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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个简单的词汇,点明了女孩心目中的盲点。
——攻击距离。
这是一个十分模糊的词汇,只有在经常与他人进行对练亦或者实战的人才能够明白的概念。
它不是简单的几句话语就能能够说说明学会的东西,它与剑术基本起手式和发力方式等等可以用话去说明白的东西不同,它需要的。
是时间。
菲利波隐忍不动,一直到最后关头才堪堪躲开中年佣兵的剑,是因为他对这种帕德罗西制式的长剑无比熟悉,几乎看都不看就明白它的攻击范围,从而习惯成自然地判断出自己该躲的时机。
能够拥有资格成为他人的导师,能够被冠之以“剑师”名号的人,不论是之前在西海岸遇到过的约书亚还是其他任何人,都拥有一种任何如同米拉这样才华卓绝的年青人所不拥有的东西。
那就是经验。
攻击距离的判断,对手意图的判断,这样的东西不是只要你懂了,身体就能够跟得上来的。
唯有经历过许许多多次的对战练习和实战,身体的条件反射已经达到了只要看到对手出招就明白应该如何躲闪在哪一个位置停下,唯有达到这一层次,你才有资格去谈论这个词汇。
而菲利波仅仅20岁出头的年纪,实战经验就已经多到足以令他使出这样的技巧。
之前挑衅亨利的事情确实是不自量力,但这个毛躁又冲动的年青人,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恐怕下的功夫流过的汗水身上因为练习而产生的淤青破皮手掌握剑磨出来的水泡老茧,已经有不知道多少。
“锵——嚓——!”火花四溅飞舞,菲利波一转之前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整个人都陷入了快节奏的攻击之中,他手中护手繁杂的劈刺剑与中年佣兵的一手半剑不停地交锋,双方剑刃和护手上大大小小的豁口开始增加。而分明是比菲利波更加强壮的壮年人,中年佣兵在他一阵劈头盖脸的攻击过后竟然支撑不住需要再伸出左手去抓住剑的配重球两手持剑才能勉强自保。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本就憋着一股火气的中年佣兵再度怒吼,这原因包括米拉和亨利在内的一众战斗职业者但凡有点水平的都看得出来。
菲利波的水平要比中年佣兵高出不少,而他们二人至今未曾见血而只是兵刃交锋并非中年佣兵爆发气势超常发挥,而是年青人有意瞄准他的武器进行攻击。
不朝着身体打,而是攻击武器,这种做法对于中年佣兵而言是极大的侮辱。他怒吼一声,气势凭空增添了几分,不再保留双手持剑,用势大力沉的攻击反转了局势。
“当!嚓——锵锵”原先不知是为了公平起见还是只是瞧不起拿着单手剑的菲利波,尽管手中的剑是更长的一手半剑中年佣兵也只是单手拿着,这会儿终于放下颜面问题双手持剑更为有力的斩击立马就让拿着单手劈刺剑的菲利波落了下风。
“——”年青人一改之前的喋喋不休在战斗开始至今他一言不发,眼见对方变换了攻击意图毫不恋战立马就拉开了距离。
“嚓——”“呼。。。。。。呼。。。。。。。呼。。。。。。。”一阵狂乱挥舞过后,一手半剑挥出耀眼的弧度劈砍在了软烂的泥土地之中,中年佣兵保持着这个姿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虽然还想要抬起剑,但即便是队伍中的商人和旅客这些外行人也已经能够看得出来他力竭的本质。
“。。。。。。够了吧,快些停下来吧!”旅客当中有女性发出声音这样呼唤着,但深陷战斗当中的两个男人又如何能够听得下去。
男人这种东西一旦固执起来,就是怎么都拉不回来的。
“怎么了啊,贵族少爷!是在瞧不起我吗,我还能打啊!快来啊!”仅仅短短数分钟,但在控制气息上面明显不如菲利波的中年佣兵已经是一副站都站不稳了的模样,他只剩下嗓门仍旧响亮,对着菲利波大声地挑衅着。
“。。。。。。你们这种人,对我的贵族身份到底有什么意见!”
到底,菲利波仍旧只是个青年人,他按捺不住,终于是开口也对着对方咆哮了出来。
“你以为我是想要才当的贵族吗,你以为出身成为贵族真的就那么好吗!”一头半长的黑发被雨水淋湿紧贴在脸上,从留海下隐约露出来的祖母绿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泽,菲利波用劈刺剑直直地指着对方,一字一句地怒吼着。
“从小就被家人寄予厚望,只要有一件事情做的不对就是体罚体罚体罚。我比任何人都努力!”
“我比任何人都拼命!”
“可我换来了什么!”他对着中年佣兵咆哮,但这话语又像是在对其他人说的。
“那家伙是贵族,这是因为那家伙是贵族!”
“没人在乎我流过多少血汗,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在玩乐在享受的时候我都只是一个人在默默地练习。所有人都把我的成就归咎到贵族的身份上,所有人都在用那种该死的眼神看着我!哈啊啊啊啊!”他大叫着,迈出了步伐朝着中年佣兵一剑砍来。
“锵当——!”火花再度四溅,而维持着对拼用力的姿势,菲利波再度开口说道:“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是这个德行,自己不好好努力然后就看不惯其他人的成就,认为所有比你们好的人都是因为有背景有关系有黑幕才达到这个层次。”
“锵——”两剑分开,这一老一少身份悬殊理念悬殊的两名剑客同时拉开了距离。
不论是劈刺剑还是一手半剑都充满了豁口,但这豁口又岂不是男儿成长过程当中所遭受挫折在现实中的证明。
“自己不好好努力,然后只知道指着别人的脊梁骨,只知道在背后用那种眼神看着,那种。。。。。。夹杂了嫉妒和不满的,阴郁眼神!”他再次抬起了长剑,但这一次却被中年佣兵怒气满满的一击所劈开。
“那你又!——”“当!!”巨大的撞击声之后是金属颤音嗡嗡回响,这一整场对决当中菲利波第一次落了下风,他立马拉开了距离以避免对方的下一次进攻,而中年佣兵接着喊道:“那你又懂得,那些连努力都无法成功的人过着怎么样的人生吗!”
“我憎恶这一套理论!”
“贫穷是因为不够努力?地位卑贱是因为不够努力?”
“你让我从哪里开始努力好啊!哈!”“嚓——锵——”狂乱的剑招一度令菲利波陷入下风,他下意识地开始重新调整呼吸,试图稳住阵脚改变步法以在这湿滑的地面上站稳。
“你可以拥有剑技,因为你有剑术导师,可我呢!谁愿意教一个地位低下又没有钱的下级佣兵!”“当锵——”饱含怒意的攻击令菲利波手中的劈刺剑几乎脱手飞出,他一再拉开距离重新调整姿态,而随着长时间的淋雨逐渐开始发冷的手指也不再那么灵活,他开始感到了疲惫。
“你又懂些什么!你责怪我们不努力,可我们就算想要努力也根本没有门路!”
“我们!”“咻——锵!”菲利波摆出了稳固的中位守式,挡住了他的这一记攻击。
“没有!”“嚓——锵锵——”他扭转手腕,把剑刃绞在了中年佣兵的剑刃上。
“可以,搞定一切,给予你应有尽有的条件!”劈刺剑的护手格开了中年佣兵的剑刃,菲利波用护手和自己剑刃之间的九十度夹角锁住了佣兵的剑,然后顺势朝着前方滑去。
“让你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努力的。”
“父母啊!”
他逼近到了中年佣兵的身前,使出了前几日亨利使用过的完全一样的技巧,扭转对方的手腕将他手中的一手半剑整个卸了下来。
“夺——!”剑拍在了泥地上,溅起来的泥水污染了它的表面,但又很快被雨水冲净露出那耀眼平整的光芒。
“我也没有父母。”菲利波甩了一下劈刺剑,然后留下这样一句话,朝着不远处自己的战马走去。
只余下中年佣兵还愣在原地。
雨淅淅沥沥。
下在泥土地里。
也下在人们的心里。
第十八节:路()
菲利波和那个中年佣兵——他们后来知道他叫莫罗——起冲突的事情隐隐约约有让整支队伍分裂成两个集团的现象。莫罗的同伴们理所当然地是和他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这起冲突表面看起来只是个口无遮拦的愣头青捅的篓子,但若要往深处去追寻,到底还是因为身份、成长环境造成的世界观和理念不同因而产生的必然冲突。
而且细细思索的话,恐怕与我们的贤者先生也是分不开关系的。
菲利波到底只是一个年青人,尽管他由于很可能已经拥有了12年以上的剑术格斗经验——帕德罗西帝国的贵族后代们通常是8岁开始学习——以至于在剑术层面上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心理上,他却仍旧摆脱不了这一年纪的男生常有的毛病。
学不乖,不懂得低调做事。
这在一定程度上算是青少年的通病,但在一件事情上面投入了许多的心血,自然也就更加希望别人去注意到自己的那些地方,而不是明面上的贵族身份。
为什么这和我们的贤者先生有关系,答案一如既往,也永远只有那一个。
——他太强了。
菲利波在这件事情上面投入了他迄今为止人生当中所有的精力,他是骄傲的,也是自豪的。尽管别人常常以他的贵族身份而非他所擅长的剑术来定义他,但年青人心里头坚信着只要是剑术相关的,自己最不济也能够和其他人拼一个平手,或者令对方惨胜。
而他唯一自信的一件事情,就这样在亨利的面前连一丝涟漪都没能翻起来像只小虫子一样被反手给拍死了。
这造成的心理挫折不可谓不严重,他心里头的这股挫败感急需一次胜利来调和以重新建立自信。但自己团队当中一共就那么几个人,除了打不过的亨利剩下的全都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