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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克夏闭上了眼睛。
“现在,没有人阻碍我们了。”库伦的声音响起,尤菲觉得那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
她慢慢站直身体,直视库伦的双眼。“抱歉,我刚刚改变主意了。”
“为了可笑的友情。”库伦走向她,抓向她的手臂,“好吧,乖乖听话,我可以复活她。”
银白色的符文弹开他的手,灼伤了他的手指。库伦闷哼一声,看起来有些恼火。
“我不相信你。”尤菲轻声说,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不管你要利用我做什么,我都会拒绝。”
符文在她身边一个接一个点亮,每一个都代表着一道法术。“为了我自己,为了巫师的尊严。”她低声说,“为了约定。”
坚固的石墙拔地而起,将黑袍人困于其中。然后是无形力场构建的障壁,那是超出她现有能力的法术。鲜血从她的鼻子、耳朵和双眼中滴落,她对此浑然不觉。
几名和琳或尤菲要好的同学靠近过来,尤菲努力维持着法术,用尽可能冰冷的语调大喊。
“走开!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忙!我会亲手杀了他——”她感觉到嘴里多了些液体,朝地上吐了一口,留下一团散落的红斑,“赶紧回你们的房间去,立刻,明白吗!”
大概是确认了她的意志,学员和导师们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广场上只剩下她和她的敌人。
我还有余力,还能坚持一阵子,尤菲告诉自己。期待什么人前来协助,果然还是太过于幻想了。如果老妈看到我这个样子,会是夸赞,还是责备我呢……
她想让石墙长出岩刺,但一条绿色的细线击穿岩壁,粉碎了力场,又从她的肩头穿过,留下一个烧灼样的洞。双腿无力再支撑她的身体,视线也变得模糊,尤菲跪坐在地上,试着用自己的血画出符文。那是用来守护重要文献的法术,足以将她炸的粉身碎骨。
一同在这里死去,也是一种奇妙的命运吧。尤菲有些好笑,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在想这些事情。
头顶传来谁的声音。
“……这是送给你的。”
冰冷的感觉从胸口迅速蔓延到全身,连同她的意识一并剥夺。
最后的符文没有完成,那已经不重要了。
(八)再会(凡卡·科伦斯)()
白色高塔的院长办公室中,两个人相对而立。
其中一人身披白色长袍。满头白发和苍老的面容,掩不住他眼中的怒气。在他对面,穿着黑色紧身皮甲的男性伊特人站在书桌上,用漆黑的弩弓抵住老巫师的眉心,目光紧锁着他的一举一动。
凡卡·科伦斯有些后悔。若他没有分神关注学生们的展示,或是亲身前往广场,都不会陷入当前的窘境。兼顾高塔安全和毕业测验的举动,反而换来了糟糕的结果。
是他大意了吧。无声无息突破他设下的监测魔法,本应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面前的男人是一个例外。
《旅团》曾经的同伴,休斯·暗眼,精通潜行和暗杀,对于法术也了解颇深。加上同行近十年的熟悉,让他成功骗过了自己的法术。那柄弩弓上架着的,是他昔时亲手制作的崩解箭,足以击穿大部分魔法防御——包括他现在身上的那些,再将躯体化为灰烬。
他早已不是纯粹的卡玛尔人,完全摧毁肉体也无法将他杀死。但要害遭到破坏,他会十余天无法行动,那就一切都迟了。凡卡思索着摆脱困境的手段,却只能得出同归于尽的结局。
门外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有的是学院的导师,其他则是学生。他们期待着他的援手……而他什么都做不到。
“安心吧,凡卡。”好像知道巫师在想什么,休斯轻声细语,“没有致命的陷阱,那些冒失鬼很安全。”
“你疯了吗。”凡卡沉声道,又重复了一遍,“你疯了吗?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才会和奥斯汀……和那种人同流合污?”
休斯摇头,带着一丝不以为然。“是你们在犯傻,你,菲斯特,还有小女巫都是。”
他黑色的瞳仁紧盯着凡卡,仿佛要将他看穿。“『它』终将回来,我们都明白,她不可能永远困住『它』。”
“可你们都做了什么。整合公会,建立学院?等『它』再次降临的时候,你们是打算让那些‘冒险家’,和这些学生去面对『它』?”休斯嗤笑,语调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以为你们是谁,高高在上的‘神’么?”
凡卡没有回答。他本就不擅长争辩,更别提和一名伊特人斗嘴。他沉默许久,再次开口。“你们,想要做什么。”
“收集和『它』对抗的力量。我和你都不具备这一潜力,而那个女孩具备。”休斯毫不犹豫,“没人知道时间还剩多少,我们必须抓紧每一分钟。阿拉克夏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做法,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凡卡?”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们需要你的知识……以及力量。”
凡卡垂下眼帘。他何曾不想做些什么,在伙伴们一个个离开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但巫师的决定一经做出,就不会轻易更改。“抱歉。”他重新看向休斯,“我会保留我的一切,直到真正需要它们的那一刻。”
“没人知道‘那一刻’什么时候才会到来,或许永远不会。”休斯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你们是在浪费生命,凡卡。我们需要继续『她』交给我们的任务,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们找到了足够的线索——”
熟悉的轻柔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那并不是『她』的愿望啊,休斯。”
凡卡的神色稍缓。伊特人绷紧了身体,然而一双手从背后环抱住他,久违的感觉让他本能的放弃抵抗。“我们不能就这样听从……”
“我们『必须』接受她的愿望。”银发的年轻女性将头贴在休斯背后,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伤,却依旧坚定,“不要忘记,我们是她选中的人,而我们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会有人在未来继承她的使命,我们应当协助他们,但不可以由我们来主导这一切。”海兰西雅垂下目光,“那是不会成功的。”
休斯从年轻女性的怀里跳开。“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他说,“伊特人从不相信命运!”
海兰西雅看着昔日的伙伴,轻声问道,“贝亚德和你在一起吧?”
“你……”休斯只说了一个字就明白过来,可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不和你说话了,不会让你改变我的想法的!”
“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敌人。”海兰西雅低声说道,她走到窗边,把高塔的窗推开。
休斯走到窗边,向外打量。“库伦呢?”他问。
“跑掉啦。”海兰西雅答得轻松,“阿拉克夏还在呢,你就和他一起回去吧。”
“真是个废物。”休斯鼻子出气,“看在他确实是埃达信徒的份上,希望与他合作不是个错误。”
他纵身跃出窗口,从凡卡和海兰西雅的视线里消失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海兰西雅将一只兔子放在桌上,它安静地睡着觉。
凡卡咽了咽口水,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我该去收拾局面了。这次是我的失职,我……对不起他们。”他努力吸了口气,“谢谢你,小女巫。”
“有什么好谢的啦。”海兰西雅摇摇头,“别太担心你的学生们,他们比你想象的更勇敢。”她看向门外一地的‘横尸’,有些无奈的微笑,“没办法,这些人就交给我吧。谁让是他留下的烂摊子呢。”
老巫师无言点头。他径直穿过高塔外墙,从学院广场上方缓缓落下。
“希望她们足够坚强吧……”
仅余一人的房间里,女性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呢喃。
(九)微小的梦(艾尔森·贝克)()
《冬日壁炉》酒吧的老板,艾尔森·贝克抿了口杯中的威士忌,让略带甜馨的辛辣酒液滑落喉咙,吐出一口气。
阿拉克夏‘来访’造成的恐慌两天前就平息了。除了几个倒霉蛋在恐惧中摔断骨头,磕掉门牙,或者打碎了刚买的瓷器,那条龙并没造成多少损失。
新的一周已经开始,人们渐渐回到自己的工作生活中。城里的人们在闲时或餐后,倒是增加了一个有趣的谈资。他们猜测着各种不靠谱的理由,例如他是前来追捕邪恶的巫师,或是带来某个重要的口信。
没人亲眼见到现场发生的事情,就算以胆大闻名的伊特人也不会随便靠近一头巨龙。然而,除了被吓晕过去的那些,全城居民都听到了库伦的喊话。天之主,埃达——这个名字不知不觉间,印在了许多人的心中。
他关注的是其他事情。距离巨龙来袭已有三天,这期间,他没有在店内见到任何一名巫师,这并不正常。并非自夸,他对自己的厨艺相当自豪。那些宁肯多走些路,都要到这里品尝菜肴的人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来用餐的巫师们多数很和善,不若传闻中那般冷漠或威严。有些人,比如叫做尤菲和琳的两名女孩,还会在店内表演一些魔法的把戏。这为他带来了不少额外收入,亦是他引以为荣的事情之一。
他曾听到那声音大喊尤菲的名字。他只是关紧酒吧的门,直到确信龙飞走了,才小心地走上街头。他不会感到自责,因为知道那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事。然而本能告诉他,或许他应当去确认一下,那天的学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这么办。他三两下脱掉沾满油污的围裙,将它团成一团丢到角落,又用吧台上的抹布擦了擦手。他将门上的牌子转到‘休息中’,挂好锁,大步向学院走去。
伊格尔学院的广场向来不禁止民众入内——除了进行某些危险试验的时候。但对于巫师和未知的敬畏,让多数人不会轻易踏足。小孩子则会被家长告诫,那里存在能够吃掉他们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