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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想不来,她虽然有机巧,毕竟不是兵家,万不能知道君弃剑想作什么。
唯今之计,只有与阮修竹一同去了,否则也是无处容身。她直觉性的看了怀
空一眼,怀空点头首肯,她才回道:「嗯,好吧,我也去。」
既然如此,怀空与石绯自也与她俩同行了。旁儿蓝娇桃忽道:「介不介意再
多加一个人、一条蛇?」
阮修竹很大方的答应了,於是五人一蛇也离开了。
只剩下曾遂汴、李九儿,还有被君弃剑一掌击伤、至今尚未醒转的王道。
九汴看看王道,而后对视一眼,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幸好适才未真正与君弃剑动上手!刚认识这小子时,他不过是个初生之犊而
已,但在庐山集英会后,他从不使出真功夫、甚至从不轻易与人交手,九汴已无
法看出他的斤两到底有多重了!他能以身体接下元仁右、徐乞二人搏死命的一击
而不立毙当场,便已说明他的内功造诣已非泛泛。如今再看王道的伤势,更笃定
了九汴心中的想法:君弃剑已不下於徐乞或元仁右!
「屈戎玉没有出来……」曾遂汴看看四周,忽然发现少了一人。
李九儿道:「她和我们有点不一样,毕竟人家身后有云梦剑派,不像我们,
一无所有,有的只是数不尽的麻烦……我们这些人对君弃剑来说,的确是累赘,
什么忙也帮不上。就连接了一个说服苏杭叁帮的任务,也得仗着他本身在彭蠡湖
上震慑了彭蠡六帮,才能成功……人家的确和我们有点差距。」
曾遂汴沈默了,沈默也就是默认。
「现在……我们要怎办?」李九儿问。
「流浪吧,反正我们常常流浪。」曾遂汴将王道扛在肩上,走了。
门外十一人一蛇走了个乾净,才见药师小狼从暗巷中行出,走到店门前坐
下了。它在守门。
时在十月,阮修竹、诸葛涵一行人来到彭蠡湖畔。
循道来到蓝家屋外,蓝家父母正在收拾渔网,蓝母瞥见这一行五人,石绯与
阮修竹她倒还认得,但认得也当作不认得,仍是作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蓝父只认得阮修竹,知道是女儿在鄱阳剑派的好友,即向屋内叫道:「女儿
!女儿快出来,有人来找你了!」
他喊得很高兴,因为女儿回家两个多月了,一直无有欢容。期间元伯独身前
来拜访过两次,一次是告诉女儿,君弃剑来到彭蠡湖上了;另一次则是传达了君
弃剑已买下苏州林家堡故宅的消息。即亦,君弃剑已确定将以苏州作为根据地。
元伯两次来访,蓝父都在,他亲眼见着女儿听到这两件事时,眼中有光芒略
闪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最后总是与元伯寂然对望,然后默然送走元伯。
蓝父知道,女儿心里很想找到苏州去。但去了之后呢?有谁规定,她一去,
君弃剑就一定要收留她的?没这道理,人家买下林家堡故宅,又不是拿来开收容
所!更何况,人家干的是拚死打活的勾当,这女儿却连抓鱼都会溜手,能帮得上
什么忙?不添麻烦就很不错了!於是,他还是静静的养着这女儿。
只是,养归养,却极困难,毕竟家里穷啊!一家五口省吃俭用,每一餐每人
还是吃不够一碗饭。再加上近来媳妇开始害喜,有身孕了!孙儿一旦出世,家用
势必更加拮据。女儿已经二十岁,早该嫁人了,但穷渔户能有什么好对象?蓝父
并不急着催女儿嫁人,人说知女莫若母,在蓝家则是知女莫若父,他太清楚女儿
心里想着什么。蓝母虽则提过几次,女儿拒绝后,也不说了。反正蓝母也十分清
楚:女儿的条件并不算好,说亲也不见得必有人要,何必自找苦吃?
这会子可好,终於有人找上门来了!
蓝沐雨闻声出屋,一见到阮修竹,笑了。两女各自上前迎向对方,只差两步
便能抱在一趟,旁儿忽然爆出一声河东狮吼:「慢着!」两女一怔,都呆住了。
蓝母走上前来,质问道:「今儿她要负责晒鱼晡的,你们将她带走了,活儿
谁来作?你们要把她带去苏州,那就最好,我不管,但是至少要把今天的活儿作
完才准走!否则咱家的损失谁负责?」
「你个死老太婆!」阮修竹早已给君弃剑了一肚子气,立即回口骂道:「
我就是要带沐雨走,就是要放着你们的活没人干!怎样,你咬我啊!」
蓝母喝道:「光天化日,你想绑架?这有王法没有!」
「王法……」诸葛涵在旁嘟嚷:「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大街杀人都可以没
事了!王法是什么东西?早给狗叼走了!」
蓝母一听,以为诸葛涵绕着弯儿骂自己是狗,捋起袖子跨上一步,见势便要
甩诸葛涵一个巴掌,怀空急忙截住,石绯也道:「不然这样吧,咱们付给你工钱
,向你租人,总行了吧?」
「行,钱来!」蓝母立即伸出已捋起衣袖的右臂,朝向石绯:「一两就好,
她值不得许多钱!」
石绯一摸袖袋,但却空空如也。他们原本便不是有钱人,虽然前阵子攒了许
多银钱,但都给瑞思收去了,用来买下、整修林家堡故宅、以及开设杂货店,所
有收入支出都是瑞思经手,他身上原本分文不明。不只是石绯,怀空、蓝娇桃、
诸葛涵、阮修竹四人也是一样,个个都是两袖清风!怀空等人得到李豫所赐的百
两黄金,也全都留在苏州的店里了,唯诸葛涵留了一些碎银在身上,也由於雇
船家来彭蠡湖,花光了!这下可好,原来他们五个人,连一两银都拿不出来!
五人一时面面相觑,都期望能从对方身上挖出些银钱来。
蓝母见了他们的表情,即知他们没钱,道:「没钱租个啥人?屁也不给你一
个!」说着,便要将蓝沐雨拉回屋里去。
诸葛涵没好气的叫道:「死老太婆,给你比一两银更有价值的东西总行了吧
!」
「那可得看看有无那个价值!」蓝母回头道。
诸葛涵再不应声,便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她头上只有这么一根簪子,一
时头发如黑瀑般散开,长已过腰。怀空看傻了。
蓝母则盯着诸葛涵手上的簪子。
那簪子通体碧绿,不是一般的玉,是璧钗!钗头镶吊着两串细小的金珠,原
来是根翠璧金钗。
「这根钗子,你便再花五十两、一百两,也找不到一样的了!」诸葛涵道:
「别和我说它在你眼中不值一两,否则你便等同承认自己是瞎子!」
蓝母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簪子,她直愣愣的伸出手,喃喃道:「值了
,真是值了……」
「慢着!」这回是阮修竹喊话,她也从怀中摸出一根钗子,直塞进了蓝母手
里,道:「这个给你就够了!」趁着蓝母未及回神,便将蓝沐雨拉走了。
蓝母一怔,六个人且走且跑,一下子就去远了。她这才细看手上的簪子,只
是根铜簪,但簪头上却镶了颗小指头大的珍珠,光这颗珍珠,便价值不菲了!阮
修竹怎能给得这么乾脆?
六人来到湖口镇,时在正午,石绯道:「要不要找间客栈吃饭?」才一说完
,就有点后悔。
他们哪来的钱吃饭?
阮修竹二话不说,见着一间当,独个儿便闯了进去,过不多时,又走了出
来。她抖抖手上的荷包,道:「钱有了,吃饭去。」
那荷包抖了也没发声,却不是里头无银钱,而是太饱实、塞满了,发不出碰
撞声来。石绯疑道:「你当了什么东西?」
「瑞思给我的首饰,反正用不着了,就全当了。」阮修竹应道,走没几步,
见了一间客栈,立即又没头没脑的撞了进去。
蓝娇桃见了,摇头道:「冒冒失失,她作事从来不和别人商量的吗?」
「从来不。」蓝沐雨回道。
「对,从来不。」诸葛涵也道,十分笃定的口气。
蓝娇桃与怀空对视一眼,然后,又同时投注给石绯同情的目光。
石绯也只能苦笑而已。
说归说,总不能在街上站着,五人还是跟了进去。
有钱就不必客气了,阮修竹已要了一间厢房,连酒菜都点好了。
进房后,蓝沐雨先要替诸葛涵将头发挽上。蓝沐雨接过那根翠璧金钗后,一
时也看傻了。
适才距离远,看不真切,近看才知道,这根钗子不仅是翠璧,还会发出淡淡
的绿光,拿在手上,才感觉到它温和的触感,不得由衷赞道:「好美的钗子!以
前怎没看你用过?」
蓝娇桃走近看了细瞧了会儿,道:「这是蜀中的东西。」
诸葛涵不禁惊异的看着蓝娇桃,那眼神很明白的表示:你怎知道?
蓝娇桃道:「璧会吸气,这钗子有湿气,但不是一般的水气、雾气,是不成
雾的湿气。只有蜀中才有这种又湿又温的空气。」
诸葛涵颔首道:「对,这是蜀中的钗子。」她顿了一顿,又道:「这根钗子
以前不能用,它是我爹和我娘的定情信物。」这算是回答了蓝沐雨的问题。
怀空道:「若是天纵英才夫妇的遗物,何只百两?该是千金不易了!」
蓝娇桃略略皱眉,喃喃道:「诸葛静、谢祯翎……」
这句话又让诸葛涵怔住了 ̄诸葛静的名字,世人皆知,那没什么稀奇;但知
道她娘闺名的人却不是太多。
蓝娇桃无事般回位坐下,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