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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贺若弼带着亲卫虎视眈眈地上前,众将骇然发现,每人都被四名亲卫挟住。
当他们向外而去时,再看向彼此的眼神,顿时变了。
这种关头下,会不会有人趁机投靠太子,揭露杨素?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那么反正杨素都要倒了,与其让别人得了功劳,还不如我来!
“殿下,我有话说!”
“杨素受贿纵贼,毫无大臣气节,殿下理应严查啊!”
“我有实证,明珠宝物,尚在府中,愿为殿下指明!”
……
只一招囚徒困境,顾承就将杨素花费一年心血培养,固若金汤的军中势力,逼至分崩离析,众将纷纷指责,生怕错失良机。
这对于杨素来说,自然是晴天霹雳,但在顾承看来,身为国之储君,大胜之际,掌控军中大权,乃是理所应当。
他真正关心的,不是这些。
“宋缺独臂重伤,你竟然追丢了?”
鬼魅般的身影现出,魏进忠满脸愧色地跪下:“老奴无能,此贼有人接应!”
“宋缺非贼,可称英雄!”
顾承摇了摇头:“可惜他的志向过于理想化,以如今南人的腐朽不堪,单靠个人乃至一族之力,即便给他逆转乾坤,夺了长江天堑,灭了二十万隋军,就能撼动南北大势了么?顶多我大隋再过十年,方能一统,可到那时,真要被异族所趁了!”
宋缺未必看不出这点,不过但凡天纵之才,都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既能未雨绸缪,又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然不会止步于尚未发生的困难。
而建康城外一战,顾承率万军大破宋阀,宋缺首当其冲,完全不抵大势洪流,天刀以及握刀的右臂瞬间化作齑粉。
但不同于大宋世界的明教教主石元亮,当宋智宋鲁等高手前仆后继地拼死相护,建康城内又有火势再起时,宋缺当机立断,趁着黑夜逃命。
顾承对其虽有几分欣赏,但绝不可能手下留情,他率军屠戮宋阀精锐,命魏进忠和黄裳追杀。
魏进忠精于刺杀之道,无所不用其极,威胁力只在三大宗师之下。
宋缺若是全盛时期,魏进忠或许奈何他不得,可重创之下,绝对必死。
更别提还有一位黄裳压阵。
事实证明,若不是有人出手,宋缺绝对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能在你们手中救人,当世也没有几位……”
顾承想了想,一掌拍向魏进忠,非生非死,如幻如魔:“那人施展得可是这种幻法?”
“不错!就是这等匪夷所思的武功!”
魏进忠顿时大点其头。
“邪王石之轩!”
顾承眼中露出一抹厉色:“能及时救走宋缺,说明早在暗处关注此战,这是我们第二次过招了,且看他能蹦跶到几时吧!”
……
……
“宋某羞与魔门为伍!阁下请便!”
宋缺盘坐于大石之上,上半身赤裸,背后一道掌印,指纹纤毫毕现。
他右臂空空,左手反握住匕首,划在背上,飙射出鲜血之际,屡屡至阴至阳的气息逸散出来。
石之轩医术高明,为其疗伤,亦是瞳孔收缩,看得触目惊心。
实在是顾承的九阴九阳真气修炼到至为精纯的程度,一旦入体,就成了最可怕的毒药,附骨之疽,阴魂不散。
宋缺能受这掌不死,坚持到此,眉宇间还凛然生威,当真了得,在发现了石之轩身份后,更是冷声道。
“没想到如你这般人物,也为世间虚名所惑!”
石之轩冷笑:“我圣门声名狼藉,还不是拜佛道所赐?而五胡乱华之际,是佛门与胡人勾结,将我汉人变成两脚羊,任意屠杀,你一心重振汉统,连这都忘了吗?”
“宋某没忘!”
宋缺道:“然你魔门在五胡乱华之际,亦是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我圣门两派六道,可都在那位麾下效命,若无他们鞍前马后,休想在一年内夺得太子之位!”
石之轩道:“你的身份可比太子尊贵?他都愿意与我圣门合作,你还端着架子,是何道理?”
“哦?照这么说,你自己为何不投靠太子?”
宋缺依旧不信。
“我岂是屈居人下之辈?”
石之轩傲然拂袖,突然间想到什么,双目隐隐泛红,咬牙切齿地道:“他也绝非可投效的仁君,手段残忍至极,连孩子都不放过啊!”
第四十二章 邪帝陵墓(第二更求订阅!)()
“你的亲人被其所害?”
听着石之轩情真意切,如杜鹃泣血的嘶吼,宋缺终于为之动容,露出一副洗耳恭听之色。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太子平定江南,接下来必然兵出岭南,覆灭宋阀!”
石之轩最终没说出伤心事,他紧盯着宋缺,一字一句地道:“你若现在逃回岭南,率宋家子嗣出海,去往南海派所在的岛屿,尚有一线生机!”
“不必激将!”
宋缺大手一摆,豪迈不减:“我出岭南之际,就有所觉悟!”
“你的胞弟族弟统统死于那人之手,难道你就不想报仇雪恨?”
石之轩逼视宋缺。
“战场无私仇!”
宋缺目光炯炯,回望石之轩:“你若想利用于我,趁早死心!”
“哈哈!好一个战场无私仇!”
石之轩长笑道:“那我若能保住岭南宋阀不灭呢?”
“垂死挣扎!”
宋缺沉默,半响后居然再度摇头。
“难道你连宋阀两百年基业都不顾了?”
石之轩面色变了。
“两万宋家儿郎,葬身建康城时,宋阀就已覆灭,不复存在!”
宋缺眉宇间虽有悲痛之色,但斩钉截铁,毫无动摇:“你此行的方向是去巴蜀,想利用蜀王杨勇,以及我义弟解晖的独尊堡?异想天开!杨勇乃碌碌庸才,毫无心气,如何成事?”
“好!”
石之轩看着宋缺,由衷赞道:“你可愿拜我为师?你虽断臂,但刀法已入化境,若再得我所传,必能超越那三大宗师,趋至武道至境!”
“不愿!”
宋缺看看他,毫不迟疑。
“也罢!”
石之轩给这目光刺了下,心中又隐隐作痛起来,定了定神道:“你太小觑我的手段了,杨勇自是无胆之辈,不过太子平复江南后,如果突然入蜀,你觉得杨勇会不会心惊胆战,生怕被斩草除根?”
“太子入巴蜀?”
宋缺一奇:“你如何为之?”
“太子得了我圣门至宝,圣帝舍利,才有这等盖世神功,我断定他有隐患,因此派尤鸟倦四处查探圣帝墓所在!”
石之轩露出智珠在握之色:“而巴蜀之内,正有一座墓穴,尤鸟倦已经查到那儿了,正想方设法地入内一探!”
“所以你将助他一臂之力,最后引太子来此?”
宋缺感受体内那股阴阳和合的真气,目露沉吟之色:“邪帝舍利我也曾听家父提过,乃是历代邪帝以毕生精元灌注,若能用之,凭空多出数百年功力!可他人的功力又岂比得过自己苦修得来,太子真气如此精纯,不似邪帝舍利所得!”
“若非如此,他的功力从何而来?必然是运用某种秘法,得了功力,现在感到不妥,才迫不及待地寻找圣帝墓!”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石之轩却是不信。
当朝堂势力已经完全奈何不得,他只能走江湖路线,岂会放过最后的救命稻草?
“太子入巴蜀,必然轻车简从,如果杨勇真的悍然出兵,确有机会!”
宋缺目光中露出灼灼光辉,再不是宋阀之主,而是武林刀客,追求武道至境的光芒:“如今的我,已是舍刀之外,再无他物!能与他再战,此生无憾了!”
……
……
“周罗睺,你可知罪?”
“我乃南陈臣子,当日无奈降隋,忍辱负重,只为今日,可惜不能……”
“斩!”
顾承挥了挥手。
江陵水军高层,果然有欲配合宋缺起事的内奸,正是佛系元帅秦王杨俊的对手,主动投降的周罗睺。
周罗睺与萧摩诃、鲁广达,是南陈为数不多的干将,他那时之所以会投降,完全是大势已去。
历史上陈叔宝在大兴病逝后,周罗睺还哭之,可谓忠心,此世当宋缺有光复后陈之念,并计划周全时,他才会以命搏之。
对此顾承也不多言。
求忠求义,复无怨怼。
斩了周罗睺,辛弃疾、毕再遇等又纷纷传来捷报,江南彻底平复。
“整备各地世家,征伐岭南!”
顾承下令,不给世家门阀丝毫喘息机会。
“是!”
他此刻已经掌握大权,无论是刚刚晋升得位的寒门,还是急欲保住自己地位的将领,都轰然应诺。
“史万岁,速平宋阀,不要令孤失望!”
顾承对于其他人不感兴趣,望向一位面容粗犷,其貌不扬的将领。
此人正是隋朝四大名将的最后一位,目前还未完全展现锋芒的史万岁。
这名字首先就很嚣张,能不被斩首都是北周皇室宽容,他所作所为更是霸气,无论是单骑出战,还是进剿七州,都勇不可当。
顾承看重的,是史万岁行军克服水土不服、疾病群起的能耐,毕竟岭南那样的环境,想要速速平之,贺若弼、韩擒虎和杨素都无法办到,唯有史万岁有这能耐。
“遵命!”
史万岁已然感到杨素隐隐的嫉妒压制,如今能投太子,建功立业,一展锋芒,自然千万个愿意,雄赳赳气昂昂地下去,率军出击。
“摆驾!回扬州!”
万事俱备,顾承起身。
众人一愣。
谁也没想到太子殿下会弃建康这六朝古都不用,再度回到小小