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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银屏莫名的笑了笑,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你的意思。”
“姐,要我说姐夫也挺不容易的,都被中原那帮士子喊作惧内王爷,男人么,不管在家里怎么管他,在外人面前总是要给他留点脸面的,”林寒的声音戛然而止,愣了一会儿后才迟疑着开口道:“姐,你同意回去了?”
林银屏从蒲团上起身,然后坐在右边的蒲团上,伸手敲了敲因为长时间跪着而有点麻木的膝盖,没好气道:“怎么,不想我走?那好,你自己回去,看萧煜怎么收拾你。”
你们夫妻是串通好的吧?欺负弟弟小舅子很有意思吗?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我真是骑了黄羊了,为啥要给你俩收拾这烂摊子啊?
林寒在心底疯狂腹诽,面上却是硬挤出一脸笑意,“哪能啊。”
林银屏屈起双腿,双手抱住双膝,把下巴搁置在膝盖上,“你是越来越滑头,这样不好,而且私底下小动作太多,萧煜不喜欢的。”
林寒脸上的笑意一僵。
林银屏仪态安静如身后的白玉菩萨像,面容上的青稚已经完全褪去,只剩下属于成熟女子的端庄。女子嫁人之后就是夫家的人了,对于这个娘家唯一的弟弟,恐怕就是除了丈夫之外,女子最亲近之人,她轻声道:“小寒,我们生于草原长于草原,擅长骑马射箭,却不擅长什么权谋心术,而萧煜生于东都,从小接触的就是尔虞我诈,论道行,比你高出几倍,你以为萧煜看不出来你那点小心思?他只是看在的我面子上不愿多说罢了。不过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恰逢秋猎,他会舍得拉下脸面来求我回去?我俩之间的情分还剩多少不好说,但真的不比以前了,你自己要心中有数才是。”
林银屏松开抱膝的双手,将双腿盘起,佛堂里跳跃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明暗不定,就像她的声音,带了一丝阴翳,“再者说,我这个身子,还有几年好活?如今我在,你可以飞扬跋扈,若是我不在了呢?徐林、闽行这些人会对你手下留情?黄汉吉、申东赞这些人会真心助你?那时的萧煜若是娶了新的王妃,你这个小舅子又算什么小舅子?”
林银屏的声音不高,所说的话却让林寒如负重山,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萧煜很早前就说过,林银屏是心善,但不是傻,很多人总是将善和傻混作一谈,总觉得善就是无能,就要被人欺,殊不知能走到大善人那一步的,哪个不是心有七窍的人物?也正如萧煜外公当年所说,想要做清官,那就得比贪官更奸诈才行。
林银屏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后,道:“这次回去,我会尽力让萧煜把你调回身边,以后该怎么走,你要好生思量才是。”
林寒脑袋里浑浑噩噩的,低声喊道:“姐。”
“小寒,姐姐能帮你的,就到这儿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帐中诸人()
一场秋雨萧萧而下,不算大,寒意却重。
十余骑冒雨行在雾茫茫的草原上,一行人皆是窄袖猎装,马鞍上挂着弓箭,腰间佩刀,雨声压不住马蹄声,每次马蹄落下,泥水飞溅。
雨雾茫茫之间,一座巨大的营地出现在不远处,连绵的帐篷望不到尽头,看到这十余骑临近,正守在辕门塔楼里的一名都尉有些愣神,这十余骑里竟然还有女子,按理说那些女眷们要在秋猎的前一天才会到啊,可当这名都尉看清其余人物之后,就吓得噤若寒蝉,脸色发白,顾不得和属下多言,抓起一旁的佩刀就往塔楼下跑。为首的那人年纪不大,着一身绣暗纹的窄袖猎装,同样是佩刀带弓,可那把刀就足以让都尉提心吊胆了。他是中都老人,曾经参与过追捕王东勒的行动,知道那个疯子最后被王爷斩杀,那把黑色妖刀自然也落到了王爷的手中。配有此刀的人还能是谁!其后那位温文尔雅的蓝衣儒士、一脸和气的黑锦衣中年男子,不用多说,肯定就是蓝玉蓝先生和曲苍曲都统了,而那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更是让他有点眩晕,因为他认得此人,正是坐镇中都二十载的大都督徐林!另外几人,他虽然不认得,却也能猜出个大概,不外乎就是中都左都督闽行、虎营都统诸葛恭、暗卫督察使张宵。
几乎是中都高层倾巢出动,都尉半是惶恐半是荣幸地想着,今天算是开眼界了,日后在别的兄弟面前,少不得要好好炫耀一番。见着了为首的西北最高统治者,西平郡王萧煜,回过神来的都尉二话不说单膝跪地,本想要高呼一声参见殿下的,可嗓子莫名就有点发颤,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好在萧煜也不以为意,出声笑道:“起来吧。”
“去中军大帐。”萧煜对身后诸人说道,当先策马入营。
一行人径直来到中军大帐,负责此地的李宸已经快步赶来,不顾满地泥水,一把跪倒在萧煜身前,“下官李宸参见王爷。”
萧煜伸手扶起李宸,“李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此次由你负责秋猎事宜,未出半点纰漏,本王甚是欣慰,定要重重赏你才是,好了先入帐吧。”
李宸晃晃悠悠站起身,一脸奸佞误国式的笑容,“谢王爷天恩。”
天恩,天子之恩。
李宸浸淫官场数十年,又岂会是口无遮拦之人,但此话一出,包括萧煜在内的一众西北显贵都未觉得有何不妥,郑帝已死,就凭东都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秦显,也配称天子?在咱们西北,西平郡王又与皇帝何异?只是时机未到而已,终有一日,我西北大军要兵发中原,一扫天下,求一个从龙之功。
走进大帐,迎面而来的是一面八扇屏风,上有前朝名家所绘的楚帝行猎图,饶过屏风,里面布局较之以往行军,要豪奢不少,以西域地毯铺地,四周挂有各色新制不久的唐卡,以金、银、玛瑙、珊瑚、珍珠、松石、孔雀石等绘制成塞外风光,帐顶吊着一盏巨大的烛台吊灯,燃有蜡烛二十八支,角落里的铜盆则是以沉香木为薪燃起篝火,袅袅熏香之间,也正好驱散各人身上的湿气和寒气,
萧煜当仁不让地坐到铺着白虎皮的主位上,待到诸人也分而落座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李大人倒是用心,这大帐比起我那王府还要好上几分。”
李宸有点拿不准萧煜话里的意思,诚惶诚恐地就要起身,萧煜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起身,说道:“本王虽然是自草原发家,但草原上很多台吉还是没有见过本王的,这次行猎,他们要来见本王,那本王就算是招待客人,既然是待客,自然要用最足的诚意。”
说着萧煜分别提起桌上的两个酒壶,其中一壶是中原的汾酒,另一壶是草原的马奶酒,道:“虽说是入乡随俗,但也不能完全生搬硬套,李大人这一点就想得很周到,很好,本王很满意。”
终于不再惶恐的李宸满脸受宠若惊。
萧煜给自己倒了半杯马奶酒,又倒了半杯汾酒,两种截然不同的酒混合为一杯。萧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环视一周,帐内在座之人中以徐林官职最高,正一品的大都督,萧煜麾下仅有的两名正一品大员之一,另外一人是黄汉吉。其次就是蓝玉,虽然没有十分明确的官职,但却是西北文官第一人,因为总管后勤诸事的缘故,不少武将在私底下称其为西北大管家。然后是闽行这位中都左都督,如果说徐林是萧煜之下第一人,那闽行便是徐林之下第一人。再其后的诸葛恭、曲苍、张宵等人,均是正三品的都统官职,武将云集的西北,品级不高也不低,却属于萧煜心腹之人,手握实权。
萧煜麾下可以大致分为四个部分,徐林为首的中都派,黄汉吉等三个台吉为首的草原派,看似不偏不倚的骑墙派,还有就是萧煜直接掌控的嫡系派,四个派别并非泾渭分明,可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总得来说,虽然共尊萧煜为主,但各人都有各人的地盘和算盘,这次秋猎,名为行猎,实为演武,亦是萧煜打算整合内部各方的一次试探。
说了一些官面上的事情后,萧煜转而说道:“听闻大都督孙媳诞下一名麟儿,转眼间大都督已经是做曾祖的人了。”
徐林之子早亡,只剩下孙子一根独苗,自幼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今年刚满二十岁,无意兵戈,喜读书,现在在蓝玉手下做事。
蓝玉笑道:“王爷恐怕是最后一个知晓此事的,满月酒时,蓝某还去凑了一百两银子的份子,只是怕大都督嫌弃太过寒碜,也就未敢入席。”
蓝玉此言倒不是完全戏言,西北穷,可这帮处于西北最上层的权贵们却不穷,即便是诸葛恭这些后起之秀,当日里的贺仪也在一千两银子之上,按情理来说,蓝玉的一百两银子的确少了些。
闽行半是玩笑道:“中都城谁不知道蓝先生肩挑青河白山,两袖塞外西风。”
蓝玉笑而不语。
徐林抚了抚长髯,温颜道:“王妃已经派人送来了贺仪,再者说些许小事,不敢惊动王爷。”
萧煜道:“既然银屏送了贺仪,那我就不再多此一举,毕竟在这方面,还是银屏更擅长一些。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跟来秋猎?”
徐林道:“孩子太小,留在了中都由他娘亲照看。
此时并非是议政,所以气氛颇为宽松,蓝玉插话道:“不过徐琰是要来的。”
萧煜哦了一声,笑了笑道:“那好,这次秋猎倒要看看徐琰能猎几何,若是表现上佳,本王便封他儿子一个轻车都尉。”
萧煜的西北仍旧是沿袭大郑官制,分品级、官职、封赠、散阶、勋级、爵位,武将还有挂印之分,萧煜所许诺的轻车都尉就属于勋官,与爵位最大的不同在于,勋级可以往上延封,就拿蓝玉来说,若是萧煜封了他一个从一品的柱国,那么他的父亲、祖父、曾祖父就能获得相应的封赠。当然,在徐琰这边,难免就有些鸡肋,徐林勋官已经被封至超品上柱国,特进光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