢的大人物拜访。仿佛只是为了确保她的生存,此外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信息完全隔绝,她也无从推测对方的算盘。只能一边忍受着无孔不入的监视,一边摸索整理有限的线索,一边挂念着情况不明的罗兰。
在那之后,她和罗兰被分开了。那个叫缪勒的精灵承诺会为罗兰提供最好的治疗,她也亲眼目睹穿白大褂的精灵小心翼翼地把罗兰抬上一辆白色的车子。可身处这种环境之下,她显然无法从女仆们“对不起,我们对此一无所知”的回答中感到安心。
想要离开这里,不,是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朦胧的焦躁再次在心中翻腾,右手依稀传来少年胸膛温热的触感,密涅瓦紧紧揪住胸口,禁闭双眼,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两声喇叭鸣叫,女仆们打开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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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门敞篷轿车漂亮地拐过一个弯,驶上了哈维尔林荫路,透过树丛的斑驳阳光撒在银色车身上,反射出点点金光。不远处的哈维尔湖波光嶙峋,几只小帆船懒洋洋地浮在水面上,三角白帆和蔚蓝天空相映成趣。
今天是工作日,天鹅岛显得空空荡荡的。到了周末,这里便会被来度假、划船、野餐和晒日光浴的国民汽车塞满。现在路上一辆车也没有,整条马路都属于波尔舍轿车,收音机里的歌声随风飘荡。
“爱难开口,心难碎。连翩起舞,终日游戏。忽然听到‘我爱你’,众口一词,他们说‘快说你也爱我’。爱呀,爱呀。啊,我爱你。”
《风流寡妇》第三幕,汉娜与丹尼洛伯爵在大使馆舞会共舞时的伴奏曲,《风流寡妇圆舞曲》。就着甜得发腻的轻歌剧,海德里希抓起一颗巧克力丢进嘴里,咬开外壳,一股粘稠的樱桃汁从里面流了出来。
这是亚尔夫海姆市民的理想生活形态,开着汽车,在艺术中心、画廊、博物馆、风景名胜之间徜徉,一边吃着奶油小圆面包,一边尽情欣赏中产阶级喜爱的轻歌剧《风流寡妇》。每年参加由“通过快乐获得力量(,缩写为kdf)”组织的海外旅游,去北边滑雪泡温泉,到南方游泳、做日光浴。
完美得让人都要醉了。
不过从后排传来的压抑气氛,让海德里希没能陶醉下去。
不满和尴尬的空气横亘在那两人之间,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要如何解释眼下状况的少年,无法适应激烈变化、正试图整理头绪的少女——很难想象这两人将要组成家庭,就连海德里希都为他们的婚后生活担心起来。
明明那几天里为了烘干衣服,降温,两人都“坦诚相见”了。就算小少爷因为昏迷一无所知,那位殿下可是连用湿布擦拭罗兰全身都做过了,都亲密接触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没办法,这种时候只能由厚脸皮的电灯泡来调节气氛。
“殿下这几天休息的可好?”
“休息?海德里希先生,您的话真有趣。休息。”
密涅瓦回味着那个词。尖刻的回敬到:
“您应该问负责这种事情的人。他们一定会给您一份详尽的报告。”
一边说着,一边将脸转向湖边。一群海鸥扑腾着飞离水面,一条巡逻艇快速驶过,船上的武装警察好奇的打量着这边。
为了“保护”密涅瓦。精灵们规划了一整套安保计划。空中和水上的定期巡逻。各种明哨、暗哨、流动哨、警卫、保安、警犬、警报器。拿来守卫一座集中营都够了。别说好奇心重一点的猫猫狗狗。就算是一只老鼠想要接近密涅瓦都会被打成筛子。
休息。能在这种环境下好好休息才是见鬼了。
“这是为了保护殿下的安全。”
维持着铁壁般的厚颜,海德里希别有深意的视线透过观后镜折射到罗兰身上。
“毕竟我们这边也有各种各样的情况。”
现如今,亚尔夫海姆最关注的。可不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人类王女,而是斯科特案。
可能是被斯科特先生的“屡败屡战”精神激怒了,或者是打算彻底把事情闹大,为之后一系列政治活动做铺垫。极端分子们提出:一个被统治种族公然质疑国策,批评国家行政部门无疑是和政府为敌。更危险的是,此人扰乱秩序,散布谎言,危险地试图煽动社会上的无知群体。这是不可原谅的罪行,因此必须公开审判,挖出他的“同党”。杀鸡儆猴,杜绝再有人如此激烈的评论公共事务。
他们并不只是大肆宣扬,为了更加强化戏剧效果,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右翼大头目沃尔夫冈。卡普博士将诉状递交给了人民法庭。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卡普会绕开最高法院,直接祭出“人民法庭(volkshof )”这个大杀器。等到得知人民法庭受理这桩案件,并且有赖律德。弗莱斯勒法官主审,安德烈。维辛斯基法官协助时,大家都用看死人的目光看斯科特先生了。
和常规法庭不同。为彰显政府权威,专门用来处理“异种族重大事件”而设立的人民法庭是个没有慈悲可言的地方。在这里只有三种判决,无罪、20年监禁或者死刑,前两种少之又少,大多数被告最后都被赶上绞刑架了。而弗莱斯勒和维辛斯基——这两位又是以死刑判决比例极高而闻名的“死神法官”,看上去斯科特先生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种族主义者弹冠相庆,等待着胜利的到来。
在这种背景下,没做任何安排,让一位人类的王女进入亚尔夫海姆绝对是标准的冒险行为。
“实在是万分抱歉,不过小官相信,接下来对亚尔夫海姆的参观一定会化解殿下的不快。”
海德里希一拉方向盘,银色小汽车通过最后一个岗亭,载着满腹心事的少年少女驶上亚尔夫海姆的街道。
如果说吕德斯是当今文明世界的明珠,是能满足人们一切梦想的梦幻都市。那么亚尔夫海姆则是矗立于地面的通天塔之林,散发出一股压倒人心的迫力的权威之城。
沐浴在阳光下,摩天楼顶光彩夺目,光滑银亮的色泽一直延伸向天空。和背景的蓝天相比,高度超过200公尺的银色高楼显得格格不入,简直就像一座睥睨世人的银色玻璃城堡。
光一栋这样的高楼就足以吸引惊叹和羡艳,但密涅瓦眼前并不只是这一栋而已,而是由无数雄伟高楼大厦组成的森林。
鹤立鸡群的单一巨大建筑物会格外凸显存在感,以此为中心。向周边辐射出各种机能的建筑,从而形成都市——这是人类社会的常识。而这里随处都是巨型建筑,让置身于钢铁水泥丛林之中的密涅瓦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听海德里希进行解说。
“大凯旋门开工于7年前,耗时4年,于3年前的民族觉醒日竣工,设计者是阿尔伯特。施佩尔阁下。”
除了施佩尔还能有谁?这位建筑大师、军工管理天才负责了绝大多数大型建筑的设计,说到巨型建筑,不是施佩尔,就是他的徒子徒孙的手笔。
“大凯旋门用花岗岩建造。高度180公尺。宽160公尺,深190公尺,总体积2365685立方公尺,大约是吕德斯凯旋门的49倍。在内部的墙上。刻着为亚尔夫海姆牺牲的烈士之名。”
波尔舍轿车驶入大门。花岗岩高悬在他们的头顶。密涅瓦装着没听出来海德里希那点小小的得意,仔细打量着隧道一样的门洞。这条门洞比足球场还要长,有50层楼那么高。顶灯和探照灯照亮了门里面的八车道,还有墙壁上用精灵语篆刻的死者名单——入口处一小块区域,尚有大片的空白。
轿车钻出门洞,重新回到亚尔夫海姆阳光明媚的天空下。
“出了大凯旋门,我们来到胜利大道。它有123公尺宽,是吕德斯香榭丽舍大街的2倍,长5。6公里,是香榭丽舍大街的2。5倍。在我们左手边是交通部和内政部大楼,右手边是经济部、粮食部和移民局……”
更大、更高、更宽、更长、更贵——远远超越自己的实验体,精美程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罗兰隐隐觉得,这是一种自卑感。只有在与外国同类东西作比较,取得压倒性优势之后,精灵们才会感到安心,予以接受。倚靠着无形或有形的堡垒,来捍卫几十万市民的心灵……
轿车驶入一条高级商业街。高级服饰店、宝石店、电影院、歌剧院、略显时尚的露天咖啡座,林立于街道两旁。一辆辆瓦尔特堡和波尔舍国民小汽车来回穿梭,街道干净得让人怀疑是否连颗灰尘都找不到。来往于街道的精灵全都打扮得光鲜得体,就连小孩都显示出和人类儿童迥异的沉稳和良好家教,没有穿着背心到处乱跑的小孩,更不存在乱穿马路。整条街处于一种井然有序的氛围之下。
比吕德斯更先进、更繁华,也更有秩序。
带着一点不痛快,密涅瓦暗自评论。
前者可能是有意为之,后者完全出于自然习惯。只有全体臣民的素质达到一定层次,才能自然而然的形成有条不紊的社会运作环境。在这个简单结论的背后,是长期对教育和社会管理的投入,这两样都需要足够多的耐心、决心、执行力、财力支撑才能实现。其他国家是否拥有上述要素,密涅瓦不清楚,但她知道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