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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真的是你吗?”回想起亲眼见到他被判处死刑的场面,再想如今在自己房中居然留下了她送他的定情信物,她突然有些茫然了。他,真的没有死?不,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肯出来见她一面,哪怕一眼就好。
忽然,肩头被谁一拍。她慌忙回过身去,然而激动,瞬间随着笑容收敛。眼前有的,不过是那个顽皮的小丫头而已。
“姐姐,我又来了!”
她的泪,刹那间如泉涌般流出。她把自己交给了灵曦,同她抱在一块,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只剩灵曦一人一头雾水地被她抱着,轻声安慰她。
“什么?这手帕,竟然是姐姐送给你的那位情郎的?”想起昨晚允璃陪在她身边整整一夜,灵曦不由得顿了顿,忙装作不知地继续问道,“先前好像听六哥说过:姐姐的那个他,不是已经……”
她摇摇头,眼里仍有泪水打转:“我也以为他死了,可是直觉告诉我,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不可能!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敢见姐姐一面?说不定只是碰巧遇到了相似的手帕,宫里那么多女人,都会绣手帕,没什么奇怪的。”
“可那些不一样!你看,这里还绣了八个字,那是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我记得我嘱咐过他,一定要时刻带在身上的!可是……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灵曦见没法,只好安慰道:“他一定还活着的,姐姐放心好了!说不定,他又有什么事要忙,所以才走开而已。很快,他就会同姐姐见面的,一定会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灵儿的预感一向最准了,绝对不会有错的!”
梦晴听说,这才稍稍安静下来。
灵曦来雍华宫,无疑让梦晴多了几分亲近。然而,虽然同是服侍皇后,但一个因为细作这样的特殊身份,另一个则是六皇的耳目,当有重要事情时,皇后身边的穗云难免会故意支开灵曦。其实灵曦既从小受训于允璃,虽表面天真无邪,论起心细却不比梦晴差。很快的,她便发现了端倪。
这一天,梦晴奉命到内务府领雍华宫的月钱,没料到竟然在半路便遇上了惠婧妃。恰逢惠婧妃心情大好,见了她倒也和气,只不知是人前刻意为之还是真的忘了那日之事,见着她,忙笑道:“今日本宫心情大好,想来这百花园走走,不知廖姑姑能否赏光?”
她主动约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同她说。梦晴心下一凛,忙以微笑回复道:“不甚荣幸。”
说着,便跟着走了进园。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并无任何交集,但梦晴却发现,原本跟在身后的奴才也都渐渐停住脚步,没有再跟来。可见这个惠婧妃心机之深不差于皇后,不然这般谨慎小心又是从何而来?
“百花园的花多了,有时候美得总让人心烦。不知廖姑姑会不会有这等想法?”走至半路,她突然装作无事地开口说道。
梦晴微微一笑,回答:“奴婢倒不觉得。如若没有千万品种的花凑成一个园子,又怎么能叫做‘百花园’?再说,要是独有一种,未免也太过单调了。娘娘之所以会觉得心烦,只因为娘娘的心境,与奴婢的心境不一样罢了。”
“哦,是吗?”她忽然兴趣生起,回身笑问,“你倒说说,本宫是什么心境?”
“后宫佳丽三千,正如这百花园一样,不同品种,各有千秋。所以,谁也容不得谁。娘娘同样也如此吧。其实深宫之中,所有争斗的女人,归根结底,谁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眼里只有自己?奴婢能懂娘娘的心境。”
“是呀,你说的对,本宫确实容不得!容不得原本属于自己的皇后之位拱手让于他人,容不得自己好不容易算计了一切,最终反而为别人做了嫁衣!本宫一直以为,皇后与本宫情同姐妹,皇后娘娘既然答允了她死后,决不会同本宫争夺正妃之位。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本宫,还是失算了!终究没想到她心机如此之深,竟然靠孝敬太后博得太后欢心,皇后之位安坐无忧。可她何曾想过,本宫的心情?”
缓缓说着,脚步不觉靠近,伸手折下了一朵不知名却又开得烂漫的花朵,仿佛在体会着别人的故事一般,毫无任何痛苦地娓娓道来:“于是呀,本宫终于明白了:宫里,其实只能容得下一个女人!这女人,不是正妻,不是新欢,而是此生都能够霸占陛下全部的爱的女人。本宫要留住陛下,不得不靠自己。只是,从前的错事,到底是抹不去了。”
“那么,娘娘需要奴婢做什么?”
她这才回过神来,严肃地说道:“你不是想要做本宫的细作吗?那本宫就成全你。只不过,做本宫的细作,是需要胆识的。你的胆识还不够,需得由本宫亲自见证才行!”
她拍了拍手,只见两个奴才强行押着一个宫女走了上来。那宫女嘴里被塞着白布,眼泪汪汪却哭叫不得。梦晴见着,不由生了怜悯之感。
“她是本宫的宫女,居然自负美貌要勾引陛下!哼,陛下是宠了她了,不过一直未给过她名分。已经半年了,只怕早就把她给忘了吧!”
她看着惠婧妃,实在猜不出她究竟有何目的。于是忙问道:“娘娘是要……”
第四十三章、身不由己()
话未说完,惠婧妃已拉过她的手,看似亲密,然而说出的话,却犹如万丈冰刀一般,让人觉得寒气逼人:“你不是说了么?宫里的女人都会容不得第二个女人!本宫容不得她,就由你这个细作替本宫解决了吧。”说完,又有人捧上了白绫三尺。
虽说她曾间接地杀过一些人,可是到底从未真正动手过。如今见着那宫女用着可怜巴巴的眼神求自己,顿时,所有表面上看起来的狠毒,都因着心里的软弱渐渐变了脸色。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说道:“不,她与我无冤无仇,我何必要杀了她?不,决不能!”
于是忙道:“娘娘,她好歹还是圣上宠过的女人。万一哪天圣上想起了,要封为嫔妃,那奴婢就……”
惠婧妃依然面不改色:“她是自杀的,因为思念陛下,所以在第一次同陛下相见的百花园中自缢了!廖姑姑,你说织心因你而死,那么织心便是你杀的!本宫不管你是不是亲手了结了她,本宫只要看到你亲手杀了这个不要脸的贱婢!倘若你做不到,就没有资格做本宫的细作。到时,本宫还会以你杀了织心的罪名处决你,纵然你再得皇后宠爱,她也不能保全你半分。”
她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低微的声音犹如鬼魅,又似死神的诅咒,令人觉得整个毛孔都在抗议地释放:“细作是不能被感情所左右的。只要你杀了她,就能证明你对本宫的忠心!否则,一时心软,来日就会铸成大错!”
皇后的希望,惠婧妃的威胁,以及筠的一命换一命,种种无奈交织,汇成一个肯定,那就是:她必须活着!
犹豫过后,终于还是决定迈出了第一步。殊不知当她手捧白绫走近她时,那颤抖的双手上的汗水沾湿了白绫,夹杂着她所有的不忍和痛苦。
她有勇气,可是从没想过用在杀人上。
那可怜的女人不断挣扎着,尽管嘴里被塞了白布,但仍希望能拼尽全力呐喊。周围,几双眼睛直盯着梦晴,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地把人推向了死亡,甚至到达地狱。
不知多久,可怜的女人倒了,她也浑身没了力气。只有惠婧妃满意的笑容,仍在她眼前浮现,渐渐模糊不清:“不愧是本宫的细作,才堪配称‘无情’二字!”
她,无情?方才这一切,不都是她强迫的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寝室的,她只知道,她杀了人,亲手杀了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那种恐惧,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水,用着玫瑰浸泡,香气沁人。然而再干净,再清新,终究也洗不去她身上的罪孽了。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害怕,终究还是无奈地低声哭着。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去想时,那女人临死前恶狠狠地看了她的那一眼的恐怖一幕,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成了她这辈子最可怕的噩梦。
原来,为了活,有时不一定可以时时借别人的手。回想过来,自己身上,已经累积了多少罪孽!她,还能洗清吗?不,恐怕已经不能了。
夜,一如从前,安静得烂漫。只是到底是在宫中,所有的浪漫,也不过只属于一个宫,一个女人而已。长长的道,高高的红墙,只不过是比监狱还多了一片四角的天空罢了。宫外,总是自由的,宫内,却是人间地狱。虽然,它看起来,有多美。
这样的夜里,她沉浸于无眠中。当烛光也在渐渐地感到厌倦时,她仍然趴在床边,眼睛却仍睁着,深怕只要一闭上双眼,那女人鬼魅的身影便会飘来索命。
死?她其实不害怕。她甚至知道,无论宫里宫外,为了保全自己,有些人就该死去,只因为她常说的一句“适者生存”。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手刃他人!亲自尝过了亲手沾满血的滋味,竟然是苦涩的,充满了恐惧的。
灵曦悄无声息地走进,不敢打扰她半分。只因她知道此刻,她正陷入自我痛苦的边缘,她只怕自己会说错什么,再给她增加麻烦。于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带着憔悴的语气低声问:“灵儿,织心是你杀的,对吧?”
灵曦诚恳地点点头:“我只是奉命行事。”
“你不怕?”借着微弱的烛光,她试图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恐惧。然而,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平淡。
“灵儿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没什么好怕的。”
“不是第一次?”她苦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她不过才是个十四岁的丫头,说话行事天真烂漫,竟然也能轻而易举地手刃他人!
只听灵曦慌忙解释道:“我从小便跟着六哥住在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