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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显得此处超然物外般静谧。
萧煜望着眼前碧波,有微微失神,恐怕江南也就是如此景象了吧。
此时刚好有一只燕子在萧煜身前水面一点而过,在水面上留下一圈圈涟漪,萧煜手扶着栏杆,轻声道:“飞燕又呢喃。重重帘幕寒犹在,凭谁寄金字泥缄。为报先生归也,杏花春雨江南。”
他的母亲方璇祖籍便是江都,而这首小曲也曾被方璇经常挂在嘴边。
江南最是养人。若是有一日,他能否终老江都?
萧煜忽然脸色微变,脚下轻点,瞬间离开了外廊道,在水面上留下一圈涟漪后,踏波而行,径直渡过天池,来到对面岸上。
就在此时,有一个人影正站在岸边,似是要渡水,又似是在等人。
在她身边此时也有不少年轻俊彦,看样子八成是已经拜倒在石榴裙下了。
看到萧煜踏波前来,她笑道:“怎么,还怕我过去?难道害怕那位公主殿下吃醋不成。”
萧煜立于水面上,淡笑道:“哪敢劳动秦姑娘大驾。”
岸边女子白衣随风而动,与天池景色相映,堪称绝代风华,今日之后,不知有多少年轻俊彦要对此情此景难以忘怀且释怀了。
萧煜却对此视而不见,反而是将目光越过女子去,在她身后那群裙下臣的身上略微游移。
女子大笑,豪气不输男子地挥挥手,猛然勃发的境界威势让让原本还对萧煜抱有敌意的一众裙下臣噤若寒蝉。
秦穆绵笑道:“萧煜啊萧煜,每次见你,你都能给我惊喜啊。”
萧煜平淡道:“那这次,秦姑娘想要见我是所为何事呢?”
秦穆绵忽然幽怨一笑,“从来只听新人笑,哪里知道旧人哭?有了公主媳妇,就忘了我这个老朋友了?”
一众年轻俊彦看得嗔目结舌。
魔教圣女秦穆绵,四大美人名列次席,喜怒无常,在秋叶还未踏入天人境界时,曾以空冥之姿与秋叶交手,虽败犹荣,号称同境无敌手。
当然,现在履霜境界的无敌手在大多数人眼里已然易主。
萧煜有些哭笑不得道:“咱们还没到那程度,即便我曾经拿你当过朋友,到了今日,情分也被磨得差不多了。”
秦穆绵脸上表情渐渐敛去,可能是因为动怒的缘故,胸前丰满颤颤巍巍,与冷若冰霜的俏脸放在一起,真是好俊的风情。
萧煜平静道道:“我可不是当年被你一截竹枝扫地出门的萧煜了。”
秦穆绵寒声道:“那萧王爷是要给小女子一点颜色看看了?”
萧煜无奈道:“我只想与秦姑娘井水不犯河水。”
秦穆绵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展颜道:“懂了。”
萧煜拱手道:“告辞。”
秦穆绵转过身去,清冷道:“不送。”
第十六章 论道(三)()
四千号人围在白玉广场三面并不觉得拥挤,早有道宗典客司弟子提前搬来百余张玉石座椅,供各宗门宗主或身份修为高绝的散修高人落座。至于一般弟子,则只能站在本宗掌门身后。
广场三面,祖师殿座南面北,北面即为上山入口所在。一般的观礼门派被安排在东西两侧,一般来说,亲近道宗的多是在东侧,而怀有别样心思的则多在西侧,摇摆不定的穿插两者之间,修行界的大体形势竟在这一方白玉广场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南面掌教殿前的广场上,临时搭建起一方白玉高台,台分两层,第二层上仅有的三把座椅全部空悬,分别象征三教三位教主的存在。第一层上按东西方向各放有九把座椅。东侧为道宗七位峰主之座,此刻仅五席有人,天璇峰主无尘与开阳峰主天尘并未参加。而西侧也有五人,分别为佛门苍雪大师、秋月禅师、剑宗慎刑司掌司张重光、魔教东长老李诩、魔教圣女秦穆绵。
清尘真人身穿玄黑色的华美道袍,上以暗纹绣山川草木,边角则饰以龙凤纹络,脚踏白莲黑底步云履,白发白须,天风袭来之际,袍袖飘摇,愈发显得仙风道骨。此刻作为法会主持人,清尘真人持了一柄银丝拂尘,从座椅上起身,先是稽首一礼,然后道:“论道法会始于本宗四代掌教,至今已有三十六届,一千二百余年,是为诸宗门论道演法提供一处交流所在。本届论道法会本应由本宗掌教真人亲自主持,无奈掌教真人闭关在即,无法分身,还望诸位同道海涵,贫道不才,受掌教真人之所托,将勉力主持本届论道法会。”
诸宗掌门纷纷起身还礼,言道清尘峰主过谦了。
萧煜既然上岸,也就没有急着返回道阁,而是站在广场边缘,遥望法会道场。此时清尘真人的长篇大论讲完,已经进入到论道的步骤,青尘真人与毒师李诩各居其位,准备坐而论道。
全场静寂无声,视线已经全部落到青尘与李诩的身上。道宗千年声望,魔教几百年积威,如今在道宗主峰都天峰,对手又分别是道宗第一峰主天枢峰主和魔教中的东长老,这等场面,可谓百年难遇。
两人各自望了对方一眼后,便转过头去,良久无言,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作为客人的李诩率先开口,平淡说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此为论道之用典,因为李诩是客,故而由他提问,也由他用典。而李诩所用典籍竟是引用了道祖所著的道德经,也就是道宗的根本经典之一。
大概意思是:天下人们都知道美之所以为美,就知道什么是丑了。都知道善之所为善,就知道什么是不善了。所以有和无相互依靠而产生,难和易相互依靠而形成,长和短相互比较,高和下相互包容,音和声相互应和,前和后相互跟随。因此,圣人以无为的原则处理世事,用不言的态度进行教化。让万物自已发展而不先为创造。圣人辅助万物生长而不据为已有,对万物有所施为而不自恃有恩,事情成功而不自居有功。正由于圣人这样不居功骄傲,所以他的功绩永远不会失去。
前半段不过是论证善恶,而到了后半段则已经涉及到圣人之道,李诩仅仅是用典就已经人台下观礼之人面面相觑。这等题目若是道宗败了,哪里还有脸面为三教之首?
千年来,不管如何争斗,道宗始终占据了正道的名头,魔教自称为圣教,却被道宗贬斥为魔,故而李诩直接以道祖的话来问道宗,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青尘真人一手按在扶手上,微微沉吟了一下后,轻声道:“非善非不善,无善名,无恶名。如果人人皆善,何来善于不善?莫如名相!”
萧煜特意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观礼,在他周围多是一些道藏殿的老朽,原本碍于规矩不得不来的老朽们在听到李诩的用典后,就已经一个个精神焕发,而在听到青尘真人的回复之后,更是两眼放光。一名老道颤颤巍巍地扶着手杖,对萧煜说道:“年轻人,你听懂了没有?方才李诩以道祖之言问青尘,青尘则以佛祖之言回复李诩,老朽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论道啊,不枉此生啊。”
被老道扯住一截袖子的萧煜只能无奈苦笑,听着老道絮絮叨叨的解释青尘真人这句话的意思:青尘真人很巧妙的绕过了李诩的圣人之道,而是从善恶上着手,反驳李诩,道宗之所以为善,是因为有恶,万物本就相依相存,若无恶,何来善?至于谁为恶,已经不言而喻。
李诩脸色不变,继而问道:“何为善?何为恶?”
李诩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声闻全场,直接将这句话印入在座诸客的心间,当李诩清淡平静的声音在萧煜心头响起的时候,萧煜微微吃惊,他毕竟修行过神魂之术,单从这道声音上就已经可以感觉出,逍遥神仙开辟紫府识海,修炼上丹田是何等威力,逍遥境界之下在神魂上根本无法与逍遥神仙相抗衡。
青尘真人面无表情,同样声闻全场道:“善我者善,恶我者恶。”
这个答案乍听之下,似乎已是近乎魔,但若仔细品味,其实不然。拿最简单的比方来说,萧煜对于林银屏,无疑是善的不能再善,可若是对于郑帝,可就是乱臣贼子当诛,恶得不能再恶。可见善恶无定数,因人而异。
青尘轻声道:“道宗之所以为善,是因道宗为天下人之善,故而天下人善道宗。”
青尘此言一出,整个人似乎已与整座都天峰融为一体,道宗千年修行领袖之威势滚滚而来,即便是李诩也微微变色。
这一瞬间,萧煜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挟泰山以超北海。
李诩手中出现一柄黑玉盘龙短杖,横放膝上,缓缓开口道:“若逆势而动,善何存焉?”
李诩声音如一道闷雷,震得山石滚动,树木摇晃,更令人震惊还是所说内容。此言却已经是直指道宗的千年大计。
此时白玉广场上已经针落可闻。
青尘沉默许久,过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抬头答道:“善之所在,势也;势之所在,善也。得势,则名正,名正则言顺,言顺则事成。故善存焉,势所乘也。”
青尘此言变相承认了李诩言之有理,但却否认道宗逆势而动。
青尘接着问道:“何为势。”
李诩不假思索道:“众者为势,若众者不从,则为逆势。”
青尘真人道:“从众?众从!”
说到这里,青尘真人与李诩的论道已经陷入了一个谁也不能说服谁的僵局之中。
此次论道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绝对是百年难见了,李诩身为魔教长老却处处以道宗经典相问,以大势正道相压,而身为道宗长老的青尘则分别以佛门、儒门乃至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