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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水帮帮众并常武、龙子期全走了,只剩下君弃剑仍持剑架在屈戎
玉颈边。
君弃剑犹豫了片刻,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说了,回手射剑入地,迳自
上了小舟,也走了。
屈戎玉一怔,忙赶到岸边,叫道:「等等!喂!你等等!回来!我叫你回来
!」看小舟并未稍停,仍向上游驶去,心里一火,即骂道:「你这乱丢垃圾的臭
驴蛋!你休想以後我会再帮你了!」
君弃剑寅夜行舟,隔日一早,即回到了襄州。
他拖步回到晨府,不管是谁上来打招呼,也充耳不闻。进到自己的房间、关
上房门以後,枯坐半晌,脑中不断转动,想到梅仁原、钱莹,想到杭塘帮的库流
嘉、想到神宫寺流风、堀雪,还有寒星、魏灵……
最後,想到那找不著的南宫府、想到屈戎玉莫明奇妙的行动、想到云梦剑派
兵学之精深……心里只感到一阵沮丧与厌烦!
我在干啥?倭族人要作啥?云梦剑派在想啥?乱了,全乱了!
乾爹、二爹,你们在哪?我不懂!你们教教我!
此时,门外响起了连串的敲门声,晨星在外喊道:「叶敛!怎么回事?找不
到就算了,还有其它办法……」
「别吵……别吵!」虽然没人看得到,他还是挥动手臂,不经意地,打中了
系在腰间的酒葫芦。
装著三斤若水善酿的酒葫芦。
门外的晨星仍在喊,王道、石绯也一起喊,人影有五个,想来曾遂汴、李九
儿必然也在。
君弃剑不想理,什么也不想理,一把抓起了酒葫芦,拔开塞子,也不想品酒
了,便将若水善酿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
他看到了……是那剑炉,箫湘烟雨剑诞生的剑炉、南宫府邸的剑炉……
原来就在眼前!何必还要跑到宣城去找?真浑!
他向前走上几步,有人在剑炉前挥锤,却非额上有剑疤的中年男子丁叔至,
而是一个须发灰白、身著皂衣、灰披风的老者。
君弃剑认得,此人是南宫寒!
南宫寒所铸之剑,只怕便是破铁烂,也要变成价值连城的名剑了!只消讨
到一把,还怕没有创立基业的资金?
君弃剑心中明知此理,仍却伫立原地,一点儿也不想动、不想上前讨剑。
过了不久,南宫寒忽然停止挥锤,说道:「高树多悲风……如果前面可以再
加一句,你要加哪一句?」形如自言自语。
君弃剑微微一怔 ̄是在问我吗?他向左右巡视,才发现身旁已多了一个二十
馀岁的年轻男子……
这人一身白衣、风度翩翩,面貌清朗、一派的温文儒雅,乍看之下似只是个
年轻书生,细瞧後才会发现,他有一股自持与内敛,眼神中也充满了自信……
此非他人,正是天赋异才君聆诗!
君弃剑觉得奇怪 ̄明明是二爹,怎会这么年轻?
君聆诗面对著南宫寒的问题,思索了一阵之後,答道:「无敌最寂寞。」
听到这答案,南宫寒露出一丝笑容,道:「无敌最寂寞,高树多悲风……好
!接得好!」
得到了南宫寒的称赞,君聆诗也并无喜容,他问道:「但……仅凭我一人,
能败天下无敌?」
「众志成城。」南宫寒站起身,道:「要败鬼才,得靠天才,但一个天才还
不够,要靠两个、甚至三个。」
君聆诗皱眉了 ̄世上何来许多天才?
南宫寒见到君聆诗面有不豫之色,显然仍在担心,即道:「就算你遇不到另
一个天才,他为了求败,也会替你找出来。这是你的剑。」说著,他将刚刚放在
剑炉里烧、自己不住锤打的那把剑拿起,并未过水,即交给了君聆诗。
这把剑,君弃剑有印象!他认得!
剑长三尺八寸、剑身宽一指半,比起一般长剑,显得略长而窄,乃是椎心!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二爹现在才拿到椎心剑?
但闻南宫寒又道:「记得,万不可逞强,你作不到、他也作不到的事,试试
一起去作,便能成了。」
这话听在君弃剑耳里,似极明白、又极茫然。
大雾忽起,剑炉不见,南宫寒、君聆诗,都不见了。
君弃剑感到昏昏沈沈,睡著了、醉倒了。
君弃剑倒下了。
第一口,灌下去的那一口,他一气喝掉了一斤半的若水善酿,一醉就是十五
天。後来只要意识稍微清醒,便抓著酒葫芦再灌一口,就又睡倒了。
十五天过去,二十天、二十五天……
不知不觉,他已醉了一个月!瑞思、白重、宇文离都来了,就在晨府住下
,徐乞来过,走了;黄楼来过,走了;少林方丈观相、泾州胜景派掌门庄景胜也
都来过,都走了。
三十天来,君弃剑不像活人,但呼吸粗重,也不像死人!晨星试过,想将酒
葫芦从他手中拿走,却取之不动。看著他这样醉、这样睡,每个人都失了主意。
这般醉法,太伤身了!王道、曾遂汴等人已经出发表演去了,晨星与瑞
思、白重、宇文离四人坐在君弃剑房中,看著床上的活死人,这已经不知道是
第几次这样看著他,明知没用,但除了看著之外,他们却想不出别的法子!
「很有问题……」白重说道:「他不可能只为了魏姑娘离开,就把自己醉
成这个样子……」
魏灵离去,是一个很大因素,晨星是这么认为的,他告诉瑞思等人君弃剑大
醉的理由,此是其中之一。
另一条,则是找不到南宫府。
白重说完之後,宇文离操著浓浓的塞北腔,跟著道:「也不可能只是为了
找不著一个南宫府邸。他没这么脆弱!」
「我也这么觉得。」瑞思放下了原本抱胸的双臂,道:「二十一水帮放出风
声,说是丐帮徐帮主勾结倭族,暗害了皇甫盟主。如此一来,君氏父子自然也有
嫌疑了,庐山集英会时的北川球,就是最大的证据……但是,这是什么时候
?他居然敢让自己醉倒?一定有其它的原因……」
瑞思住口了,房中也沈默了,剩下的,只有君弃剑微微的鼾声。
二十一水帮虽然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但李定已在长江岸被君弃剑吓破了
胆、洞庭四帮、彭蠡六帮也不敢惹上云梦剑派,故这三十日来,竟也无人到襄州
晨府来找碴。
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想,君弃剑宁可大醉不醒的原因是什么?但便如瑞思般
善於逻辑推理与判断的人,也想不出来。
沈默了一阵,忽然有人进到房里来。
房门没关,有人进来原是不奇,但这晨府中除房中四人外,剩下的都是晨府
的仆奴,无人能这么大胆、一声不吭,便进到主人所在的客房。
晨星转首望去,是屈戎玉!
屈戎玉有著令人一见即再难忘怀的无双容颜,瑞思等三人在庐山集英会
时也见过她一面,并不陌生。
屈戎玉一进房里,便见到君弃剑睡在床上,颔下居然长出了些许须髭,可见
已睡了极久,她坐落桌旁,倒了杯茶,又瞥见君弃剑手上的酒葫芦并未上塞,便
问道:「他醉多久了?」
「一个月!」晨星急急答道。他还想问屈戎玉,究竟在寻找南宫府时发生了
什么事,屈戎玉已抢腔道:「那还好!没事!」
没事?四人皆是一怔,如此醉法,再醉下去只怕要死人了,怎会没事?但见
屈戎玉啜了口茶,温然道:「昔时,阮籍为避司马氏提亲,曾大醉六十日不醒,
都没死成。君弃剑才醉三十日,太小家子气了!至少要让他醉个六十一天,破纪
录才行!」
这是什么时候?哪有空听她胡说八道?白重面上已闪过了些微怒气、宇文
离也握紧了拳头,便是瑞思心中也感到不是滋味,沈声问道:「屈姑娘可知道,
君弃剑为何要如此沈浸醉乡?」
「知道。」屈戎玉又啜了口茶,不屑地冷笑道:「我自然知道!」
晨星急道:「屈姑娘知道,请快说来!他不能再醉下去了!」
屈戎玉仍然冷笑,道:「也没为什么,只不过,我攻击他了。」
晨星愣了 ̄这是什么意思?
黑桐曾说,欺风恩怨分明,今後与云梦剑派,非敌非友。
这句话,曾受楚兵玄一掌、但并未昏厥的曾遂汴已告知过晨星了。但那是黑
桐的说法,不代表晨星一定要照作。
晨星还未将云梦剑派当成朋友,甚至说双方是敌对的,也并不为过。但在这
之中,屈戎玉是特别的。
晨星明显的感受到,屈戎玉的态度虽然轻蔑,但所作的事,却都是於己方有
利,并不像是敌人。如今她却说,自己曾攻击君弃剑?这又是何故?就如同当时
的君弃剑一般,晨星也迷惑了。
瑞思绷著脸,道:「屈姑娘说明白点,你攻击他的理由?经过?」
屈戎玉摇晃著杯中的残茶,不急不徐的说道:「我和君弃剑去找南宫府邸的
那天,到了天黑,李定带著不少人,连同跛脚剑派的掌门来将我们围住了,说是
徐乞勾结倭族,君弃剑必是同谋,要抓他问罪。听到徐乞被污赖,君弃剑火大了
,一招便打碎了常武的腕骨。跟著,他又要对龙子期出手,我就一掌打向他的背
门灵台穴……」
听到这儿,晨星与瑞思同时出声,晨星的语气是疑惑:「你要救龙子期?」
瑞思的语气是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